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3751 字 8個月前

薛放喝問, 那人偏偏知道的有限,語無倫次隻說死人不見了。

此時又有王府侍衛攔住了其他奔逃的村民,一番喝問, 才從幾個人的嘴裡知了端倪。

原來這幫人是京郊雞鳴十裡莊的村民,今日並不是出殯,而是燒七。

也就是說,那亡故之人早已下葬,如今是七日後,家裡人前來燒紙祭拜。

不料, 當這些人到了墳頭, 卻發現那墳墓竟不知何時給扒開,走上細看,棺蓋開啟,裡頭的屍首卻不知所蹤。

眾人大驚失色, 紛紛四處找尋,哪裡能夠找到。

正準備報官,卻是家中一個仆人飛奔而至, 臉色難看如鬼,他驚慌失措地指著莊子的方向:“在、在家……快、快去看看……”

大家不明所以,那仆人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死、死的那個在家裡呢!”說完便嚇得放聲大哭起來。

起初眾人都不懂何意,幸而其中不知是哪個伶俐的,提了一句之前照縣發生的飛屍案。

這一下眾人都炸鍋了,趕忙往回狂奔。

還有些人原先四處找尋屍首, 不知怎麼回事的,見勢不妙也跟著一路豕突狼奔的追著。

薛放就命將那些人放行,隻留下一個帶路的。

他先去回稟端王:“王爺,這裡的事情蹊蹺, 我想親自去看一眼。”

端王疑惑:“照縣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本王聽說,那凶手死在火裡,還是你親自將他誅了的。”

薛放搖頭:“雖然說那人當時確實意圖謀害蕭旅帥,但無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也未必就真是元凶,又或者……不止有一個凶手呢?”

端王連連點頭:“說的對,既然這樣你便去吧,等等,本王多派幾個人跟著你,此事詭異,你不可單槍匹馬。”

薛放本不在乎,見是王爺的好意,便應允。

見他要走,端王又叮囑:“此事既然鬨出來,自會有巡檢司跟地方衙門接手,你去看看,若是沒什麼,你就到王府去,彆叫本王空等。”

薛放行了禮,帶人去了。

背後端王目送他離開,輕歎了聲,他的近侍海公公道:“王爺為何歎息?莫非舍不得十七郎?那不如把他叫回來。”

端王一笑:“橫豎他還是要回來的,何況本王哪裡是舍不得,隻是羨慕他少年風流,狂肆快意。”

海公公笑道:“王爺又何必如此感慨,殊不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比如今早上十七郎為何會跑到這郊野之地?必定是有不順心的事。”

端王想了想,點頭道:“本王也知道他家裡的事……嗯,倒也罷了。”

薛放去雞鳴十裡莊子,很容易就找到了出事的人家。

幾乎整個莊子的人都出動了,尤其是聽說出事後,也有不少好事之徒跑進去看情形。

結果,但凡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不吐出來的,甚至有幾個直接給嚇得神智失常,被人抬了出去。

此處雖是京城近郊,但不歸京內管,雞鳴縣的幾個巡檢司的士兵原先巡查了一上午,正在五裡鎮上歇腳吃飯,聽了消息,急忙趕來。

蜂擁進內一看……之前的飯也算白吃了。

苦主從墳地返回來,跌跌撞撞先衝了進去,看見屋內情形,頓時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哀嚎。

薛放正欲進內,有一個巡檢司的小火長喝道:“什麼人就敢亂闖!沒見這兒嚴禁人出入了?”

不等薛放開口,幾個王府侍衛堪堪趕到,見狀,馬還沒下便嗬斥道:“瞎了眼的,誰也敢攔!還不快快給十七爺讓開!”

那火長定睛一看,雖不知“十七爺”什麼來路,但卻看出了王府侍衛的袍服,急忙閃身:“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薛放倒是沒理會他,知道他也不過是辦差,不必為難。

他徑直入內,卻見之前跑進去的主人家,口眼歪斜,被人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直到薛放入內,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這麼多人都給“放倒了”。

他才進門,先聞到一股奇臭。

不用人指點,循著那股臭味前去,就見在裡屋的床上,背對門口坐著一“人”。

從背後似乎還看不出什麼不妥,可是薛放一眼就認出那不是人。

畢竟他可是跟屍體打過無數交道的,是死人活人,當然一下就能分辨,何況這死人顯然……已經死的有點日子,體態早就發生了變化。

薛放捂著口鼻,繞床過去,跟那死者打了個照麵。

就連強悍如他,一時也有些耐不住了……如今正是五月裡,天氣炎熱,而主人家今日正燒頭七,可以試想想這屍首已經是什麼模樣。

彆的不說,就說那臉上的肉,已經有一塊沒一塊,這兒高那兒低,像是下過雨後被馬蹄踩過的爛泥。

頭發也粘糊糊的,仿佛稍微用力就會連肉皮一起滑落。

薛放打量過後,退了出來,並示意王府的侍衛叫他們不要入內。

“人都爛了,看了隻怕你們得幾天吃不下。”薛放攔著,叫他們到外頭:“聞聞這味兒就知道。”

侍衛們本來有些好奇,聽了這話,忙不迭都退了出來。

雞鳴縣巡檢司的幾個人規規矩矩地立在門口,都不禁對薛放刮目相看。

至今為止,薛十七郎還是第一個麵不改色進去,泰然自若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薛放的身份,但隻憑這股常人難以匹敵的定力,已足以叫他們肅然起敬。

要知道他們剛剛還做足要看他出糗的準備呢。

此時,王府的一名侍衛惱那小火長之前對薛放無禮:“這位是京城扈遠侯府十七公子,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在羈縻州的薛旅帥,薛家十七郎?竟敢無禮。”

幾個差役麵麵相覷,同為巡檢司的人,若沒聽說過薛十七郎,那除非是聾子。

頓時幾道目光都齊刷刷盯向薛放臉上。

薛放道:“怎麼,我的名頭有這麼響亮?”

那小火長又是激動又且不安:“不知道是薛旅帥,我真該死!早知道是您,我跪著迎接都心甘情願。”

幾個王府的侍衛偷笑:“你倒還算會說話。”

“打住,”薛放一笑搖頭:“知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死的?”

火長立即回答道:“先前問過,是病死的。裡長等人曾查驗過,結具了亡故文書才下葬的,並無可疑。”

薛放道:“沒人看見怎麼回來的?”

火長搖頭:“今兒是頭七,他們家裡一大半去上墳了,這兒隻有幾個留守的,最先發現屍首的那人嚇的昏死……先前給潑水叫醒,還神誌不清的呢。”

另一個差人插嘴:“那當然了,據說他以為是有人在那坐著,還過去拍了拍肩膀,幾乎是臉對臉的打了個照麵……隻怪他鼻子不好使,眼睛又太好使了。”

火長問:“薛旅帥,照縣那邊飛屍案子您不是也參與過?您看……這是不是跟那些案子是同一人做的?可是,這人也怪,無端把些屍首又弄回原來家中,對他也沒好處,他為何如此?”

外頭的人都吵嚷著鬼怪傳說,但是巡檢司的畢竟見多識廣,與其相信鬨鬼,不如相信有人弄鬼。

薛放無言以對,畢竟也毫無頭緒。

同王府侍衛們出門,一人道:“十七爺,不如早點回去,王爺還等著您呢。這兒交給他們辦就行了。”

雞鳴縣這幾個差役,倒有點精明勁,膽子也不小,不是那種糊塗無用的。

薛放點頭,要走之前他問地上那幾乎呆滯的苦主:“這屍首穿的衣裳,是下葬時候穿的不是?”

苦主抬頭看他,總算呆呆地搖了搖頭。

旁邊的人解釋:“換過了,這一套……是以前家常穿的。”

這果然跟招縣飛屍的案子對上了。

因為雞鳴十裡村距離京城更近,這裡發生的事,自然免不了慢慢地在京內傳開。

是夜,薛放被端王留宿,王府的廚子把他們白天所獵的兔子,野雞,獐子拿去料理。

晚上,薛放聽說還有一隻獐子腿,忽然想起在羈縻州烤肉吃,便也同端王架了爐子,一邊烤肉一邊喝酒。

對他而言這是司空見慣,對於端王殿下來說,這卻是頭一遭。

端王本是有分寸的,如今見這般新奇野趣,又有著對脾胃的人相陪,不知不覺竟喝多了幾杯。

又有一班鼓樂,在廳門處敲敲打打,越發添了興致。

眼見夜色深深,端王意猶未儘,拉住薛放道:“你回京也有數日,心裡有沒有什麼打算?”

薛放道:“王爺說什麼打算?”

“眼下禦史台那邊、跟兵部都想你過去,你……喜歡哪裡?”端王有點口齒不清的。

如今端王在朝中佐理朝政,這些事他自然清楚。

薛放笑:“這還能讓我自己選麼?”

端王也笑道:“彆人自然不能,你……本王可以破例。”

薛放道:“那就憑王爺差遣便是了。我去哪裡都使得。”

端王暢快地籲了口氣,拍拍他的手:“既然這樣,那就先去兵部吧,隻是,要先委屈你……”說到這裡,酒力上湧。

海公公忙來扶著:“王爺今兒可見高興,竟喝多了。”

次日早上,薛放自端王府出來,門口已經給他備好馬匹。

那王府的長隨官親自送出來,揣手笑道:“十七爺,你索性不用去彆的地方了,省得還得叫兵部的人找你,不如直接就過去吧。”

薛放笑道:“到底給我安排什麼差事?王爺說什麼委屈……可彆弄了半天,叫我去給他們看門護院。”

那長隨笑道:“十七爺慣會說笑,就算您自己肯,王爺也舍不得大材小用。”

薛放對他一擺手,打馬直奔兵部。

楊府。

先前小甘已經將小連接了回院子,楊儀親自看過她的傷,倒還好,沒有傷到筋骨,隻是皮肉受苦罷了。

楊儀叫她好好休養,先不用操心乾活。小連低頭,含著淚道謝。

這日中午時候,小甘收拾枕裘,想給楊儀鋪陳讓她午睡,正在撫褥子,忽然覺著手底有什麼硌著,她以為不小心壓著了什麼,便一翻褥子要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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