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4372 字 8個月前

仵作已經將屍首帶走, 馮雨岩那邊,卻叫人來傳薛放。

來至帥廳,俞星臣已經在內垂手而立, 葛靜葛副將和孟殘風孟隊正也在。

見十七郎進內, 後麵兩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見薛放行禮,馮老將軍直接問道:“聽說你先前請了人來, 將王六救活了?”

十七郎一聽,就知道多半要興師問罪了:“俞巡檢應該已經跟旅帥告知,就不用我多言了。”

馮雨岩皺眉:“胡說,少跟我打馬虎眼, 你請的那位楊家姑娘, 為何把王六治死了?”

“誰說治死?大概誰眼瞎了,”薛放特意看了眼俞星臣:“明明是醒了之後又死了的, 之前兩個大夫也說了他的命在須臾, 治不治都是一樣。”

馮雨岩問道:“那為何那王六狂性大發?是否與那楊姑娘用針不妥有關?”

薛放笑了:“老將軍, 那種瘋徒本來就不可理喻, 他要是個正常人, 怎能乾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

馮雨岩不語。

旁邊孟殘風道:“薛參將, 這麼說你的意思是,那楊儀沒有錯?”

薛放道:“這件事裡若有錯的人,那就是請她來的人,而不是她。”他冷冷地瞄了瞄俞星臣後,又道:“如果要追究, 那我願意擔責。”

俞星臣不動聲色。

孟殘風白了他一眼。

葛靜在旁笑道:“巧了不是?剛才俞大人已經主動承認了是他做主請楊姑娘來的, 也願意擔錯。”

薛放大為意外,還以為他要甩鍋。

馮雨岩哼了聲:“你們心思一致,倒也是好事, 又可見此事無礙。既然那凶徒注定必死,何況就算醫者出錯,那也並不是萬無一失的,此事便不予追究。不過,你們兩人以後行事務必再謹慎,還有類似之事,記得先行請示!”

從廳內出來,薛放跟俞星臣一左一右,各不搭界。

正在此時,屠竹從外跑了來,對薛放道:“十七爺,陳旅帥來訪。”

薛放皺了皺眉:“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大步下台階而去。

俞星臣自己正要走開,卻見靈樞從外進來。

靈樞上前低聲道:“大人,大通碼頭那邊出了紕漏。”

薛放隨著屠竹往後而行,見陳十九郎正在逗弄豆子玩兒,旁邊有個看著弱不禁風的影子靠在柱子上,捂著嘴咳嗽。

他嚇了一跳,緊盯那影子,幾乎以為是楊儀突然改換了男裝又回來了。

幸而豆子聽見他腳步聲,向著此處跑來,陳獻跟那人都看向他。

薛放望見一張陌生而蒼白的少年的臉,魂魄一下子歸位了。

掃了那人一眼,薛放沒理會他,摸摸豆子,叮囑它:“彆什麼人你也叫摸,誰知道他的手乾淨不乾淨。”

陳獻笑道:“你怎麼一見麵就跟要打架似的,心情不好?誰招惹你了?”

薛放道:“你不在雞鳴縣怎麼回來了?”

陳獻道:“上吊也要喘口氣,不興我歇一天?昨兒傍晚回來,一直腳不沾地,先前還去了姑姑家裡,看了看我表姐。”

薛放不以為然:“你這麼忙,還往我這裡跑?”

陳十九郎看出他確實臉色不對:“聽說你接手了那件紅綃閣花魁被殺案,該不會是這案子難住你了,臉色這麼差?”

薛放定了神:“那案子的凶手都死了,有什麼可難的。”

陳獻歎氣:“這解語姑娘,我也是光顧過的,著實不錯,就這麼給殺了也是可恨!”

薛放又氣又笑:“原來還是你的相好。整日往那些臟亂的地方鑽,你也不怕得病,以後彆碰我的豆子。”

兩人說話間,旁邊那少年時不時打量他。

薛放皺眉:“那是誰。”

陳獻笑道:“你不認識他,他是吏部聞侍郎之子,聞北薊。”

聞北薊忙向他躬身行禮。薛放隻點了點頭。

陳獻見左右無人,上前對薛放道:“我聽說,之前楊家大小姐來過了?”

薛放意外:“你又知道了?”

“我何止知道……”陳獻欲言又趕忙止住。

薛放看著可疑:“什麼意思?”

“沒、我隨口說說。”

薛放盯著他,忽然想起他方才說去姑姑家裡。

他一把拉住陳獻,拽著他走開了幾步:“今兒……楊大小姐可去了夏府,你姑家姐姐不是那個嫁給趙禦史的夏什麼奶奶嗎?你總不會……”

陳獻有點尷尬。

他這次回京自然也想看看薛放的,誰知又聽說楊儀被請到了巡檢司。

起初陳獻有點擔心,不知楊儀有沒有告他的狀子。

方才見了薛放,詢問了幾句,便確信楊儀沒有說。

隻是想不到,他本來要掩飾跟楊儀見麵一節,可薛放居然猜了出來。

十九郎笑:“你還提,你怎麼不告訴我,那位從之先生就是……”

“你真見了她?”薛放驚疑。

陳獻無辜道:“我正在表姐那裡坐著,她就被請進去了,我就算不想見,也沒有飛天遁地之術啊。”他可不敢提自己在跟楊儀照麵前,早就猜到了十之八/九。

薛放有點緊張而警惕地:“那你有沒有胡說八道?”

陳獻道:“我難道是傻子麼?我當然裝作不認識她的。”

薛放放鬆:“算你機靈。告訴你,彆給我透露風聲,不然……閹了你!”

他做了狠狠的手勢。

陳獻突然覺著自己那處又有點隱隱作痛。

猶豫了會兒,陳獻道:“十七……”

薛放心不在焉:“嗯?”

陳獻道:“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

薛放扭頭:“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彆問。”

十九郎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以後該怎麼對她?”

薛放吃驚:“什麼怎麼對她,你還想見她幾次?”

“那可不一定……”

薛放擺手:“就算見了你也裝作不認識就罷了。又說什麼怎麼對她的?”

陳獻咂了咂嘴:“我覺著她實在是個極有趣的人,我從沒見過這樣有趣的女子……”

“什麼意思?”薛放毛骨悚然,揪住他的領口:“你可彆打她的主意!”

陳獻推開他:“總之你跟我交個底,你到底是想跟她玩玩兒呢,還是認真的……要是前者,那我倒也可以掛個號,要是後者,我就隻能‘朋友妻不可欺’了。”

“玩玩兒?”

“彆裝了,你跟她拉拉扯扯,她好像也很願意跟你拉扯,我看她行事不拘一格,還以為是個風流不羈的,以為你早跟她……”陳獻戛然止住:“還是說,你是動了真心……喜歡上人家了。”

“你在說什麼!”薛放燥了:“什麼真心假意,喜歡不喜歡,我就從沒討厭過她,從來都是真心!”

陳獻呆了呆,幸虧他聰明:“我是說那種喜歡,就是那種……比如私定終身之類,男女之間那種。”

薛放呆怔。

陳十九郎打量他的臉色:“你這樣子,像個呆頭鵝。”

薛放的喉結一動。

“你若對她無心,”十九郎問道:“那你先前做夢夢見的是誰?”

薛放更驚呆了:陳獻怎麼也知道了?怎麼自己那點事兒是個人都知道了。

陳十九郎皺眉:“難不成是彆的什麼人?我以為你必定是夢見她了。”他咳嗽了聲:“你要是真的另有所愛,那我可要……”

“你要乾什麼?”薛放眼神凜然。

陳獻隻覺著一股寒意罩了過來:“呃……”

他正要想個彆的說辭,一時卻言語匱乏。

聞北薊默默地看出了他的為難,便故意轉頭對屠竹道:“先前是楊大小姐來巡檢司了嗎?”

屠竹沒想到他會開口:“是,是啊。”

聞北薊隻是拿他當個過橋,回頭看向陳獻跟薛放:“剛才門口下車,我看到有個……不是巡檢司打扮的小廝模樣,說是告訴俞三爺,什麼大通碼頭有什麼變故之類。”

薛放對這個不感興趣,何況跟俞星臣有關。

陳獻暗暗鬆了口氣,故意問:“什麼變故?”

聞北薊道:“我也不曉得,但是那個……好像是俞大人身邊的一個伶伶俐俐的侍衛說了句‘不好,儀姑娘正去了’之類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那位你們說的楊大小姐?”

話音未落,薛放已經變了臉色:“你說什麼地方?”

“是大通碼頭。”

薛放折身大步往外去了:“你自便,我沒空奉陪了。”

陳十九郎眼睜睜見他離開,擦擦額角的汗,回頭問聞北薊:“你什麼時候聽他們說的這些,我怎麼沒聽見?”

聞北薊道:“你當時隻顧四處打量,我走的慢在後頭,就多聽了兩句。”

陳獻籲了口氣:“還好,差點兒沒兜住了。罷了,咱們還是快走吧,眼見我也好回去了,還得把你送回你家裡去呢。”

聞北薊道:“十九哥要是忙,不用管我,我反正也有人跟著。”

陳獻捏了捏他的臉,看到他臉上被捏的頓時發了紅,十九郎笑道:“你生得這個樣子,萬一叫人以為是個女孩兒,把你搶走了,我可沒法兒跟你們府裡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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