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桂花十分滿意,笑得很,一把接了年輕姑娘的錢,說:
“哎唷,你真客氣啊!那我再和你們說幾句哈。哎,這個秦凝啊,大膽的很,她自己談的對象呀,她發什麼糖啊!那個對象,就是她現在養娘的表外甥!好著呢,來來回回幾次了,那你們家的什麼侄子,還跟她攀什麼親啊,是不是?算了吧啊!”
年輕姑娘的臉便黑了下來,低著頭咬著唇不說話。
中年女人黃板牙一呲,站了起來,說:
“嗤!還真是挺不要臉的!行了,我們知道了,那我們走了,她嬸子,不耽誤你燒晚飯了。”
年輕姑娘便也立刻站了起來,比中年女人先一步走去門口,竟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莫桂花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平白賺了一塊錢,她還是很高興的,便笑著送她們到門口:“哦,行,那兩位走好啊,有什麼事隻管來問我啊。”
“嗯嗯,要是我們有不知道的,會再來問你的啊!”
中年女人應了一聲,追著年輕姑娘去。
兩個女人,走得飛快,很快消失在村巷儘頭。
那穿粉色襯衫的年輕姑娘眼見得周圍沒人了,忿忿的對中年婦人說:“好叔(小姑姑),你看,我就說要早點的嘛,現在人家都已經在談對象了的,那你還去說什麼呀!”
中年女人立刻拉長了臉,說:“怎麼早?他去年又不回來,再早要我怎麼早?你家不也是年初才和我說的嘛!”
年輕姑娘聽她這麼說,很是幽怨的看了中年女人一眼,咬住唇,看著越發生氣了。
中年女人歎了口氣,反倒軟了下來,耐心的解釋著:
“玉屏,這個事不能怪我呀!我可是成屹峰一來就和他提了的。那,你也彆急,他那什麼談對象啊,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們當伯父伯娘的都不知道呢,算什麼!是不是?
你呀,你就是小細娘家臉皮薄,你沒聽剛才那個女人說的嗎?那個秦凝沒你好看,性子也不是個好的,那成屹峰十幾年才回來了幾次,不過也見了幾次麵而已!
任阿山的性子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肯定是看在秦阿南的份上,才會讓成屹峰和那個秦凝談談的,要不然不是也沒有給鄉鄰發糖什麼的,也沒有定親什麼的表示一下嘛,你怕個啥!
畢竟人家家裡是高級乾部,還長得那麼俊,鄉下哪個男人好比的?咱們總是要遷就點的嘛!對吧?
你呀,也老大不小了,村裡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就你,千挑萬撿的,都二十歲一歲的姑娘了,村裡人家都開始說你了!
你要是能撿著這麼一個外路的,吃公家飯,拿高級工資的,那才能塞住村裡那些老娘們的嘴,給你爹長臉呢!
要不然,咱們這種地方,越耽誤下去越不是個事,姑娘家就跟那過時的菜似的,年紀一大就不值錢了!反正又不是和我們一個公社的,又有我擔著,明天我帶你隻管去秀才村找成屹峰,怕啥?!
你看,今天來偷偷一打聽,不就是打聽出問題來了嗎?秦凝不過一個從小沒娘的賤種,哪裡能跟你比啊?什麼公社文化站的,你不還是城裡毛紡廠的呢!說出去,你可比她高級多了!
還有啊,之前成屹峰到我們家裡是說,秦凝村裡的人壞,和她們家結了怨才放火的,但剛才那個厚臉皮討糖的女人說什麼?明明是秦凝搶了人家對象,人家才要弄死她的!可見得這個秦凝不是好的!
我跟你講,任阿山把兒子當心肝肉,成屹峰臉上燎傷了,任阿山肯定還不知道,要是任阿山知道了秦凝那些事,任阿山肯定不會要這個什麼秦凝的!
你放心,有我呢,明天我就帶你去任阿山娘家!任阿山最要麵子了,前年回來一趟,不是還請我們吃飯嗎?隻要成屹峰那邊對你有點心,我就立馬幫你打電話去和任阿山說!
就是看在當年我二叔子不在、我幫著照顧任阿山成屹峰娘倆的份上,任阿山她也要賣我三分麵子!要是再知道兒子為了救那個秦凝燒傷了,你看任阿山急不急?!
哼,任阿山也是個傻的,既然要給兒子找咱們鄉下的姑娘,乾嘛不找一個好的?找那種自小沒娘的東西乾什麼?
就是任阿山不答應,還有我家二叔子那頭呢!我家男人是老大,長兄如父!他和我這二叔子說一聲,二叔子總也要給幾分麵子,你倒是灰心什麼!”
叫玉屏的年輕姑娘便抿了抿嘴,輕聲說:“我……我就明天一天休息。”
中年婦女聽玉屏這麼說,知道她沒有生氣了,便又小聲說:
“一天也行,說不定成屹峰一看見你,就喜歡上你了呢?反正見了麵,你們就是認識了,隻管通通信再說!
等成屹峰一回去東北,你隻管兩頭打算啊,城裡要是能有好的,你也隻管談,總之這個年紀了,自己得想辦法抓緊點找啊!
你啊,都是你娘耽誤的,非要你找城裡人城裡人,城裡人才看不起我們這些鄉下人!介紹的那些不是瘸腿的,就是難看的,你又瞧不上,不是白白的耽誤到現在!”
玉屏嘴巴悄悄的撇了撇,說:
“好叔,也不全是我娘的意思!我在城裡工作,當然看著城裡的好嘛,鄉下的,一個個傻不拉幾的,我才看不上!”
中年女人便說:
“好好好,我知道,你長得好,自然想嫁得好,那你既然想要嫁得好,你還矯情個什麼勁?明天就去!我帶你去秀才村看望任貴均,夠知禮了吧,成屹峰難道能說什麼?
玉屏啊,老話說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這個秦凝啊,也是個矯情的,前幾年我就聽房秀娟說過,成屹峰想討好這個秦凝的,但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見定親什麼的。
那估摸著也沒怎麼熱絡,不過成屹峰自己說在談對象,所以你明天要主動點,還是有機會的,知道不?”
兩個女人嘀嘀咕咕的走了,還特意的繞開村裡出工社員多的地方,低著頭快步的出了秦唐村。
而莫桂花,目送著兩個女人出了村巷,便掀起嘴唇嗤了一聲,自言自語:
“哼!死x丫頭,沒良心的東西,敢跳出我們啥也不給?!我就讓你跳!我倒要看看,你能跳多高!”
莫桂花罵歸罵,卻自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她喜滋滋的煮好了晚飯,等一家子吃完了,她就把秦達拉到一邊,把今天的事情和秦達說了,最後又說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