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三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120 字 8個月前

之前屠竹領著豆子, 在車邊不敢走開。

等他們出來了,才忙把豆子先送了上去。

豆子見楊儀進來,才要湊上來蹭蹭, 忽然見又多了一個人。

狗子仰頭望著薛放,大概是嗅到他身上氣息不同,竟慢慢地往後退了退。

楊儀細看薛放臉色:“你怎麼了?”

薛放也說不清一時哪兒來的一點邪火,難道隻許楊儀跟自己說話?她又不是個木頭人,又是這樣出色而難得,但凡跟她接觸, 自然知道她的好。

陳獻又是那麼機敏的狐狸, 看他盯著楊儀時候那賊亮亮的眼神……簡直像是什麼見色起意的登徒浪子。

不不,不能這樣想。畢竟陳獻並不知楊儀是女孩兒。

可這念頭才冒出,薛放又忐忑。

陳獻甚是厲害,他居然才一照麵, 就能把楊儀往“死”在羈縻州的“楊易”聯想到一塊兒,那……誰能說得準,他有沒有看出楊儀是個女子呢?

楊儀盯著薛放。

少年陰沉著臉, 眼神不停地變化,他大概不知在想什麼,十分投入。

他不說不笑的時候,有一種懾人的寒氣兒,叫人心裡也惶惶然的,連豆子都不敢動彈了。

楊儀摸了摸豆子, 豆子趕緊往她掌心蹭了蹭,似乎在討安慰。

“咳,”楊儀覺著不該沉默下去了:“旅帥,你說……這洪家的女孩兒能找到嗎?”

薛放起初沒意識到她在說什麼, 停了一刻才道:“當然。以陳十九的能耐,恐怕會很快找到。”

“你說……她好好地為什麼要跟人私奔呢?”

薛放道:“誰知道,也許她是個傻的。”

“為什麼?”

薛放起初是隨口應付,畢竟他對這個話題很不感興趣。

聽楊儀又問,才道:“你看他們家裡,以為她死了哭天搶地痛不欲生的,假如她是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她一走了之也就罷了,可家裡錦衣玉食地養著她,到頭來她為了個男人假死,不顧家裡人的死活,這種貨色,豈不是白養了?”

楊儀覺著他的話很有道理:“說的也對,這女孩子……就算是有什麼苦衷,也不該就那樣對待父母,且還牽連了無辜的人。”

把馬錢子放進藥裡,倘若不是陳獻精明,楊儀隨行,薛放點醒,判了冤假錯案,那些大夫跟藥鋪夥計,豈非都會因他們遭殃?她的父母也豈不是一世傷心。

“她能有什麼苦衷?”薛放問。

楊儀道:“興許,是家裡安排的親事她不樂意,也許……那人家不是好的呢?”

“這又是你胡猜。”薛放搖頭:“你看洪家那兩個老的的情形,再加上她房間裡,什麼金鳳釵玉手鐲,還有那撥步床,梳妝台,哪一樣不是極好的?比你那屋裡竟強上百倍,如果不是疼她的父母,豈會如此?既然疼她,又怎會給她弄個不好的人家?”

如果不是他說話竟又帶上了她,楊儀就要點頭稱是了。

薛放又道:“要不我說這女子傻的很,豈不知這世上輕浮狂浪的男人多的是,她隻認得了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男人,就要跟人私定終身了……叫我看,那男人未必靠得住。”

“真的?”楊儀有些懷疑。

薛放道:“你想,但凡是個靠得住的,又豈會攛掇她乾出那些損人而不利己隻利於他的事?挑唆她傷及父母,牽連無辜,丟了身家跟名聲跟著他走?我看……這不是圖色就是圖錢。”

楊儀呆了呆:“你怎麼……這樣篤定。”

“這種事我見得多呢,”薛放不以為然地:“我還敢跟你說了,今日被咱們看出她的把戲,對她而言興許是最好的出路了,叫她跟著那男的去,下場指不定多慘。”

“我不太懂……”楊儀思忖著:“難道那男人就不可能是個好的了?”

薛放才要開口,忽然一頓:“你不信我的話?”

“我不是不信,就是覺著,事情可能有個萬一。”

“絕無萬一,”薛放一笑,眼神閃爍:“既然你不信,那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什麼賭?”

“如果我說對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說對了……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

楊儀謹慎:“答應你什麼?”

薛放道:“我現下還沒想好,不過你放心,絕不會叫你跟我私奔的。”

楊儀猛然一怔,臉上慢慢地泛了紅:“旅帥不要說這些話。”

薛放出口之後也覺唐突,便道:“好好,你就沒聽見罷了。”

此刻已經快到雞鳴縣巡檢司,薛放心想時候不早,就不逗留了,剛要叫陳獻來告訴,車窗上反而被輕敲了兩下。

薛放探頭:“怎麼?”

陳獻騎在馬上:“說好了今兒在我那裡不醉不歸,我怕你中途逃了。”

“誰逃了?我隻是沒工夫,正想跟你說……”

陳獻嘖了聲:“真要走?天兒還早著。好不容易見了麵,你舍得就這麼走?”說著又往裡張望楊儀:“再說今兒又幫了我一個大忙,總該叫我做個東,多謝你跟從之。”

楊儀道:“陳旅帥盛情,不然旅帥你就去吧。”

薛放瞪著她:“是我帶你出來的,讓你一個人回去像話嗎?”

陳獻看著他兩個,嗤地一笑:“還說人家相敬如賓,你們呢?”他笑說了這句,又道:“方才衙門來說,照縣的蕭旅帥親自帶人,在衙門等著你呢。有本事你不見他,隻管走。”

之前薛放在京畿司領了差事,便叫人去調照縣跟雞鳴縣的卷宗。

本以為蕭太康會叫人送來,沒想到他竟親自來了。

原來蕭太康因為聽說了雞鳴縣之事,特意過來查看,在陳獻等回來前,他已經瞧過了屍首,本還想趕去雞鳴三裡鎮,幸而還沒動身,他們已經回來了。

兩下會麵,蕭太康先問雞鳴三裡鎮上的案子,陳獻簡單地說了一番。

蕭太康嘖嘖稱奇:“雖不是飛屍案相關,可也夠離奇的,得虧是你們,若是放在彆的地方,恐怕免不了又是一件冤假錯案。”

陳獻道:“多虧了十七還有從之。”

蕭太康跟陳獻同為巡檢司的人,彼此相識,隻楊儀一張生麵孔,他正好奇。

聞言便道:“這位是……”

陳獻麵不改色地:“是我們嚴仵作的同門。”

“失敬。”蕭太康深信不疑,隻當楊儀也是仵作。

他簡略寒暄,就叫人把厚厚一大疊卷宗拿來轉交:“都在這裡了,一共有五件案子。”又對薛放道:“我正慚愧,弄了半天費儘心機,仍是沒捉到真凶,可如今巡檢司把案子給你,我便放了一大半心。”

薛放把那些文書接過來,轉身送給楊儀,道:“連蕭師父也這麼說,真是把我送到老虎背上了。”

蕭太康笑道:“並非這樣,隻是我們都知道,若是有人能夠查明此案,那自然非你所屬。”

陳獻瞥了眼楊儀,見她已經開始翻看那些文書,他便道:“我也是這樣覺著。”

此時蕭太康走開兩步,陳獻最先察覺,便跟著走了過去:“蕭旅帥有事?”說著向薛放打了個手勢。

薛放才過來,蕭太康便道:“我先來了一步,去看過你們那具屍首,聽你們那嚴仵作說……”

他遲疑著,目光在陳獻跟薛放之間徘徊。

薛放看向陳獻,陳獻應道:“不錯,那人的後/庭給不知什麼東西入過,還留下些痕跡。”他說的已經夠含蓄了,而且神情也夠坦然,語氣夠自在。

然而旁聽的兩個人神情各異,薛放的神情微微扭曲,臉色複雜地回頭看向楊儀。

蕭太康眉頭緊鎖,試著問道:“沒弄錯麼?畢竟那屍首已經都……許是被什麼彆的傷到的?”

這下陳獻不敢回答。

誰知薛放道:“不會弄錯。”

蕭太康看他:“哦?你如此肯定?”

薛放道:“她不會錯。而且懷疑照縣的那些屍首也……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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