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人私底下寫匿名舉報信的事情,紀晟特地和姚海燕打聽了一回。
姚海燕道:“我問過我對象了,他說派出所也不知道這封舉報信是誰投過來的,總之沒人搭理這封信!”
紀晟隻能作罷。
姚海燕看著紀晟,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派出所不願意搭理這封舉報信也是有原因的,要不是趙關城同誌不小心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紀晟的那個表哥是烈士後代呢。
在這個論家庭成分的背景之下,地主階級人人喊打,祖上八輩都是貧農的最光榮,工人階級是先進分子,軍人家屬更是挺直了腰杆過日子,根本不怕彆人舉報的。
紀晟也算是沾了賀鳴堯的光,成分好,腰杆子直,自然有底氣不怕事。
紀晟坐在辦公室上班的時候,賀鳴堯在礦區兢兢業業當一個搬運工,忙活半天,又來到保衛科找周泊川嗑瓜子,正巧葉珊也在,坐著吹電風扇乘涼。
“你那邊忙完了?”周泊川靠著椅背問。
賀鳴堯一口氣喝完搪瓷缸裡的水,“忙完了,下午再搬一趟就能下班了!”
葉珊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搬麻袋真的不累?”
“不累!還挺省事的,一天搬兩趟就能回家了……”賀鳴堯隻惦記著早點回家吃飯。
周泊川沒好氣道:“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賀鳴堯沒再插科打諢,正色道:“最近京都那邊有沒有給你們拍電報?”
按理說,他已經查清了當年小豆丁被拐的真相,趙佩珍那女人肯定要進監獄的,可是時至今日,賀鳴堯仍沒收到祁謙發過來的電報……
也不知道最後的處理結果到底出來了沒?
周泊川也知道這件事,抬頭和葉姍對視一眼,最後道:“我們和你說了你彆生氣……”
賀鳴堯一怔:“你先說說。”
周泊川道:“祁謙那邊還沒有信,但是你嫂子和陳阿嬌聯係過,你那個後媽確實進了監獄。”
“判了多久?”賀鳴堯問。
“……五年。”
五年?不長也不短,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出來了。
賀鳴堯沒有表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趙佩珍以為五年的牢獄生活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想得美呢。
就算從監獄裡出來了,以後的日子也彆想好過!
下午離開礦區時,賀鳴堯眼尖地瞟見了一個躲躲藏藏的身影——唐青青?
趕巧了!他正想找這個瘋婆子好好算賬呢!
賀鳴堯雙手插兜,不慌不忙地跟在唐青青身後,做足了背後跟蹤人的架勢,絲毫不隱藏自己的來者不善。
抬眼打量對方身上的職工服裝,原來還是礦區的工人呢。
不知道具體是哪個礦上的,他在煤礦廠已經呆了好幾天,也沒碰見唐青青,回頭得好好打聽一下。
很快,走到無人的小巷裡左拐右拐,來到小院子前,唐青青拿出鑰匙開著門,隱約感覺到不太對勁,大著膽子回頭一看。
賀鳴堯故意笑著:“好久不見!我們進去談談?”
唐青青本能地害怕他,強裝著鎮定道:“這位同誌,我和你不熟,麻煩你離我遠點!不然我大聲喊人了啊!”
小院子左右都有緊挨的鄰居,賀鳴堯不打算貿然動手,站在原地,冷著聲音道:“我問你,那封匿名舉報信是你寫的嗎?”
“什麼舉報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唐青青不自覺握緊了手。
“不是你寫的?”
看唐青青這副緊張的反應,賀鳴堯反倒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跟蹤紀晟?之前又盯著我家小洋樓乾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瞞著人的秘密?”
唐青青慌張地扶住門,“你彆過來,不然我真的喊人了——”
話未落音,蒼茫悠遠的力量漸漸浮現,徹底罩住了一方空間,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賀鳴堯冷道:“你試試看,有人聽得見你的聲音嗎?”
唐青青抖著聲音:“你彆逼我!往後退!往後退!離我的小院子遠點!”
賀鳴堯置若罔聞。
唐青青見狀,慌裡慌張大聲喊著救命,聲音歇斯底裡,卻不見周圍有任何動靜,驚得連連往後退。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拚命地喊著人,聲音卻好像完全沒有傳出去,仿佛被籠罩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
賀鳴堯走進門,反手插上門閂,眼神含著戾氣。“你自己主動坦白,還是讓我出手逼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
唐青青辯解的聲音一滯。
隻見眨眼間,賀鳴堯手指縫隙裡多出了兩枚薄如蟬翼的刀片,刀片泛著寒芒,昭示著無聲的威脅。
唐青青神色恍惚,眼前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幻影。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這些刀片好像也很熟悉。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上一世,她是怎麼死的?
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唐青青思維陷入遲鈍,抬頭愣愣看著賀鳴堯,仿佛在一片虛幻中看到了自己倒在血泊裡的場景。
她抖得越發厲害了。“彆、彆殺我。”
賀鳴堯皺眉,這個唐青青的舉止表現真的像是腦子有病。他道:“我不殺你,我問你一句,你老老實實答一句!為什麼要寫那封匿名舉報信?”
“我……我……”
唐青青半晌都沒說話,眼裡的嫉恨漸漸代替了原有的恐懼。
賀鳴堯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寫匿名舉報信的,無非就是嫉妒彆人家的好日子,或者就是結了仇趁機報複。
也不知道紀晟那個小呆瓜是怎麼被唐青青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