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原路返回,到了教室後門一看,教室裡的人已經都坐好了,一個留著三羊胡子的老教授在講台上大課。
秦凝彎著腰,悄悄的進去,往最靠近門邊的位置一坐,默默打開書本。
感謝這個特殊的時代,學生們每一個都表現出求知若渴的樣子,基本上都圍講台坐著,沒有人和秦凝搶這最靠近門邊的位置。
可是,秦凝剛坐下,她前麵兩排的舒風同學就轉過頭來,滿眼疑惑的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在問著:“秦凝,你去哪兒了?”
秦凝撇開眼,依然當沒看見,隻管翻著書本,記起了筆記。
可她心裡開始生氣,這舒風,真是個麻煩,上學就是上學,總是關注她做什麼?他當年急吼吼的想結婚,現在至少也二十七八歲了,估計都是幾個孩子的爸了吧,還總是看她乾什麼呢?有病啊!
秦凝越發離開得迅速了。
隻要講台上的老師流露出課程結束的樣子,秦凝立馬就竄出去。
好在今天是上學第一天,課程隻排了半天,差不多上了兩個科目的大課,就放學回家了。
秦凝幾乎是小跑著離開教學樓,去和成屹峰約定的地點等著,成屹峰來的也挺快,兩人默契的相互看一眼,便出了學校。
照舊是成屹峰走在前麵,找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兩人瞧著沒人就進空間去了。
夫妻倆早就說好了,為了節約路上來回的時間,隻要沒有什麼特彆的事,以後周三、周六和周日晚上才回巨潑來斯公寓去住,其他時間就住在空間了。
一回到了空間,一家子開開心心的玩了一會兒,再把事先準備好的食物拿出來吃一餐,把兩個孩子哄睡,成屹峰和秦凝就可以開始各自的動畫片創作了,真是方便又舒適。
家庭學業兼顧的日子,就這麼過起來了。
可是第二天上學時,秦凝再走進教室後門的時候,發現舒風已經先她一步,坐在了她昨天坐的位置上。
隻見舒風左手底下壓著一本書,右手裡無聊的轉著一支筆,看起來,他是要在這個位置上課了!
秦凝的眼睛,從藏青色圍巾後麵,緊緊瞪住舒風。
他今天換了一件西裝,麵料更好一些,脖子裡掛一跳暗紅色羊毛圍巾,腳上還穿一雙棕色皮鞋,妥妥的大上海走在潮流尖端人物,當他看見秦凝依然穿著昨天那一身衣服來上課,他眼睛裡的優越感也更強了一些。
舒風看見她來,倒是笑著站了起來,往旁邊移了一個座位,再拍拍原來的座位:“哎,秦凝你來啦,坐坐。”
秦凝沒出聲,垂下眼,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還沒有開始上課,學生們都三三兩兩的在說話。
舒風把頭靠近過來說:
“秦凝,你每天匆匆忙忙的,到底在做什麼呀?整個班,我可最早認識你,我們說說話嘛!你最近還有給編輯部投稿嗎?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喬主編他們,怎麼樣?”
秦凝猛一轉頭,瞪著他問:“舒風,你幾個孩子了?”
舒風楞了楞,眼珠子左右動了幾下:“呃……我,我,沒孩子啊。”
秦凝緊追不放:“哦?那你總是結婚了吧?”
舒風舌頭在嘴巴裡繞一圈,說:“……是。”
“那你不覺得,一個結婚了的男人,總是和女同學說話,很不好呢?”
“我……不是,我們,就是認識的,我們……不能說說話嗎?”
“我很忙,我也沒什麼話要和你說,你這樣,我都懷疑你作風不好。另外,我自己也是已婚婦女,你還是和彆的同學說話去吧。我記得你昨天是坐前麵兩排的,請你回去坐著吧,我很喜歡現在這個座位,如果你非要坐在這兒,我們又不講話,大家都會不自記在的。”
秦凝的大眼睛,緊緊的瞪著他,舒風嘴張了幾張,臉開始漲紅,眼裡是驚詫、難堪和不可思議。
他忽的站起來,拎著書包走了,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
秦凝圍巾下的嘴角撇了撇,不再去看他,也沒把這個當事兒。
接下來的幾天,曆史係有時候分班上小課,有時候也依然上大課,秦凝都是這麼獨來獨往的過著,不跟任何人說話。
沒辦法,要是和人交往,她就沒法隨時去看空間的兩個孩子了,交往要是再深一些,說不定還會泄露她的秘密呢。
一星期很快過去,周六下午的三點,秦凝沒有課了,但成屹峰還有課,秦凝便先騎著自行車回巨潑來斯公寓去,家裡好多事要做,要準備下一周的飲食,孩子們也要出空間來看看電視了。
可一到公寓門口,秦凝便看見蔣丹,穿一件大翻領的絳紅色薄呢外套、黑卡其褲、黑皮鞋,婷婷然站在公寓大門前,引頸往秦凝這邊張望。
“蔣丹!”
“凝凝!”
兩人看見彼此,不約而同的喊了出來。
秦凝推著自行車過去,蔣丹已經迎上來,迫不及待地拉住秦凝的胳膊說:
“你怎麼回事啊?你們到底住在哪兒啊?我來了四五次了,隻有這次才見著你,我還以為你給我的地址是錯的呢!不是說好了一到滬上就聯係我的嗎,你倒好,開學這麼多天了,你也沒來找我!”
秦凝歉意的笑著:“對不起啊蔣丹,我實在太忙了,兩個孩子圍著,實在脫不了身,我本來想明天去找你的,真的,我本來就是和孩子爸說好,明天星期天,我們去看你和你媽媽的。”
蔣丹吐槽了那幾句,這會兒也不再說她了,反倒笑著說:
“我媽也是說,你帶著兩個孩子呢,肯定挺忙的,可我真是想你,所以我就來找你了,結果找到這地址,卻不見你人,我心裡不定心了,這不就天天來了嘛!”
“你能來了也好,這樣我明天就不用特意去你那邊,我跟你也沒啥客氣的,我這帶著兩個孩子出門一趟實在是麻煩。走,咱們上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