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山搖頭:“呃……我想想,沒有!一句沒有!她說電話費貴,她還是因為心疼屹峰,才特意打電話給我的,長話短說。”
成有川的臉色立刻黑得不能再黑,脫力似的往沙發一坐,長歎一聲:
“唉!真是!心疼屹峰才打的?心疼屹峰還和屹峰吵架?屹峰還跟我說,怕你擔心,不用告訴你他燙傷的事,我覺得這才是心疼你吧?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
“那倒是怎麼了嘛?我……我倒也不想胡思亂想的,但是,唉,你沒見過秦凝,長得真是好看,我這心裡,我也為兒子擔心啊!”
“你真是瞎擔心,兒子說,人家答應跟他結婚了!”
看著妻子擔憂,成有川不禁把好事說了出來。但明顯的,任阿山的高興有所保留:“真的?”
“真的。但是兒子說,不要告訴你,要給你個驚喜,兒子的話你不信?你不高興?”
任阿山皺著眉複又在沙發坐下,支著額頭想了想,悶悶的說:
“這……我不是不信兒子。要是彆的事,我肯定比誰都相信兒子!但是,老成啊,你是沒看見過兒子對秦凝的心,哎喲,我……我都嫉妒了!兒子看她什麼都是好的!真是心尖子上的人!
當然,姑娘也確實好,我也喜歡。可咱們離得遠,有些事到底是怎麼樣的,誰知道呢?要是兒子因為喜歡秦凝,就算秦凝做出那些事來,兒子還覺得她好,單瞞著我們就結婚了,我覺得都不是不可能的事,那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再說了,這些年,我虧待了老家的誰?老大一家我們夠幫襯的了,這陸水芬,特特的打電話來,把事情說得跟真的一樣,那我就這麼想了,要是秦凝沒那回事,陸水芬平白的來和我說這些,她想做什麼呢?
難道,她真就為了老家那間房,就存心的來攪合屹峰的事?我們這麼些年的幫襯,還不及那間房?我這麼辛辛苦苦的伺候著娘,最終一句好沒落著,還讓她們這麼敗壞秦凝的名聲、攪合我兒子的事?那可真是太沒良心了!
所以這個事情裡頭,肯定有一個在說謊!要是兒子特特的瞞著我們,我還真是拿他沒轍,我一時的也想不出啥法子來,我隻能自己心裡憋屈!
可這事要是老大一家存心的攪合……那,老成,我可先跟你把醜話說在前頭,從此以後,你彆指望我答應給老家的人一分錢!
以前說什麼借的,就沒見還過,那也得給我吐出來,不吐出來就跟他們一刀兩斷,我沒有這些個白眼狼親戚!你要是攔著我,我跟你也一刀兩斷!”
任阿山拿眼睛瞪著成有川,最後的話說得咬牙切齒。
成有川苦笑,拍拍妻子的肩膀:
“你看你,說什麼跟我一刀兩斷啊,我說什麼了嗎?行,再過幾天兒子回來了,我跟你一起問,到底怎麼回事,要真是大哥大嫂他們存心攪合,我……我自己來處置!”
任阿山肩膀一摔,甩開丈夫的手,想了一想,氣惱的說:
“想來兒子沒那麼拎不清,我覺得秦凝還是不錯的,這事八成是陸水芬搞的鬼!反正我話放在這了,到時候你彆跟我這兒給他們說好話,娘那邊你自己去說,她要是也還隻惦記著老大一家,就回老家去吧,我受夠了!
本來好好的事,我還惦記著屹峰帶老家的東西回來我吃呢,我還念叨著兒子給我爭氣點,把人家姑娘給哄回來呢,可平白的出這些事,我能高興嗎?今晚我是彆睡了!”
任阿山氣惱又擔憂,攪的成有川有擔心:“唉!你這頭疼不能睡的毛病,要不要再去看看醫生?”
“有什麼用,醫生也說了,要放鬆要放鬆,可我能放鬆個啥?!娘三分鐘沒見我就會大聲喊我,唉,算了,不提了,我去床上躺著試試,看能不能睡著。”
任阿山懊惱的站起來,往房裡走去。
成有川眼裡也還殘留著惱恨和失望,卻也沒法,追著妻子去了:“天還是涼,上回不是說泡腳頭沒那麼疼,我給你弄點熱水泡一泡你再睡。”
北方的三月底,春寒料峭,江南的三月底,暖意融融。
秦凝數著汽車後備箱裡頭的袋子數目,最後把一個大包袱放進去,囑咐成屹峰:
“一共六個旅行包,還有這個包袱。這裡頭是幾件毛衣,奶奶的,阿姨的,姨父的,你妹妹的,一人一件,裡頭都寫著紙的啊!其他都是節約領,數目款式尺寸也都有紙的。另外,給林伯伯家的東西都放在前麵車座上。行了,關上吧。”
成屹峰點點頭,把後備箱關上,轉身和秦阿南和許良保說:“阿姨,姨父,回去吧,我,得走了。”
秦阿南懷裡抱著七斤,歎了口氣:“唉,行吧,一路順風,早點回來啊!”
成屹峰悶悶的點點頭:“知道。”
可他人沒動,和秦阿南許良保對麵站著。
陽光照著他的臉,他垂著長長的眼睫,神情裡都是傷感。
秦凝反倒催他:“走吧,不早了,不是還要去魯大哥那兒說一聲嗎?”
“嗯。”
成屹峰這才坐進了車,開著車窗和秦阿南他們揮手:“阿姨,走了,真得走了。”
秦阿南擦了擦眼淚,甕聲說:“跟你娘說,多寫寫信啊。”
“哎,知道。”成屹峰答應著,還囑咐一聲:“阿姨,你可要記得等會兒就去看看外公,他心裡難過呢。”
秦阿南點著頭擦眼淚:“放心,等你走了我就去,放心啊!”
秦凝坐進副駕駛位,成屹峰立刻一手緊緊握住她。
秦凝拿大拇指安撫他一下:“開車吧,時間挺緊的。”
車開起來,風從車窗外撲過來,涼沁沁的,車裡兩人都不說話,幾乎沉默了一路,隻手始終沒有放開。
眼看快到縣城了,成屹峰低聲說:“小凝,陪我去蘇州吧?這樣我們還能在一塊呆大半天。”
秦凝歎了口氣:“然後呢?”
成屹峰不出聲了,車裡有淡淡的傷感在蔓延。
秦凝鬆開他的手,從自己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來打開,一股極淡但極好聞的味道立刻吸引的成屹峰的注意。
“什麼東西?那麼好聞。有點像人參的味道,但又不太像。”
秦凝一邊把瓶子裡的東西往成屹峰臉上抹,一邊說:
“就上回魯大嫂介紹的老中醫給的藥方,我治了點膏子,這幾天忙,都差點忘記了,趕緊的搽一下,能好一點是一點。裡頭是有一點人參的。”
成屹峰無所謂的笑笑:“沒事的,現在不是都愈合了嘛,疤痕總是要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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