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夏日來的特彆早。
旁處都還是能穿夾衣的天氣,廣州碼頭上就已經有不少打著赤膊,扛著貨物來回穿梭的苦力了。
張奇是個小包工頭。
大清早的,張奇就領了一群人來碼頭上找活乾。
“我跟你們說啊,這碼頭上最好乾的活就是洋人的活,不僅貨多錢多,還經常能領著賞。你們幾個新來的注意點,聽不懂人家說什麼不要緊,旁邊一般都是帶著翻譯的,很少有單獨的洋人船隻。也不知道人家那洋話是怎麼學的,屋裡哇啦的人家就能給聽懂。”
說到這兒,張奇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跑題了。
“行了,反正你們要是聽不懂就去找洋人身邊的黑頭發的人,那些一般就是咱們自己朝的,有什麼注意的人家都會跟你們說清楚,畢竟都會有很多貴重物品。”
到了碼頭邊,張奇抬了抬手示意他們站住,“行了,我也不多說什麼,既然來吃這口飯,那就都是窮苦人家,咱們賣的就是力氣,都彆給我藏著掖著,有多大勁都給我留在這碼頭上就成。”
狗蛋就是新來的。
他老家是河南那邊的,前些年河南大旱,逃荒出來,聽人說南方這邊錢好掙,他就一路上往南邊走。
一路上邊乞討,邊給人乾活,總算是活著到了廣州這邊。
因為生在北方,身材倒是比廣州這邊的人要高大許多。
頭一天來找活,就碰到了張奇。
“喲,小夥子身板挺不錯啊,來找活啊,能吃苦不。”
狗蛋是逃荒出來的,一路上什麼苦沒吃過啊,“能,俺能吃苦。”再苦還能比這一路走來吃的苦多麼。
張奇點了點頭,“成,那你就跟著我吧,我給你找活乾。”
狗蛋就這麼跟著張奇走了。
反正他一個大小夥子,還是個窮光蛋,也沒什麼東西能被人騙。
再者這又不是現代,還得擔心是不是有人要偷你的器官。
張奇這人能在碼頭上乾起包工頭,首先這一片人頭他就熟。
其次這人得仗義,要是那總是克扣彆人工錢的,也拉不起這麼一直隊伍。
又不是賣給他了,人家到時候乾的不舒心,說走就能走,碼頭上的活多了去了。
這狗蛋跟著張奇回去之後,就進了一個大院,院子裡很多他這樣出來找活乾的。
就算是本地人那也大多數都是住在這裡。
畢竟車馬慢,天天來回沒那麼方便。
第二天這個狗蛋就跟著一塊去了碼頭。
狗蛋看著張奇先是跟碼頭上的一個管事的說了會兒話,那管事的就指了個地方叫他過去。
張奇一會兒就轉了回來,“行了,走吧,今天咱們來的早,周管事給指了個好地方。”
狗蛋也高興,好地方意味著活多,也就意味著能掙得錢很多。
果不其然,那地方早就停了好幾艘船。
狗蛋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船,就跟家鄉村後頭的那座小山一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