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餓著肚子聽了大嫂那一番話,江宛如飯都吃不下去了, 去了宋家, 喝上熱茶, 她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她兒時的朋友喬倩是陪郎君在此地上任,他丈夫性子十分耿直,所以得罪了上官,被貶到凜地來的,喬倩沒有公婆,聽說她進門公婆就過世了, 唯獨隻有一個小叔子, 今年十五歲, 跟著他們一起來上任。
喬倩的丈夫隻是個六品官, 但家中規矩嚴, 夫妻二人的日子過的並不算太好,所以喬倩見到江宛如還挺羨慕的,“宛如, 我現在是看透了,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這日子還是實惠點好, 我不瞞你,你瞧我過年家裡連件像樣的皮子都沒有,所以你也彆抱怨這些了。”
江宛如一頓,“可你好歹也是官家夫人啊。”
她和喬倩從小一起長大的,二人脾性相投, 喬倩也不瞞著她,“其實,若非是我自小定了這門親事,我娘家人當初就準備把我定給虞家大戶的,那虞家雖然隻是旁支,但是過的多好啊。”
虞家本支位列侯位,但是她們家那裡的旁支卻是做船隻生意的,據說還出過海,虞家的女人們出去從來都是穿著最名貴的綢緞,官夫人們麵上不屑,瞧不起人,但背地裡總是羨慕的。
可江宛如苦笑:“這地位上不如人啊,每日諂媚巴結,我也是夠了。”
喬倩好笑:“你以為我們做官夫人的就不需要巴結誰了,我呀為了我們郎君把我陪嫁的首飾都送給了上峰的夫人,宛如,我是說真的,你知足吧。”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你是不知道,你還能見到肅都督的夫人,我們這些人想進都無法呢。”
經過喬倩這一番開解,江宛如心態總算平緩點兒了,喬倩忽然提道,“哦,對了,你知道衛家嗎?”
衛家?江宛如是有耳聞的,尤其是衛家的那位假千金嫁給了李覓,那可是將軍夫人呀,她如何不知道。
“知道,如何?”
喬倩便道:“我上峰的夫人你也知道她家丈夫正是守備夫人,聽說衛家的女兒要嫁給守備的小兒子呢。”
衛家雖然老爺子不是指揮使了,但是人脈還在,又有李覓的夫人在,守備夫人覺得親事不錯呢。
“哦。”江宛如敷衍幾句。
喬倩見她這樣的表情,便知道她肯定不清楚這裡邊的恩怨,遂笑道:“那衛家的女兒以前愛慕蕭指揮使,那是人儘皆知,現在嫁給守備夫人的兒子,好些人等著看笑話呢。蕭指揮使那可是肅都督的頭等愛將,什麼人娶不到,怎麼會娶她一個品貌平凡家世不顯之人……”
這話好像是在諷刺自己一樣,江宛如忽然瑟縮了一下,是啊,即便是肅茂喜歡自己,可在世俗意義上,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娶自己。
待在這裡邊越來越覺得沒有意思,匆匆告辭了,喬倩見狀不由得想自己是哪點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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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荼接了貼子過來,看了看上邊的日子,“臘月二十六,豈不是明日就要成婚,怎麼這樣急?”
丁媼笑道:“衛夫人找到奴婢了,說是當日衛晴的事情做的讓整個軍戶所都笑話,所以她不得不把女兒嫁掉,這可不,她動作倒是挺快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嫁女兒了。”
“嫁了也好,蕭將軍不日也要娶妻了,娶的是虞家的姑娘,人稱虞家牡丹那位。”
這虞家牡丹當然不是說的那位姑娘叫牡丹,而是說她的容色和牡丹一樣,這姑娘如荼曾經見過一次,確實不俗,而且形成反差的是,她外表看起來華貴不可方物,讓人不敢直視,可卻是個很善良純善的姑娘,和長相行成鮮明對比。
丁媼一聽撫掌而笑,“這倒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如荼點頭,“是啊,蕭洛並非沒有主見之人,他選的人自然肯定不錯的。”
說完,又進內室看望肅雍,肅雍依舊昏睡不醒,還有四天就快一個月了,如荼摸了摸他的臉,“你要快點醒來啊,我可是做了幾種炸脆糕,要記得吃啊。”
她把臉貼在肅雍的臉上,感受到他的熱意,才意識到他其實還是活著的,總會醒來的。
臘月二十八顏矜又來看了一次,不發一言,倒是蕭洛抵達了燕京,如荼便把肅雍的事情說給他聽,蕭洛拍了下桌子,在大堂走了一圈,興奮至極,“大哥要是能把這病治好,天下還有旁人什麼事情。”
如荼暗示他小點聲音,激動的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蕭洛這才略微平靜下來,隨即如荼又問起他的婚事,蕭洛則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虞娘子原來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去燕京我是偶然發現的,正好她家要把她嫁給一個敗絮其中的公子,我便先一步討要了來。”
“這麼容易嗎?”據她所知,虞家夫人早就死了,虞侯爺自打夫人死後,便一心忙於朝政或者常年戍邊,虞姑娘是跟著嬸母長大的,她見過那位虞家二夫人,十足十的麵甜心苦之人。
她怎麼會容許侄女嫁的好,超過她的女兒。
蕭洛笑道:“虞姑娘心地極好,還托人跟我說勸我不要卷入紛爭,但是我想著她以前救過我一命,我便也救她一命。”
如荼便道:“可見,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以前設的條條框框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