成屹峰楞楞的看著秦凝,都不會說話了。
許良保也楞了好一會兒,才笑著喊秦凝:“小凝起來了!啊,那我去煮點粥,你們吃了再出門吧。”
秦凝說:“叔,不用了,我們有事要去滬上,太遲了當天來不及回,我們在路上買一點吃就是了。”
許良保這才沒去煮,隻說:“那行,那你們路上小心些,早點回來,要不我和你娘都掛心。”
“哎。”
秦凝走向成屹峰,把手裡拎的兩甕酒遞給他:“你幫我拎。”
成屹峰還愣愣的看她呢,沒接。
秦凝瞪他一眼,輕輕的跺了下腳,轉身向院牆外走去。
成屹峰這才趕緊追上來,搶著拎了秦凝手裡的東西,咧嘴笑著,一邊走一邊不住眼的看一下秦凝。
他的小丫頭,一天一個樣兒,每天都那麼好看,今天更像是一朵淺粉色的、剛綻開芳菲的桃花兒,輕紅淺白,那麼的嬌美。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捧著她好了。
秦凝挺大方的人,都被他這麼看得不好意思了,眼見著村巷裡沒人,小聲說:“你看你,看什麼呢,傻不傻!”
成屹峰笑得見牙不見眼,空著的一隻手輕輕拉住秦凝的手,小聲說:“傻就傻唄,小凝,你真好看,怎麼都好看!”
秦凝低下頭,笑著不說話,兩人手拉著手的往前去。
前方,已經有淺橘色的雲彩,交雜在阡陌交錯的農田裡流動,誰家勤快的雄雞高聲啼唱,誰家早起的婦人開始刷衣服。
秦凝聽著那“刷刷刷”的聲音,說:“快走!到底遲了,很可能遇見了人,鄉下可見不得穿裙子。”
成屹峰嘟囔說:“穿裙子怎麼了?那麼好看!城裡姑娘都穿!”
秦凝說:“這是鄉下!就是因為好看,人家才看不慣,咱們手拉手也不行,讓人看見了也會說。”
成屹峰搖頭表示不可理喻,但同意這個事實:“唉!我明白的,那快走吧,彆讓人說你。”
兩個人手挽著手小跑起來,像兩個從學校裡偷跑出來的大孩子,一氣兒直跑到小學門口,坐進汽車裡。
兩個人都跑得有點喘,坐在車裡大力呼吸,再相互看看,都大聲的笑出來。
成屹峰笑了一會兒,轉頭看著秦凝。
他的嘴角依然含著笑,看了好一會兒,緩緩的伸手,輕輕的理了理秦凝腮邊跑亂的發絲。
他向車子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再轉向秦凝,眼裡都是柔情,極輕的靠在秦凝腮邊啄了一下,說:“小凝,謝謝你。”
秦凝垂著眼,嘴微微嘟了嘟,低語:“謝我什麼?”
成屹峰靠的很近,聲音都有些暗啞:
“謝謝你,什麼都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拒絕我,謝謝你在我身邊,謝謝你今天為我穿的這麼好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秦凝小聲嘟囔:“誰說我為你穿的呀。”
“我心裡知道。”
車裡靜悄悄的,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秦凝能感覺車裡的氣溫似乎都升高了,她的臉和耳朵都感覺熱了起來。
成屹峰的呼吸也很熱,吹在她耳畔,如夏天的風,他輕輕的再靠近一些,低低的喚:“小凝……”
“嗯。”
“我……”
“嗯?”
“我……”
“……乾什麼……”
“……那個,不乾什麼……”
“不乾什麼就快開車啊!”
“嗯,等一下,是有件事還沒有做。”
“什麼嘛?”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周邊的溫度卻似乎越來越高,秦凝都覺得自己有點兒喘不過氣來,心大力的跳著,眼角餘光裡,成屹峰的長睫撲閃著,慢慢靠了過來。
“就這……”
他嘴角含糊的低語了一聲,剩下的話,消失在秦凝的意識裡。
遠處的橘色更明豔了,田野裡的薄霧也散開來,天光驅退了青澀,天空更亮了一些,小鳥歡快的歌唱起來,今日,必定是個極晴朗的春日。
車裡,有極淡的霧氣,有嬌嗔的低語,帶著甜帶著不滿:“好了嘛,不是說一下就走?”
男人帶著點小小委屈,暗啞的聲音很是不舍:“是一下嘛!我覺得,是一下。”
秦凝斜睨著他看。
成屹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指尖輕輕的摩挲她的頰:“好了,知道了,這就走。”
話是這麼說,人卻沒動,眼睛也沒離開,溫柔繾綣的圍著秦凝轉。
秦凝都能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不安規律的跳動了。
她歎了口氣:“你再不走,我不去了啊。”
終於,手停了。
“彆彆,走了,真的走了。”
成屹峰像動用了很大力氣似的,抽回手,強迫自己搭到方向盤上,並準備開車。
秦凝反而說:“等一下。”
她從包包裡把飯盒子拿出來打開,直接用手沾了一些蘆薈,給成屹峰擦在臉上。
“試試這個。這是一種植物的汁,我這會兒幫你塗上,看到了滬上,你感覺怎麼樣,要是有用,回來的時候再塗。”
“嗯……什麼植物?挺舒服的。”
“你彆管。我試過了,不會有害處。”
秦凝三兩下給成屹峰臉上像麵膜似的敷了一層,手背上也薄薄敷了一層,這使成屹峰的臉和手看起來都滑滑油油,亮晶晶的,像水果凍,底下有紅色黑色黃色雜果的那種水果凍。
成屹峰扳著反光鏡看了看自己,說:“哎唷,現在可真醜。”
秦凝說:“我覺得不是醜。”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