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天,她錯過了他的回應。
秦凝剛離開,靜靜躺著的、毫無動靜的睡美男,那修長的手指,卻輕輕的動了動,再動了動,仿佛想握住什麼,動作很緩慢,但,很有力。
空間外,就算是室溫,也隻有零下二十五度。
秦凝一出來,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東北的冬天,可真冷啊何況這會兒還是早上。
她趴去窗口,拿毛巾擦了擦玻璃往外看看,院子裡一片雪白。
積雪太厚了,室內也太冷,她得去掃一掃院子裡的雪,也要燒一燒炕,要不然萬一任阿山他們來,看著這白皚皚的院子、冰窖子似的屋子,那疑心就大了,畢竟,她不可能踏雪無痕,也不能讓成屹峰一個病人睡在這麼冷的地方啊
等秦凝掃完了雪,燒好了炕,她就穿上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褲,再把頭發、臉都用圍巾遮起來,隻露出眼睛,又從房間提了兩大袋子綁上自行車,急匆匆的出了門。
半年多,秦凝早就把哈市摸熟了,這會兒她騎著自行車七拐八拐的,一會兒就進了一處巷子。
巷子很老,周圍的建築都是低矮而陳舊,在巷子的最底端,有一個用油氈搭的棚子,棚子外頭停了好幾輛自行車,能聽見棚子裡哄哄的說話聲,棚子入口是一塊大大的棉布簾子,黑乎乎臟兮兮的。
秦凝停好自行車,把兩個大袋子一下子扛在肩上,掀起那臟兮兮的棉布簾子進去了。
立刻有四五個人向她圍過來,熱情的招呼著“哎喲,嫂子,你可來了”
“嫂子,今天都有啥”
“嫂子,不管是啥,換給我吧”
“嫂子,給我,給我一些。”
這些人都很高大,幾乎都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有的帶著厚氈帽,有的圍著大圍巾,秦凝人還沒站穩,他們就七手八腳的去扒拉她背上的袋子。
“去去老娘自己會放下來”秦凝嫌棄又霸道的喊著,手往人群裡輕輕一推,一個最靠近的男人便給她推在一邊。
“嗬嗬嗬,知道知道,嫂子力氣真大啊”
被推開的男人一點不惱怒,還笑著給自己解圍,眾人也哄笑著,一點也不以為意,圍在四周等秦凝把袋子放下,解開,卻又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把頭伸到秦凝口袋邊瞧。
一個大胡子男的指著袋子說“嫂子我要這袋子西蘭花給我,我有野豬肉腿肉怎麼樣”
另一個鼻子凍得紅紅的男人拿胳膊推開他,急急的說“嫂子,換給我,我逮了隻活野雞,你上回不是說要活物嗎先換給我吧”
其他幾個看著兩人,眼裡期待的等著秦凝解開另外的袋子。
秦凝和紅鼻子男人說“成我先跟你換,不過一隻野雞不夠,我這袋子西蘭花有六十斤呢,我隻能換你二十斤”
“嫂子,三十斤吧,我這野雞肥著呢,你看”
男人快速的跑去一邊,拎過來一隻尾巴毛挺長的野雞。
秦凝看了眼,說“得了,給你二十五斤,願意就換,不願意拉倒”
“行行,換換”
很快,男人張了個口袋拿著秤,自己裝了一些西蘭花,還偷偷看秦凝一眼,見她正忙著解另一個袋子,男人就把秤杆子拉得高高的,說“好嘞二十五斤啊”
秦凝隻當沒看見他那占小便宜的樣,把綁著翅膀綁著腳的野雞往自己身邊扒拉一下,揮揮手,算是知道了。
她實在太忙了啊,那邊剛換了野雞,這邊的又有人看中她口袋裡的番薯和蘿卜,七嘴八舌的說要換,還有一把小青菜,幾個人都想要,差點打起來,她勸都來不及。
一會兒的,秦凝就把兩大麻袋的東西換出去了,她的腳邊,多了一隻野雞,一條野豬腿,三條魚,兩隻鵪鶉,半袋子小米,還有一壇子酸菜。
秦凝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臉上的圍巾取下來過,隻感覺靠近嘴巴的圍巾上濕漉漉冰冷冷的,都是呼出的氣凝結的水份,她把換來的東西往口袋裡裝,一壇子酸菜在放下去的時候,快速的轉移到了空間裡。
等她拎上東西要走了,有個也是始終遮著臉的男人湊上來了“嫂子,今天要去我那兒看看不”
秦凝看他一眼,便一邊有條不紊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有啥新貨”
“有來了好些乳酪,香腸,還有一些這個東西”男人壓著聲音說話,手伸出來,拇指和食指圈成圓形。
秦凝看著那隻手,眼裡閃了閃,立刻拎起兩個口袋“走去看看。”
男人便甩著手先走,秦凝推著自行車緊跟其後,出了棉布簾子,兩人還十分默契的往身後看看,見沒人跟著,才繼續走,在巷子裡拐來拐去,進入一個破舊的小院子。
小院子裡的雪都沒掃,被踩得黑乎乎的,看起來有些臟亂,但也特彆的普通。
秦凝縮著肩膀,袖著手,跟著男人貓腰進了小院子的廂房,廂房裡沒有生爐子,室內和室外一樣冷,裡麵放了好幾個籮筐。
男人拎起一個籮筐打開,指指裡頭一個個圓形的、用錫紙包著的東西,說“乳酪,昨天剛到的,怎麼樣要不要”
秦凝伸手下去拿了一個紙包,打開看看,還湊到鼻子聞了聞,立刻蓋好,說“不錯,要。”
男人露出的眉眼彎了彎,又掀起另一個籮筐,指著裡頭的紅腸說“這些呢”
秦凝點點頭“要吧。”
男人看起來高興極了,又去扒拉最後一個籮筐,雙手捧出一個有熱水壺大小的玻璃罐子給秦凝看“頂級的就是貴點。”
這個屋子裡沒有燈,有些暗沉,秦凝接過男人手裡的玻璃罐子,特意走到窗口借光,隻見裡頭都是黑乎乎的東西,一粒一粒,有黃豆那麼大,在玻璃瓶裡有幽暗的光。
秦凝又掀開蓋子聞了聞,說“給個價。”
男人激動的頭轉了轉,把包著臉的圍巾拉下來一點,說“就上回那樣的西瓜和葡萄,湊個八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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