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然父母的恩愛情仇,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一個是商業大鱷的獨生子,另一個是珠寶公司的小女兒,兩家人商業聯姻,耗財巨大,舉辦了盛世婚禮,強強聯手,抬高股價。但若隻是如此,那便好了。
偏偏婚後女方癡愛上了對方,而男人……又是個空有皮相的花花公子,外麵女人一大堆。
一個想要愛情,另一個隻想花天酒地。
思維的碰撞,讓兩個人越吵越瘋狂,直到後麵夫妻成仇人,一見麵就眼紅,甚至讓魏父不顧老爺子的麵子,特意弄出了個私生子,來膈應自己的妻子。
當時老爺子執掌公司大權,住在老宅,魏父在外麵養著情人和私生子,逢年過節才來嘲諷幾句,獨留下年幼的魏修然和因為嫉妒發了瘋的女人住在彆墅裡。
她安靜的時候像個小公主,嗓音柔軟,笑容甜美,高昂的保養費讓她留住了青春美貌。
但絕大部分的時間,魏母都是病態且偏執的。
她會用藤條在魏修然身上抽出一條條的紅印子,或著用尖銳的指甲,將他的手臂掐出一個個的血痕,最嚴重的時候,會把人關到陰暗的地下室,然後抱著他哭,說她不想的,這都是被逼的。
之後,她會將孩子的慘狀,拍成照片,通過郵件,發給魏父。
魏修然的失眠症,就是從那時候有的。
最開始的時候,魏父還會回來,大罵她是瘋子,可次數多了,他的心也漸漸的硬了起來,對魏修然那點微弱的父子之情,徹底被磨滅,反正……他還有彆的兒子。
等魏老爺子發現不對時,魏修然整個人已經長歪了。
他偏激、病態、野心勃勃,就像是一頭蓄力的惡狼,隨時準備咬下敵人的脖子。
魏老爺子將人接到了老宅,請了名師教導,時不時的抽空來考察一下,但更多的時間,還是放在公司上,扭曲的童年,以至於長大後的魏修然養成了一副涼薄的性子。
一年半前,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開始挑選繼承人。
魏父是他的獨子,早就被寵壞了,沒有擔當,不成;兩個孫子中他更看好魏修然,卻礙於兒子的請求,隻能讓兩個人公平競爭,誰做的更好,就將公司和股份交給對方。
若說魏修然是雄獅,是狩獵者,那被魏父寵愛的私生子,就是個家養的小貓咪,空有野心,卻無實力。
競爭期間魏父曾陷害過他,導致項目資金不足,才有了魏修然和夏祈的婚姻。
同樣的商業聯姻。
同樣的心生愛慕。
以至於原主向魏修然表白時,他的心情難得的糟糕透了,就像是你拚死的逃出了地獄,最後卻發現自己馬上就要重現地獄的場景,如此的荒繆又可笑。
幸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魏修然看著母親匆忙離去的背影,嘴角綴著一抹淺笑,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周圍的光仿佛在一瞬間暗淡下來,徒留滿室的荒涼與孤寂。
兩個人。
一個花錢賣老公陪伴,親眼看著他對其餘的女人好;另一個為了錢財屈居於自己最厭惡的妻子,滿心憋屈無處訴說。自私自利又虛偽的人,就讓他們自個兒去互相折磨。
想著他們接下來的日子,男人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又多了幾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魏修然被魏老爺子叫進了書房。
年過七十的老人,氣勢早已沒了年輕時的強勢,處處透出幾分萎靡,他定定的看了半響,才啞著嗓音道:“那些事……是你做的?”
“是我。”他點了點頭。
魏母去糾纏魏父,對方肯定會給老爺子打電話訴苦。
“為什麼……”魏老爺子深吸一口氣,“我以為……你早就忘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啊!!”
魏修然站在書桌前,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姿態隨意輕鬆:“弱小的時候隱藏自己,想完成某些事,忍耐是必要的,等有實力後,再一擊必殺。這段話,是您當初教我的。”
停頓幾秒,他毫無感情的笑了笑:“您瞧,我完成的很好。”
一年的時間,他將魏氏裡屬於老爺子的人明升暗降趕出了核心層,股份在一年前已拿到大半,高層都是他自己的人,就算老爺子要複出,也無力回天。
沉默許久,魏老爺子歎一口氣,道:“你太偏激了,遲早會出事的。”
“哦,是嗎。”
“……”
“………”
此時時間已經慢悠悠走到了晚上,冬日的黑夜來的格外的早,五點多鐘,太陽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幾抹火紅的餘暉。男人抬眸看了眼遠方,神情淡漠,雙眼滿是涼薄。
“您放心,餓不死他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相愛了呢。”魏修然慢條斯理道:“請您彆去幫助他,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你威脅我?”
“不!我隻是說出事實。”
“他是你的父親。”老爺子試圖打感情牌。
魏修然一臉冷漠:“如果您說的是血緣上的話,我承認。”
“你……”魏老爺子定定的看了他半響,眼神複雜,他突然歎息一聲,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連聲音都充滿了疲憊,“我……不會幫他的。”
他一直以來當做是孩子的孫子,早已經長成了參天巨鷹,在天上翱翔了。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魏修然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好了幾分,他禮貌且疏離的點了點頭:“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