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 二更君 親自照看(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9295 字 8個月前

薛放睜大雙眼看著,又看向江公公。

他不明白,江太監不許自己靠前,想必是不想讓楊儀看見他們。

可卻硬生生站在這裡也不躲開,那楊儀一抬頭豈不是就見著了嗎?

他隻能按捺心中疑惑,依舊仔細瞧著,見江太監把楊儀放在藤椅上,然後轉到楊儀的腿邊兒,又給她仔細地把雙腿放平。

薛放看到這裡,心頭一震。

他看出了蹊蹺。

楊儀的雙腿……如果是正常人,就算被人服侍整理,那自己也總會動一動,但是楊儀的腿,紋絲不動,好像是完全任由江公公“擺放”的物件。

薛放看直了眼,忍不住往前一步。

這次魏明沒有攔著他。

而此刻,楊儀正仰頭感覺太陽灑落,江公公則轉身向外。

猝不及防,江太監看見薛放,吃了一驚。他失聲。

楊儀立刻聽見了,她循聲轉頭,問是何事。

江太監盯著薛放,臉上露出了悲喜莫名的表情,他倉促地回答說是不小心碰到了手。

薛放自始至終都看著楊儀。

他看見她轉頭,看見她“仿佛”在看著江公公,但自己就在江太監身前,按理說她一定會看見自己,但她的目光就仿佛是飄蕩在空中的柳絮,漫無目的,卻絕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此時,薛放明白了皇帝的那兩句“反而叫她難堪”“你會後悔”是何意。

薛放愣愣地盯了楊儀一會兒,終於他轉身,快步向外衝去!

江太監張口想叫住他,卻又忍住。

魏明暗暗歎息。

楊儀隱約聽見腳步聲很快遠去,她愣了愣,想問問江公公有什麼事。

轉念一想,何必多事呢。

她回過身,靠在藤椅上,微微地閉上了雙眼。

四月的陽光,不算很烈。

楊儀曬了會兒,半是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朦朧中醒來,感覺有個人抱起了自己。

她以為是江太監,但……卻又跟江公公不太一樣。

楊儀怔忪了會兒,問道:“是誰?”

耳畔是林琅的聲音響起:“永安侯莫驚,是……我的一名藥侍。江公公不在,就叫他暫且代勞。”

楊儀鬆了口氣,道:“多謝。勞煩了。”又想,原來自己睡了頗久。

那“藥侍”卻並沒有出聲。

林琅笑道:“永安侯不必多禮,他天生不能開口說話。皇上因要保密,所以特意叫他來的,倒是比其他人更穩妥。”

楊儀愕然,不由地問:“天生的不能說話?是喉症還是……林院首可給看過了?”

林琅道:“看看,你又操心。”

楊儀收住。

林琅又道:“我已經想到了艾炙的一套路法,你若有精神,不如跟我參詳參詳。”

楊儀聞道一股艾蒿的氣息,不過在這濃烈的艾絨之氣下,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味,有點熟悉,又讓人覺著仿佛安心。

她來不及多想,便又同林琅研究如何行艾炙的法子去了。

兩人所鑽研的艾炙法子,是依照古書《陰陽十一脈炙經》而來,從足巨陽脈,少陽脈等幾處陽脈,然後是手太陽脈少陽脈幾處,再到足少陰脈等陰脈,渾身重要經脈通行循環,可調經益氣,且又有升陽補元的功效。

林院首心中抱著個很大的期望,畢竟這艾炙是會有一定痛感的,他想……如果運氣好,在給楊儀腿上用艾炙的時候,她一定會有反應,隻要有所反應,哪怕是疼,那就是好的征兆。

點燃了艾絨,在給她的上身陽脈艾灸的時候,楊儀的反應還是正常,時不時會覺著刺痛難耐感,有些難以忍受。

可在艾灸陰脈之時,比如將艾絨放置在她的腳踝處大鐘穴,林琅眼睜睜地看著艾絨燃燒,她的肌膚都開始發紅了,但楊儀卻毫無反應。

林琅心頭震顫,竟忘了去取下那艾炙,旁邊那人見勢不妙,急忙抬手將那艾灸拂落,又趕緊捧起楊儀的腳踝,上頭已被燙出的一個可憐的紅痕,而且有要鼓起水泡的架勢!

他瞪著那塊痕跡,又瞪向林琅。

林院首如夢初醒,忙道:“抱歉抱歉!”

楊儀正因為艾灸的原因,有些難以承受,忽然聽林院首道歉,不明所以:“林大人何事?”

林琅看看身邊那人,擠出一點歉意的笑,又忙對楊儀道:“我、我剛才一時走神……掉了一個艾絨。”

他本來想說沒來得及拿起艾絨、燙傷了她,但一旦說出來,楊儀豈不是會察覺這艾絨無效?幸虧林院首反應的快。

林琅回頭,小聲吩咐身後另一名太醫,叫去取點燙傷膏。

楊儀並沒有聽見他的吩咐,隻道:“林院首不必在意那些小事。你我都知,這艾灸燙出痕跡之類,不過尋常司空見慣,也不必在意。”

林琅啞然無語。楊儀雖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但卻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歎了聲:“知道。”

就算林琅已經儘量很小心,但楊儀的身子竟禁不大住這樣的艾灸方式,腿上跟手臂各處,都留下好幾塊紅痕,有兩處果真鼓起了水泡。

楊儀腿上雖感覺不到,但手臂身上各處自然不免疼痛,但她卻一聲不吭。

一名太醫取了燙傷藥膏來,林琅身邊那人接了過去,親自給楊儀塗抹。

林琅忍不住道:“這些水泡……要挑破了才行。”

那人越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琅苦笑,這次不說“抱歉”了,隻拱起手連連作揖而已。

這艾蒿的味道最是刺鼻,弄完之後,整個偏殿都是熏艾的氣息。

楊儀又有些困倦不支了,感覺有人在給自己的燙傷處上藥,有些清涼之意。

這人的動作仿佛生疏,好幾次弄的重了,疼得她皺眉。

她知道這應該是林琅那個“啞巴藥侍”,大概是臨時被“抓來”頂上的,都是為了自己,她又哪裡還有什麼怨言之類。

朦朧將睡之時,楊儀喃喃說道:“勞煩你了。其實不要緊,我這身子……不用上藥、也無妨的……”

那人的手勢停了停。

楊儀沒有在意,慢慢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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