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偽裝三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7287 字 8個月前

卻發現,竟有一隊身著巡檢司服色的人,有騎馬的,有跑步的,如同一群豺狼撲進了寨子內。

她起初以為這是薛放帶著的那些人,但很快知道這是誤會,因為薛放的手下才不會乾出這些事。

有人放馬,把一個奔逃的漢子踩翻在地,有人手中拿著皮鞭亂甩,不管傷的是少女,老人,還是小孩兒,粗暴殘忍的令人發指。

楊儀汗毛倒豎:“屠竹!斧頭!快去叫旅帥!”

斧頭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把拉住楊儀:“先生快躲躲!”

楊儀推了推他:“你快上去叫醒旅帥,這些人……不知要乾什麼。”

此時屠竹也正飛奔出來,因他身上穿著的是巡檢司服色,那些正大開殺戒的人竟沒有對他動手,反而有個人看見了站在此處的楊儀,大步向她奔來。

得虧屠竹來的及時,伸手一擋:“你乾什麼!”

那人愣住,望著屠竹,突然道:“你不是我們隊裡的!”

屠竹道:“我當然不是!”用力一拳過去,把那人打翻在地!

屠竹護著楊儀:“楊先生快回屋,這些人來曆不明……”

楊儀問:“他們為何穿著巡檢司的服色?”

正在這時,跟隨薛放而來的那幾個將官跟侍衛們也都被驚動,紛紛衝了出來,猛然見許多巡檢司的人正大肆鞭撻寨民,一時都懵了,幸而其中一個副官反應快:“這是……永錫巡檢司的人!”

楊儀看他們還未動,忍不住大聲道:“龐隊正,安參軍,快攔著他們,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兩位正有此意,隻不過敵眾我寡,他們擔心貿然行事,後果如何,何況如今薛放並未露麵。

但眼見寨子裡的男女老弱被欺淩,豈能坐視,當下忙衝了進去,救人的救人,阻敵的阻敵。

薛放帶著回津口的這些人,其中隻有少數幾個是跟著他從酈陽轉到雲陽,然後去永錫鎮的,其他的二三十人,隻周高南怕他回程有礙,特意撥了一路護送的。

而此時衝進村寨的著巡檢司服色的,簡直數不清多少,大概近百人不止吧。

屠竹見他們動了,便忙護送楊儀回房。

不料就在這時,“刷!”一支箭搶在楊儀之前衝過來,釘在了木屋之上。

屠竹跟楊儀轉頭,卻見有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向著此處飛奔而來。

“是施武!”屠竹脫口說道,他畢竟是跟著薛放的,自然跟這位施旅帥見過幾回。

施武個頭不算太高,但看著極精悍,麵相看著便覺陰狠,深眼窩,鷹鉤鼻。

此時,他兩隻精光四射的眼睛便盯住了楊儀。

居高臨下,施武沒有下馬:“你是什麼人?”

這會兒還有慘叫聲不絕於耳,楊儀握拳道:“施旅帥,你為何縱容兵馬,在這裡肆意踐踏寨民!這可不是巡檢司該有的做派。”

施武很意外:“喲,你是在問責嗎?有點意思,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到房內去細說呀?要說多久都行,我一定聽。”

幾個跟班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屠竹擋在楊儀身前:“施旅帥,這位是楊先生,是跟我們薛旅帥同行的。如今我們旅帥在寨內休息,你突然前來是何意?”

“我怎麼知道薛十七郎也在這裡,”施武左顧右盼,笑道:“巧了,難不成薛放也是來鬨親的?那我可得教教他,這俇族的女子,可夠勁的很……”

周圍的慘叫聲,他聽而不聞,一開口就是這些下流的腔調。

楊儀盯著此人,惱恨自己竟不會武功。

誰知施武也看向了她:“近來我聽說薛十七郎身邊多了個妙人,形影不離,總不知如何妙法,今日見了總算明白了。”

他說著竟於馬上伏身:“這妖孽的小模樣,怪不得薛放為你神魂顛倒,他先前可是有名的葷腥不沾,居然在你手上丟了童子身,我可真替那些之前想同他斷袖卻被他幾乎打死的人叫屈。哈哈哈!”

彆說楊儀,屠竹都忍不了,大聲道:“施旅帥,你這是什麼話,同為巡檢司旅帥,你如此公然詆毀,不怕我們旅帥知道,更不怕狄將軍不悅?”

“呸!”施武啐了口:“誰不知道薛放仗著他是侯門之子,又得狄將軍的偏袒,你倒還敢當麵以此威脅我,老子不吃這套!”

說著竟掄起馬鞭衝著屠竹揮了過來:“我先教訓你這個不知上下的!”

屠竹倒是能閃開,但他怕自己閃開後,自然會傷到楊儀,忙揮手去拽,到底吃了一記,肩頭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施旅帥,你是不顧巡檢司同僚的體麵了嗎?”屠竹怒喝,張手儘量擋住楊儀。

施武道:“薛十七在狄將軍壽宴上跟我大打出手,他顧及同僚體麵了嗎?狗東西!給我把他拿下!”

一聲令下,幾個跟班狗腿衝上來,屠竹雖勇猛,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很快竟給製住。

楊儀方才見勢不妙,本要上樓去,可又一想,斧頭已經去叫薛放了,如今他竟還未露麵,可見是酒沒醒。

那如果自己跑上去,這施武看著蠻橫不講理,若跟著上去,豈非引狼入室,恐怕會對薛放不利!

她把心一橫,往前奔了兩步,腳踝上突然被什麼狠狠一圈。

冷不防,楊儀整個人往前栽倒。

原來是施武揮出鞭稍,將她的腳給卷住了。

見楊儀倒地,施武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嘖嘖,好輕軟的身子,好細的腰……原來薛十七愛的是腰肢又細又軟的美人兒。”

楊儀才搶倒地上,一口氣衝上來,隻顧咳嗽。

施武望著她咳的發顫,倒覺著彆有一番風情韻味。

舌尖在嘴唇上舔過,施武嗅到一股清甜的味道。

他深深呼吸,把楊儀拉近了些,望著她纖細的脖頸,又道:“哎呀呀,還是個病美人兒,你這把身子是怎麼禁得起薛十七折騰的?他那東西你可吃得消?”

身後屠竹大吼了聲,拚命向前一撞,卻又給兩個人攔住,砰砰啪啪打在一起。

施武不由分說,拖著楊儀,將她往角落一扔,就去解自己的褲帶。

正在這時,一陣犬吠聲,豆子風馳電掣地跑來,狠狠地向著施武腿上咬去!

施武吼了聲,用力一甩,竟是沒有甩脫。

他揮拳擊向豆子的頭。

楊儀不顧一切,掙紮而起。

施武以為她要還手,但一個病歪歪的人,就算站著不動叫她打又能怎樣,他有恃無恐,仍是給了豆子一拳。

可就在打到豆子頭的瞬間,施武隻覺著脖子上一點刺痛。

他嘶了聲,手勢一停,本能地抬手去拍,誰知那刺痛竟加了倍!

“什麼東西!”施武暴怒。

楊儀卻撤手後退。

原來剛才她終於摸到一根銀針,隻是體力不支,可見豆子遇險,便拚命往施武脖頸上刺入。

她本來隻刺入了一寸有餘,誰知施武以為是什麼蚊蟲之類,出於本能拍了一下,這一下,竟把那銀針直接打入了脖子之中!

楊儀睜大雙眼,但也看出方才她隻為救豆子,失了準頭,沒有刺中他脖頸要穴。

可銀針入體,豈是那麼好過的……此刻隻覺著疼,日後恐怕……

來不及多想。

施武察覺不對,他歪了歪脖子:“賤人,你乾了什麼?”

楊儀隻顧後退,但身後已經無路。

施武揉著脖頸,兩隻眼睛陰鷙地盯著楊儀:“你拿了什麼東西紮我?哼……老子現在叫你嘗嘗什麼是真正的……”

楊儀捂著口,氣息紊亂,咳嗽不停。

施武向著她揪了過來。

但就在他的臟手將碰到楊儀的時候,再也不能往前半寸。

有人從後麵捏住了施武的肩頭。

施武臉色一變。

身後的人聲音沙啞的:“我本來想去找你的,你倒主動找上門來了,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來送死嗎。”

施武人沒回頭,用力抬手臂一格,他的身法居然十分利落,一個大伏身,閃了過去。

正麵對著薛放,施武笑道:“薛旅帥,你終於肯露頭了?我還以為你陷在那個浪/女人的被窩裡爬不出來了。”

楊儀用了點力,把咳嗽聲壓在喉嚨裡。

薛放望向她。

施武跟著瞥了瞥楊儀:“我才要跟你這新寵親熱親熱,你出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薛放收回目光:“跟他親熱有什麼意思,你過來,跟我親熱親熱。”

施武眼睛鼓出來,嗤地笑了:“薛十七,你說真的?”

薛放道:“你過來就知道真不真。”

施武舔了舔唇:“你當我不敢。”他又冷笑了幾聲:“彆人都怕你,我卻不怕,你仗著你們侯府的勢力,又靠著狄將軍偏寵你,便作威作福,可知就算巡檢司中,看不慣你的也大有人在。”

這惡人先告狀的本事,從古至今都是一脈相承的。

薛放嗬了聲:“你的嘴真不錯,你怎麼不過來給我細看看。”

施武眼神變化不定。

剛才薛放抓住他,他心裡是嚇得不輕的。

因為薛十七郎的功夫,施武很見識過,當年在狄將軍壽宴上,因他調戲了一句,給十七郎打斷了兩根肋骨,自己也成了巡檢司內的笑柄。

所以這仇他記得很牢,先前永錫鎮馬幫聚攏,他當然知道有大事發生,卻偏坐視不理,恨不得薛放認栽。

可剛才自己居然從薛放手底下輕易脫身,這讓施武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覺著,要麼是薛放大退步了,要麼是自己大進益了。

他卻不曉得薛十七郎本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是斧頭硬把他喚醒,下樓的時候他的人還是迷迷瞪瞪的,直到看見楊儀被逼到角落。

因為那點虛幻的自得,讓施武錯估了敵我。

他本來最不應該的,就是跟薛放單打獨鬥,但他偏選了這種近似自殺的方式。

薛放就算是醉了七八分,但要拿下他,仍是綽綽有餘。

當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被薛放單膝頂住的時候,恐懼才後知後覺降臨。

施武的肋骨又開始隱隱作痛。

“薛十七郎,”施武掙紮:“還記不記得上次你在狄將軍麵前曾立誓,不會再隨意毆打同僚。”

“你是同僚嗎?”薛放眼神淡漠地俯視著他:“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時侯,施武的那些手下早看出不妥,屠竹趁機殺了出來。

至於其他的永錫巡檢司的那些人,有的也發現了這裡的異常,一時顧不上去淩虐寨民了,都吃驚地看著此處。

本來有一些人還想過來救施武,但那認出薛十七郎的,均都心生懼意,有兩個不認識的,還想過來逞能,卻給兩個殺回來的侍衛攔住,毫不留情,打的鮮血四濺,倒地不起。

施武左顧右盼,見無人來救,隻能虛張聲勢:“薛放,你、你若敢傷我……這次我絕不……”

“不不,我怎麼敢傷你,”薛放緩緩抬眸,看向被屠竹扶住的楊儀,他看著楊儀單薄的肩頭在風中發抖,十七郎略靠近施武:“我隻想你死而已。”

施武隻來得及叫了聲:“饒……”

一拳打落,將那一聲沒出口的求饒也打的粉碎。

施武的一隻眼珠被拳風震的往外一彈,幾乎生生給擠出來。

但這隻是開始。

此時的薛放其實酒力還未儘散,酒氣跟恨意驅使著他,讓他把施武當作一個沙包似的痛打。

不知不覺周圍的慘叫聲,呼喝聲,奔逃的聲音都停了,寂靜中,隻有骨骼被生生砸碎,血肉給捶成肉醬發出的瘮人聲響。

直到薛放耳畔仿佛聽見是楊儀在叫:“旅帥住手!”

薛放略微回神,他的臉上濺了好些血點,也許還有彆的:“敢動我的人,畜生,我說到做到,管你是誰。”

在他手下,施武已經麵目全非,五官全無,整個頭顱都給打碎,慘不忍睹。

薛放擦擦臉上飛濺的血,慢慢站了起來。

他睥睨四麵八方那些施武的手下,意猶未儘:“誰還能上。來,陪老子鬆快鬆快。”

沒有人敢動,永錫巡檢司的那些助紂為虐的匪兵一個個噤如寒蟬,手中的兵器紛紛落地,有的人甚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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