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向前駛著,如荼奮筆疾書, 一本本的幫肅雍算泥沙, 肅雍卻拿著一把小木劍和玉衡比劃著,玉衡“咻咻咻”在馬車裡蹦著, 被如荼白了一眼, 才安靜下來。
如荼警告他們:“不許再動了, 再動我就停筆了。”
肅雍一把抱住如荼:“不動了, 我在這兒陪你。”說完又看了玉衡一眼,“小豆丁,坐我旁邊,彆動了啊。把你娘吵的不寫了,我們怎麼辦?”
“注意, 是你自己, 不是我們。”玉衡伸出一隻手指來。
眼見二人又要吵起來,如荼停筆看著他們,肅雍才討好的一笑。
卷宗不多,還要計算,那是難上加難,如荼敲了敲桌子, 把越龍喊了過來,“你先替我去表姑奶奶那裡送些禮過去,再悄悄打探一下,這寧州本地的官員如何。”
越龍立馬找丁媼要了一匹馬和幾個人便飛奔而去。
肅雍撐著下巴,“你們親戚倒是挺多的。”
如荼感歎:“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們越家和楚家都是中等人家,家族子弟也就那樣,如若不多嫁女兒出去,難以為繼。”
越家現在也是這麼個情況,跟牆頭草一樣,好在越鵬倆個孫女婿,一個是楚國戰神,一個是魏國國君,所以越州微妙的處於兩國中間,還沒什麼事情。
“可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隨意攻打你的家人。”肅雍笑道。
如荼點頭,“你的心我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肅雍抬眸,“但是若是日後……”
這個如荼當然明白,她笑道:“我祖父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不用我操心,他必定會投靠於你。”
所以還得靠自己啊,肅雍拉過她寫的條文看了一眼,“這樣看就清楚多了,要不然密密麻麻的,我實在是頭疼。”
“沒事,我幫你整理,你就先休息吧。”如荼笑吟吟的看著他。
玉衡在心裡嘀咕,太原王真是狡猾的很,騙我娘幫他做事,但是他也知道,有太原王在,他才有這個家,若是沒有太原王在,那這個家就散了。
即便他有一肚子的話吐槽,現在也乖乖閉嘴了。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剛才玩的起勁,一會兒就在馬車的榻上睡著了,如荼對肅雍道:“你幫他蓋上輩子,彆讓孩子睡的冷了,路上得了風寒可不好。”
肅雍粗暴的拿了一床被子丟在孩子身上,如荼瞪了他一眼,他才道:“我不會伺候人嘛!”
他這麼一說,如荼又心軟了,“好啦,我下邊有一盒凍糕,自己拿去沾梅子粉吃。”
因為肅雍嗜甜如命,如荼怕他吃太多了不好,所以一直控製他吃甜食的頻率,每三天才能吃一塊糕點,現在有凍糕吃可不是意外之喜。
凍糕其實不是用冰塊做的糕,是用淡杏仁露做的糕點,梅子粉酸酸甜甜的,吃起來滋味兒很不錯。
肅雍拿著一口就把一盒吃完了,他托腮看著如荼奮筆疾書,漸漸的自己也躺下打瞌睡了,如荼見狀,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認命的看著桌上的書。
過了兩日才找到一處驛站,肅雍把如荼寫的這些認真看過一遍,才找來幕僚們商議,這些幕僚們也是等了很久。
這些人現在是幕僚,日後若肅雍一旦成事,他們就是國家棟梁,但到底官職如何,還要看現在的表現,所以這幾人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肅雍叩了一下桌子,“如今太子撥下來的賑災銀顯然隻是剛剛夠,泥沙需要的人手數目我全部讓人謄寫在紙上,諸位看看。”
幕僚們聞言紛紛拿起紙張看了,這些人看了肅雍一眼,“王爺著實厲害,這麼幾天就已經厘清了,倒是比我等更深謀遠慮一些。”
這些當然是小如荼幫忙做的,肅雍最快差點說出來了,但是他忍住了,“不過是這麼些,還要籌算許久不是。”
大家心想,這太原王原本以為他隻會打仗,沒曾想做個也這麼懂,看來是真的不好糊弄。
這些人奉承一二說到提意見,都不怎麼說,這些原本就是他打仗的時候重用的人,現在庶務不懂也是正常,肅雍走出門外,看來他真的很缺人才呀。
門外站著陸敬亭,原本是打算讓陸敬亭留在燕京的,但是蕭洛那邊很是看好陸敬亭,便主動跟肅雍提起讓他也跟著來,這就是有意要提拔的意思了,肅雍當然可有可無的答應了。
現在看到他,肅雍靈機一動,“走吧,咱們打一架先。”
打一架是肅雍在軍營裡常常要做的事情,他戰鬥力很強,所以能和他過招的人寥寥無幾,但是肅雍從不會傷人,他都會過幾招點到為止,所以被他叫到的人不會擔心,反而覺得是被他看重。
院子裡打的虎虎生威,陸敬亭難得的被挫敗的不是那麼狼狽,但是特彆過癮,以前他是節度使的公子,下邊的人從來都讓著他,和肅雍打完舒服太多了。
打了一架,肅雍心裡舒坦太多了,如荼和丁媼埋怨道:“做了一桌子菜,他倒好,錯眼不見的又跑出找人打架,真是的。”
丁媼笑道:“王妃快彆生氣了,奴婢先給您盛碗湯喝。”
如荼也隻好自己先喝著湯,這時茯苓進來說,此處已經有官員送了拜帖過來了,如荼挑了一下,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他怎麼在這裡?”
丁媼湊近了看,也皺眉:“沒想到是他。”
說的便是如荼大伯母的侄兒王騫,當年便是個紈絝子弟,當年因為見了她一麵便要娶她,若非她當年奇貨可居,落入在這樣的人手中,怕是沒什麼好下場,卻沒想到現下倒是在這裡看到了他的名字。
“他們家不是一向都在越州的嗎?來這裡倒是稀奇的很。”
丁媼看了如荼一眼,“王妃,奴婢聽說這個人向來心狠手辣,又有些混不吝,恐怕……”
如荼伸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如今是太原王妃,料定他有膽子也不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