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山對著成屹萍的背影搖頭,和秦凝說:
“你看看,這麼大的姑娘了,性子還這麼不知收斂,成天跟著方國嬌都學壞了!小凝啊,你現在可是她嫂子,以後她要是對你沒大沒小,你隻管說她。”
秦凝內心“切”了一聲,心想你當媽的還不管呢,我管她什麼!嘴上卻啥也沒說。
任阿山到底看出不妥來,自找台階的說:
“唉,也是我寵壞了,確實寵壞了,她比屹峰好命,生在這邊,沒吃過鄉下的苦,那時候正好你們爸爸工資也高了,她呀,要什麼有什麼的,現在就這副驕橫樣子!真想打她一頓。”
秦凝笑了笑,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確實。媽,這要是在鄉下的話,沒大沒小,打一頓就好了。”
任阿山尷尬的笑:“唉,我打不動她了。”
事情就這麼算了。
在秦凝眼裡,這個成屹萍,雖說年齡比她還大一歲呢,可確實是寵壞了,大部分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個鬨情緒的孩子。
成屹萍這種級彆的,實在是不值得秦凝動心思耍手段,反正自從上回把成屹萍拎在牆上以後,成屹萍並沒有進一步的冒犯秦凝。
那小孩子要鬨情緒就鬨吧,對待成屹萍這種情況,無視她是最好的方法。
秦凝也沒心思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見病房裡人少了,她和任阿山說:“媽,你在這多呆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哎,你去你去。”
任阿山隻當秦凝上廁所,可秦凝出了病房門,就走去護士站打聽:“白護士,傷了骨頭的病人在哪兒啊?”
“哦,四病區,這邊出去左拐,下樓就是了。”
“謝謝。”
一分鐘以後,秦凝在四病區的護士站打聽:“同誌,有個叫宋運海的住在那一間?”
三分鐘以後,秦凝站在一處病房門口,無聲的打量裡麵的人。
病房裡有三個病人,兩個吊著手,隻有一個人吊著腿躺在床上。
那是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人,頭發大概很久沒剪,額頭處都長得遮住眼睛,他又埋著頭,秦凝看不清他的神情,隻看見他的嘴巴似乎比較大。
他身旁坐了個二十七八的婦女,剪了短發,手裡端一個碗,一口一口的喝著水,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一會兒的,那婦女端著碗站起來,虎著臉往門口走來,秦凝剛讓開的功夫,那女的就拉開了門,把碗裡頭剩的水往走廊的痰盂裡頭倒。
秦凝人還站在門口呢,婦女倒了水,對著秦凝看看。
秦凝向她笑了笑:“大姐,你這是陪骨傷病人的家屬吧,我跟您打聽個事。”
婦女臉色不虞:“什麼事?”
“這個……斷了骨頭,吃什麼好啊?我有個親戚也是傷著了,我先打聽打聽,看送些什麼去看望的好。”
婦女粗聲大氣的說:“送什麼都好。送人家了,人家還嫌啊,是不是?”
秦凝臉上笑得更開了:“哎喲大姐你真有意思,倒也是這個理,哈哈哈,來來來,請你吃個桔子,那,骨頭斷了平時要注意些什麼啊?”
秦凝手往口袋裡一掏,一下子掏出來四五個小巧噴香的蜜桔,她自來熟的拉住婦女的手,往走廊拽了拽,把蜜桔塞在婦女手中。
婦女臉上也笑了起來,一邊讚賞著桔子,一邊就扯開了:“哎喲,這個時候就有桔子了?這個桔子怎麼這麼小?哎哎,這個要注意什麼啊……”
大約五分鐘以後,婦女在走廊和秦凝嘀咕上自己家的事情了:
“……說是那個男的救了我男人。可我男人說,當時他感覺是那個男人故意推了他,他才跌倒被砸傷的,但現在大家都說是那個男人救了我家那口子,況且記那男的又傷得重,敲著頭,差點沒命了,我家那口子背後又沒長眼睛,總不好去說,是那個男人故意推了他。
我肯定信我男人啊,是不是?唉!所以你說我們家倒不倒黴?我們現在心裡也是難受,你說這住在一個醫院裡,不去看人家吧,人人覺得我們不懂事,不感激,可去看那個人吧,我們心裡也不甘願,唉喲!我這心裡難受的!”
秦凝一副同情的臉色,說:“哎喲真是,還有這樣的事啊!那沒人作證嗎?”
女人一瓣一瓣的吃著桔子,神情享受,嘴巴含糊的說:
“嗐!就是因為有人作證才會這樣的啊!我男人說,當時他們是三個人,本來好好的,我男人站在最前麵,那個傷著頭的和作證的站在後麵,然後我男人聽見一聲‘你乾嘛’,就感覺有人推了自己一下,然後就有東西倒下了,砸傷了!
但作證的說,是因為勘探井架要倒下了,人家推開了我男人,我男人才隻傷了腿,我男人背後又沒長眼睛,心裡的疑惑也隻能跟我說,唉!”
秦凝扮演著知情識趣的角色:“你的意思是,那個傷著頭的人,是要故意害你男人嗎?為什麼呢?聽著怪嚇人的。”
女人越說越起勁,眼睛鋥亮的說:“嗐,誰知道呢,我男人的工作啊……咳咳,挺重要的,你不懂,這稀有礦藏知道不?”
“稀有礦藏?金子嗎?”
“噓!咳咳咳,彆說出來,不是金子,反正,反正很重要就是了,他們總比喻叫啥啥……共和國的血液啥的,一聽就很重要是不?保密保密啊,噓,你等等……”
婦女躡手躡腳的走去病房門邊看看,又躡手躡腳的走回秦凝身邊,小聲說:
“反正我男人做的工作很厲害的。我男人說,找到了這種礦藏,當上負責人,都是要加工資發獎章的!”
“那你家男人現在加工資發獎章了嗎?”
“屁啊!現在他斷了腿,另一個又傷了頭,肯定輪不到他們啊!”
“哦,也是!那能輪到誰?或者輪到的那個人,就是要害你男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