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鸞正根個圍脖一樣,纏在紅蟒的頭下方估略脖子處,隨著它吞咽的動作,放大縮小“圍脖”的尺寸,豎著小腦袋瓜,吐著鮮紅的小信子,歡快的朝著紅蟒的頭上出溜著。
而這轉眼功夫,已經被吞到蛇腹三分之一的人,嚇的已經翻白眼幾欲昏死,正是昨晚上,對著鐘二伸出罪惡之手的小瘦子。
“饒命……她這不是在了……”小瘦子連嚇帶哭的鼻涕和眼淚混著嘴角的血跡都糊在臉上。
說話間,紅蟒又吞咽了一次,一聲清脆的哢吧,小瘦子手臂呈現扭曲的姿勢,翻在腦袋後麵。
聲音已經是氣若遊絲:“我真的……沒……”
餘己神色冷漠肅殺,絲毫沒有放他一馬的意思,鐘二沒有吭聲,隻是抱著餘己的手緊了緊,轉頭將臉埋在了餘己的胸口。
溫熱的氣息噴在餘己的心口,讓他徹夜翻遍山野找不到人,已經從驚惶變得冰冷的心,漸漸回溫。
昨天鐘二被拽走,呼救的聲音傳進小屋子,一屋子裡的人都劇烈掙紮,大吼大叫,企圖喊人找到土匪頭子,拖延一些時間。
他們的聲音驚動了寨裡的土匪,有人開了門鎖,進來嗬斥他們,被拚著手指脫臼掙脫了繩索的餘己,用銀針放倒。
將所有人解開後,一行人正要不管不顧衝出去,就聽外頭大叫走水了——
寨子裡儲蓄了很多過冬的木柴樹枝,薑子寒一個中箭昏迷過去的影衛,蘇醒後硬是尋著蹤跡,從嶙峋的慢坡爬上山,給薑子寒身邊的同樣重傷的同伴發了信號之後,冒死點燃了儲備柴。
土匪發現時,大火已經燒了起來,半月未下雨,天乾物燥,柴火著的瘋了一樣,又恰好風向正是吹向寨子,一幫土匪玩命的打水滅火,終究也是杯水車薪。
薑子寒餘己他們趁亂衝出去,土匪逃命的逃命,躲藏的躲藏,救火的救火,根本沒有人管他們。
最開始是餘己,薑子寒、還有兩個小丫鬟帶輕傷的侍衛,兵分三路找鐘二,但是還未被大火波及的屋子,全都人去屋空,根本沒有鐘二的蹤跡。
餘己邊找催動山蛇攔截下山的人,生怕是土匪趁亂夾帶走了鐘二,大火映紅了黑夜,蔓延出足有一裡。山匪跑出了山寨的範圍,沒有了雄黃的限製,他們一夜的時間,一個都沒能跑出這片山林。
但餘己整夜漫山奔找截殺,卻根本沒有鐘二的影子。
餘己險些瘋了,臨近天亮找遍了整座山,仍舊不肯撤離,這大火的目標太大了,為防止昨天企圖亂箭射死薑子寒的那波殺手卷土重來,餘己叫薑子寒帶著僅存的侍衛和丫鬟先走了。
昨夜在路上他們起先遭遇的箭雨,根本不是這不入流的山匪放的,是另一撥人。
他們使儘了手段對付殺手,最後死傷慘重筋疲力竭,這才被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山匪們拿住,撿了現成的便宜。
兩方都是一樣的可恨,餘己催動了一整夜的蛇,絞殺了所有的山匪,抓住了將鐘二拽走的人,逼問下落。
可這人隻會慘嚎叫饒命,說鐘二是憑空自己消失的……
可這卻恰好觸到了餘己的逆鱗,他最怕的就是鐘二憑空消失,又對她憑空消失無可奈何,下過了連心蠱失效,他抓不住她,留不住她,又無法放棄找她的念頭,隻好用折磨山匪撐著,幾乎快要魔障。
這才有了鐘二聽見的慘嚎,才有了小瘦子被紅蟒不停的吐出吞下的驚心現場。
餘己伸手摸了摸懷裡鐘二的頭發,垂頭無比溫柔的親了親她亂糟糟的發頂,舌尖一聲啞哨,被吞的隻剩個腦袋尖的人,被紅蟒一股腦的嘔了出來。
小瘦子還喘著氣,但是被吐出來後全身軟綿綿的,嘴角和鼻子都不斷溢血,鐘二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
全身骨頭怕是都碎了,活是活不成了……紅蟒把人吐出來後,把蛇信子耷拉在外頭猛甩,一副嫌棄的要命的模樣。
“沒事了。”餘己自言自語一般,不知道是說給鐘二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聲音恢複正常,神色也變回一貫的模樣,隻有看著鐘二眼中的一抹幽黑,越發的深重。
“我們走吧。”餘己摸了摸鐘二的頭,拉著她往下山的小路方向走。
“薑子寒她們呢?”鐘二腿略軟,見紅蟒甩完了信子,窸窸窣窣的跟在她們的後麵,張開嘴能吞下人,閉上嘴也足有一個盤子大的腦袋,朝著她的後腰杵了一下,嚇的鐘二腳底一禿嚕,被餘己及時拉進了懷裡。
對於這種龐然大物,沒有人會不心生畏懼,特彆是鐘二剛才親眼目睹它吞吞吐吐一個大活人,想到它張開幾乎等同於撕裂的大嘴,鐘二腦殼裡頭管腿的那兩根神經,就不太好使。
“薑子寒她們先走了,”餘己抱住鐘二,垂頭看了看她,本來隻是想要伸手給她擦一擦臉上的黑灰,卻最終沒能控製住瘋狂驚懼過後,兀自顫抖的身心,將鐘二揉進懷裡,抵在樹上,深重的吻上去。
鐘二被餘己抵著,親的神不附體,但是餘光看到大紅蟒又用蛇嘴來杵她的手,光杵還不算,還側頭長開了嘴,作勢要咬她,嚇的頭皮一炸,下意識閉嘴,把餘己的舌頭咬了。
餘己“嗯……”了一聲,唇分的時候,他的唇上有鮮紅的血跡,鐘二滿含歉意的伸手去擦,卻被餘己先一步舔乾淨。
“不用怕。”餘己“啪”的一巴掌,拍走了紅色的大腦袋,“它是紅鸞。是出來找青鸞的,許是正好走到這附近,被我召喚來了。”
“紅……紅鸞……”鐘二瞪著眼睛,看了看紅鸞,又看了看給紅鸞當“圍脖”的青鸞,腦子裡閃過不太好的畫麵,“找青鸞?”
“嗯,每年青鸞跑了,它都會出來找。”
鐘二把滿腦子“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的背景音,以及不和諧畫麵甩出去,跟餘己換了位置躲開紅鸞,不再糾結青紅配不配的事兒,而是問道:“針尖和麥芒呢?跟薑子寒和飄飄一塊兒走了?”
“嗯。”餘己點頭,“還有些侍衛和丫鬟,也跟著一起走了,這裡著火,目標太大,未免殺手卷土重來,我們分頭走了。”
“殺手?不是土匪嗎……”鐘二一頭霧水。
餘己搖頭道:“先前的箭雨,不是土匪的手筆。”
鐘二愣愣的點頭,旋即眼眶發熱,吭嘰著抱住餘己,說什麼分頭走了,就是她們找不到她放棄了,隻有餘己不肯放棄,一直等著她,還在不依不饒的逼問小瘦子。
“我……”鐘二哽咽道:“我……”她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將自己去了哪裡,將自己的所有,都和盤托出,但是腦中的係統警告聲,在她產生這個思想的一瞬間對她實行了電擊。
鐘二全身抽搐了幾下,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看到這裡的小天使們個個淚目,再看見鐘二昏過去的一瞬間,餘己驚惶無措表情,這眼淚也終於沒存住,掉了下來。
陳小姐愛吃素:阿彌陀佛,我都不知道自己為啥哭……
不可說:不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o(╥﹏╥)o餘己看直播員的眼神變了……
葉喵喵:不光虞姬眼神變了,直播員明顯是想說實話——她動搖太不容易,係統這樣就電擊,太不人道了。
原地複活打雞血:就是啊,我聽說曾經有個叫從良的想要把穿越告訴人,但她好歹開了個頭,才遭遇電擊。
小魚幽幽:剛才直播屏幕紅色警報是對直播員的電擊?
執迷不悟的明明:對啊,人已經昏古七了。
記事小簿:挖槽,才進來,這大紅蛇,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紅鸞?
雨婷:是的,你看青鸞那狗腿的樣子,還一直伸舌頭舔紅鸞……
……
小天使們知道鐘二是電擊昏迷,等過勁兒就醒,但餘己不知道。他掐了鐘二的人中,還用銀針喚醒都沒管用,頓時調轉了腳步,抱著她朝山上走。
昨天他漫山找人的時候,發現山上有一處山澗,山澗邊上生長了很多的草藥,有一味草,正是用於喚醒昏迷的人。
餘己抱著鐘二幾乎是一路狂奔,邊跑邊還抓著她的脈門給她查探身體,等到跑到山澗處,已經是汗流浹背。
他將鐘二放在了地上,對著紅鸞示意了一下,舌尖低低做了兩聲氣聲——你倆看著她。就急忙去找草藥,還有找東西盛水。
鐘二這屬於非病症的昏迷,主要是電擊太猛,但是主係統的電擊雖猛,又對穿越者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過去那個勁兒就好了。
鐘二過勁之後就醒了,但她還沒睜眼,就聞一股難聞的腥氣,睜眼一看,一個大張的鮮紅口腔,赫然籠罩著她的整個腦袋。
鐘二媽呀一聲爬起來,四外沒看到餘己,生怕這畜生趁餘己不在吞了她,連滾帶爬撒腿就跑。
青鸞一見紅鸞嘴閉上,趕緊用自己將紅鸞嘴纏了個嚴實,鐘二邊跑邊叫餘己,紅蟒被帶了蛇嘴套,也不掙紮,隻是瞪著一雙比青鸞大好幾倍的花腰豆眼兒,歪頭看著鐘二,慢悠悠的跟著她。
“餘己——”鐘二聲音帶上哭腔,“你去哪了……”
她退到一個草叢的後麵,紅鸞始終保持在她幾步遠,鐘二沒有等到餘己的回應,卻猝然聽見一聲女子悶叫。
那聲音淒惶焦急,卻似乎含著什麼東西,呼嚕嚕的悶在嗓子裡,聽著很是難受。
鐘二跟紅鸞伸出一隻手,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自顧自的嘟囔,“暫停暫停,不興偷襲的啊,青鸞你纏住它——”
那聲音聲聲入耳,她顧不上盯著紅鸞,隻覺聲音就在不遠,回頭左顧右盼,後退著繞過一簇矮樹——頓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