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肅家發生的一切,如荼這邊是無所知的,她初來乍到,宅第裡得用的人又不多,上上下下忙成一團,她為了新婚當天上妝皮膚順滑,早已讓讓人準備了牛乳準備沐浴,多洗牛乳浴才能讓身體更滑嫩。
丁氏和茯苓橘柚皆在身邊伺候著,見如荼皮膚似白玉無瑕,軟玉溫香,三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姑娘,再過幾日咱們就要跟著一起去肅家了,到時候恐怕出來就不是很方便了,您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置辦的,讓奴婢替您去燕京買就是了。”丁氏去了肅家一趟,對肅家生了些許畏懼心思。
這點如荼看的出來,但她不欲再惹麻煩,“不必了,這些日子把咱們的人約束好,等過幾天我出嫁就成。”
聽如荼這麼說,丁氏諾諾答應。
冬月初八,整個燕京幾乎已經被雪籠罩住,這是燕京下的第一場雪,俗話說的好,瑞雪兆豐年,是好兆頭。皚皚白雪中沾染了紅色,讓人不禁覺得暖洋洋的,炮竹已經炸了一條街了,雪地裡的紅色的紙屑飛的到處都是,一直蜿蜒到越家門口。
為首的是一個薄唇眉眼含著厲色的男子,他穿著大紅色的喜袍,頭發用金冠束著,明明五官生的那樣精致,卻笑起來讓人不敢直視,氣勢如虹,越家的人原本還出了各種催妝詩想為難姑爺,但一見新郎官這樣,皆被氣勢嚇倒,隨便讓儐相們做了兩首詩就放了人了。
馬上的男子玩味一笑,他按照古禮,不能讓新娘子出來時腳著地,所以上前輕鬆抱起。
如荼覺得自己身體懸空,忽然進了一人的懷抱,她怕出醜,嚇的趕緊不能動了,肅雍放在手裡掂了掂,這越女怎麼輕的跟羽毛似的,他從小在軍中長大,葷段子聽那些老油條們說了女人還是豐滿點好,更何況燕京此地女人多半形容高挑,以女子健壯為美,他這個新娘子卻這麼輕,趕明兒把他偷藏的杏仁酥多給她吃。
男子身上一股莫名的香味衝入她的鼻頭,還沒仔細聞,她就被塞進花轎裡了。
她再是鎮定自若,可現下乳母丫頭也不知道跟上來沒有,她肚子坐在大紅花轎上晃蕩晃蕩的,讓人心裡發虛。
更重要的是,他的夫君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滿心忐忑。
外麵吹吹打打很是熱鬨,他們吹著歡快的曲調,似乎都在為她們的婚禮唱著讚歌,如荼的心平靜了些許,很快轎子就落了地,她被人攙扶了出去,攙扶她的人甚至不是丁氏。
人人都在笑著說著,她如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跪下來行禮,蓋著紅蓋頭讓她沒辦法真的看清楚牽著紅綢的那一邊到底是誰,隻知道他步履輕盈,走路很快,不太顧忌她,幾個喜娘也不敢多說,一邊一個扶著她快步走,釵環儘作響。
這跟她現象中井井有條的婚事完全不一樣,甚至於她被送到新房之後,蓋頭都沒接,丈夫就出去了。
她是黃昏時出嫁的,遵循周朝古禮,所以坐了一會兒便到了晚上了,周圍伺候的人都不怎麼說話,如荼不認識她們,更是無從談起,還好晚上,她聽到了乳母丁氏的聲音。
丁氏心疼道:“姑娘,奴婢來遲了。”
按照正常流程,丁氏茯苓等人應該坐跟在新娘子後麵的轎子,她們畢竟是貼身伺候之人,不能讓新娘子落單,但今天一切都亂了,先是新郎官不走尋常路,新娘子上轎子之後,讓私兵跟隨其後,她們這些人是第二批到肅家的。
“乳母……”如荼喊了一聲,丁氏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想問什麼,但是這裡都是肅家的人,不大好問,所以她看著站在喜房的喜娘道,“這位夫人,姑爺人呢?怎麼蓋頭都沒揭就走了。”
與旁人不同,丁氏是她身邊的乳母,又是管事,是很有體麵的,她這麼一問,肅家的幾個婆子喜娘有些慌。
喜娘旁邊站著郭氏這個全福太太,她尷尬的打著圓場道:“興許這外頭是我們三爺的兄弟們讓他吃酒呢,您也是知道的,這可是我們肅家難得的大喜事。”
雖然知道這是敷衍塞責之詞,但是丁氏也沒有辦法,這可不是在越州。
如荼則想道,原來祖父口中所說的聯姻,實際上就是賣女求榮,肅家並不算特彆看重這樁婚事,至少肅雍本人的態度可見一斑。
她的心一沉,此時夜涼如水,郭氏等人也不便一直留在新房裡,尷尬的說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她們一走,丁氏和茯苓幾人麵露不好,要知道她們抱著很大的希望來的,沒想到新婚就遭到冷遇了。
“這裡我們伺候就成,你們先出去吧。”丁氏先把肅家的人打發出去。
小丫頭們也不敢多留,迅速的出去了,此時丁氏才道:“姑娘,您從早上滴米未進,要不要吃點東西啊?”
如荼不相信新婚之夜丈夫竟然不回來,所以便道:“我再等一會兒吧,萬一郎君看到我這樣,反而會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