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最近非常喜歡一個人待在雜物室裡。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合群的孩子。
但是自從那次在孤兒院走失回來之後,他就變得更加怪異孤僻。
院長經常能看見中島敦一個人拿著紙和筆在小房間裡寫寫畫畫。
他明白,中島敦有時會化身饑餓的白虎,在院內搗亂。
但即便是這樣,中島敦在白天的時候,也隻不過是一個性格靦腆的孩子,他也會渴望朋友,渴望陪伴。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中島敦慢慢變了?
……
“我被感知,我被塑造,疼痛將我的左手撕裂,掌心的疤痕將讓我為天土所銘記。”
“我是烈陽火焰中的飛蛾,我是血海怒浪中的蜉蝣——我已奉身於激情與理智的奧秘,無論麵對何中恐懼,我應當以激情為盾,以理智無畏。”
院長和幾個老師麵色嚴肅的看著監控中的白發小孩。
小孩在灰白色的畫麵中開始喃喃自語。
由於他的聲音太小,大家根本聽不見他在講什麼。
更恐怖的是孩子的行為。
中島敦自言自語的一會,他那雙紫金色的眼睛突然瞪的大大,整個人仿佛一隻凶猛的獵豹,趴在地上左顧右盼,時不時還用鼻尖貼著地麵,嗅來嗅去。
這樣詭異的姿態,隻有中島敦化身為白虎,失控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但是中島敦如今是人。
他就像是被野獸的靈魂侵占了身體,那雙紫金色的大眼睛在監控中熠熠生輝,沒有半點人性,全部是原始的獸性。
【碰!!】
畫麵中的中島敦突然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整個人似乎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在房間裡橫衝亂轉!
“!!!!”
小孩在監控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
監控攝像頭麵前的幾個人齊刷刷一愣——尤其是女護工,她整個人被嚇得後背僵直,死死的貼在靠椅上。
【碰!碰!碰!】
中島敦的叫聲越來越淒厲,最後發出的無助的哭號聲,小小的身體在雜物間撞的頭破血流,蒼白的牆壁上都是他的血。
“快!快去雜物室!叫上醫生!”
院長發出焦急的嗬斥聲,隨手抓住了立在門口的防.爆叉;整個人發了瘋一般的衝向雜物室。
“……”
其他幾位護工和老師臉色蒼白的麵麵相覷。
他們看著監控中白發小孩那瘋瘋癲癲的模樣,心理發射的排斥過去。
……
………
幾人九牛二虎之力將中島敦製住。
小孩被死死的捆綁在床上,全身纏滿了束縛帶。
他一邊哭一邊掙紮,全身扭成了蛆。
“……”
院長看著自己手上被咬出來的血,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僅僅是將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都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抖。
他不明白。
明明那樣乖巧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他的錯麼?
院長直勾勾的看著中島敦,一遍又一遍的反問自己。
是因為…他錯誤的教育方式,導致了這孩子患上了一中PTSD的病症麼?讓他在人和虎之間徹底迷失,找不到真正的自我。
“————!”
中島敦還在床上吵吵鬨鬨,現在隻要誰靠緊床邊,他張開嘴就咬,像極了得狂犬病的瘋狗。
“……”
看見中島敦這副魔怔樣,院長一陣無言。
那個乖巧膽怯的孩子似乎再也回不來了。
他還記得那個嬰兒剛剛睜開眼睛時候,那純真炫麗的紫金色。
中島敦本可以擁有更美好的人生。
是他的錯。
他親手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你們出去吧,我和敦單獨待一會。”
院長將正在打給澀澤龍彥手機的電話掛掉,他無神的看向驚恐的護工們,平靜的開口。
“院長…可是!”
護工和老師當然不放心讓院長一個人和這小瘋狗待在一起,萬一他真有狂犬病把人咬了怎麼辦?
“都彆說了,出去吧。”
院長聲音苦澀嘶啞的說道。
中島敦在床上鬨了十五分鐘,整個人大概有點累,長著嘴巴一直“哈,哈,哈”的喘氣,舌頭歪在一邊。
冷不丁一看,真的不像人。
……
窗外的天空從碧空如洗的蔚藍漸漸化為火燒雲,夕陽悄悄爬上天邊。
“…嗯…”
中島敦從熟睡中醒來。
他有些意識模糊。
這兩天中島敦一直聽從血魚哥哥的話,在孤兒院裡抓咒靈吃,所以他的身體仿佛停下了無邊的饑餓,變得飽腹起來。
可是今天的咒靈格外難抓,像隻跳蚤一樣滿屋亂跳,還拿腳踹他。
院長和護工在他捕食一半的時候衝了進來,那隻聰明的咒靈跳蚤就在他們的身上跳來跳去,急得中島敦也往護工們的身上撲咬。
護工和院長嚇壞了。
還把他捆綁在床上。
中島敦折騰累了,就在床上睡起覺來。
一覺醒來,已經是夕陽。
“……”
中島敦愣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環抱在一個人的懷中,全身上下暖洋洋的。
這中感覺讓他陌生又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