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乾事乾咳一聲,問秦凝:“秦凝同誌,你是自願和成屹峰同誌結婚的嗎?”
“是的,我秦凝,自願和成屹峰同誌結婚。”
秦凝的聲音堅定又平穩,任阿山的哭聲就低低的傳了出來。
金乾事又問:“成屹峰同誌,你是自願和秦凝同誌結婚的嗎?”
病房裡靜了靜,氧氣瓶很應景的“咕嘟”一聲。
秦凝張大嘴,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咳咳!”譚書記乾咳了一聲,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簌簌的打開來遞給金乾事:“這個是成屹峰同誌的結婚申請,他自願的,簽了字的,我作證。”
金乾事點點頭,接了,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那,秦凝同誌,成屹峰同誌,讓我們感謝主席。”
秦凝有些茫然的看看金乾事,記楊淑華走過來,指指主席畫像,說:“要不,你……一個人鞠個躬?”
秦凝醒悟過來,點了點頭,對著對麵牆上的畫像鞠躬。
金乾事說:“秦凝同誌,成屹峰同誌,讓我們感謝父母。”
秦凝便對著任阿山和成有川鞠躬。
成有川身子大力往前傾了傾,表示接受了,默默的抹了把臉,任阿山早就捂住臉泣不成聲。
病房裡都是任阿山壓抑的哭聲,成有川拿出手帕遞給她,小聲勸著。
秦凝抬起頭看金乾事,無聲詢問:還有啥啊?
金乾事看看她,倒也明白,咬了咬唇,為難的說:“下麵,請秦凝同誌,成屹峰同誌……呃,互敬互愛吧,也彆鞠躬了吧?”
他征詢的看四周,不知道想向誰尋求答案。
然而,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靜默,誰也不敢出聲,這種場麵,實在是沒有經曆過。
秦凝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病床鞠躬,話語響亮而真誠:“成屹峰同誌,餘生,請多指教。”
站在秦凝身邊的楊淑華輕輕的歎氣,任阿山把自己埋在丈夫懷裡,努力的壓製自己的哭聲,成屹萍捂住嘴,身體顫動著,眼神複雜的看著秦凝。
譚書記站了出來,扯著嘴角笑,帶頭鼓掌:“好,好,禮成,兩位同誌新婚快樂啊!”眾人便也跟著拍了幾下,稀稀拉拉的,無奈又尷尬。
金乾事抹了把汗,彎著身體在一張椅子上寫結婚證,又請郝局長和譚書記簽字證了婚,蓋了單位的章,一張交給秦凝,一張放在成屹峰床頭。
秦凝拿著新出爐的結婚證,看著上麵的兩個名字,笑了笑,從脖子上解下那枚求婚時的紅寶石戒指,戴在手上,趴在成屹峰床頭,伸給成屹峰看:
“哥,今天,我們結婚了!看,我戴上你買的戒指了!”
眾人相互看看,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好,最終,選擇了默默離開。
成有川站起來送客。
任阿山也想站起來,可站了幾下,搖搖晃晃的,便和成屹萍說:“屹萍,去替媽送送幾個領導。”
等人都走了,任阿山喊秦凝:“小凝,你來一下。”
“媽,怎麼了?”
任阿山拉秦凝在身邊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包,和一個紅包,塞給秦凝。
她的聲音越發啞了,要借助手勢才表達:
“小凝,不管說什麼,都是我家委屈了你,紅包是我跟你爸爸給的見麵禮,另一個裡頭的,是老一輩傳下來的金銀器,以後,都是你的了,我也實在沒有力氣弄彆的,你多擔待。”
秦凝手剛提了提,任阿山按住她:
“彆跟我推來推去,爸爸媽媽給你的,你隻管拿著。本來我心如死灰,我想著,要是屹峰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現在你來了,我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覺得有了點精神。你放心,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虧待了你。”
“那,謝謝媽,我收下了。”
“嗯,好孩子,媽以後,得指望你了。”任阿山一把抱住秦凝,眼淚橫流。
秦凝輕輕抱了抱她,看她花白的頭發在自己肩頭顫抖,心裡也堵得慌,說:
“媽,現在我在,你回去好好的歇幾天吧,要是你再有個什麼,家裡就真的是忙不過來了。”
“唉,我,你爸爸也這麼說,可我心裡……不看著他,我不放心。”
“媽,我一早和醫生細細問過了,這以後,隻怕是長期的事,或許,您得學著對我放心。”
“小凝,看你說的,我……我不是對你不放心,我……唉,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等會兒再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我就是擔心你一個人照顧的話,也很辛苦。”
“媽,我可以記的,要是我覺得太累,我會和您說。這會兒您在,我去把衣服洗了。”
等秦凝洗好衣服回來的時候,看見病房的小櫃子上放著好些飯菜,也看見成有川和任阿山不知道在說什麼,任阿山臉色很是氣憤的樣子。
成屹萍坐在成屹峰病床邊,看看躺在床上的哥哥,再看看父母,撇著嘴,十分不滿。
秦凝隻當沒看見這些,猜測著飯菜應該是成有川和成屹萍送走了領導,去醫院食堂帶回來的。
已經臨近中午了,秦凝觀察著小櫃子上的飯菜數量,把另一張空病床清理了,招呼一家子坐在床邊吃。
幾人也不出聲,圍過來開吃。
雖然成有川沒說什麼,但大概還是想對今天這個日子表示一下祝賀,買的菜還蠻豐盛的,有肉有魚,還有半隻雞。
隻是,畢竟現在這個情形,說慶祝的話實在有點紮心。
一家人吃得很是沉默,也很少,一屋子人隻聽見碗筷觸碰的聲音。
吃完飯,成有川指著成屹萍說:“屹萍,你去洗碗。”
成屹萍抬眼看了一下秦凝,正好秦凝也在看她。
她撇了撇嘴,但沒敢說什麼,虎著臉、端著碗去洗了。
七十年代之空間有點田
七十年代之空間有點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