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生孩子,她想給你生……”
餘己一把捂住鐘二的嘴,“你彆念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鐘二把餘己的手扳下來,“你……”
“不想,”餘己說:“你不是說了,我們沒辦法在這個世界長久的待下去麼。”到時候有了孩子,難道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裡麼。
鐘二將臉埋在餘己的手中,依賴無比的蹭著,“我就是你的孩子,爸爸。”
餘己笑了,垂頭輕輕的親吻她的眼睛。
“我發現一件事。”鐘二說。
“什麼?”
“我和你談論係統的事,沒有被懲罰過。”鐘二說:“上一世的時候,我有次試圖和你說,被執行了懲罰的,我在想這是不是重魂蠱的作用。”
“上次進係統空間,你已經融合了喬庚的魂魄,係統也沒有警報,你說它是不是把你和我默認成了一個人?”
“應該是吧,”餘己其實還是不太懂係統不係統的,但是重魂蠱,在巫蠱中是詛咒蠱,詛咒一個人隻能生生世世的依附於另一個人存在,既然能避過輪回,應該就是魂魄重疊的效果。
隻是有一點餘己也沒有在巫蠱的書籍裡找到過,那就是被詛咒依附於人的魂魄,還能融合彆人的魂。
餘己將詛咒蠱下在了自己的身上,當時隻求能跟著鐘二,再看她一眼足矣,從未敢想,自己還能借屍還魂,再次觸碰擁有心愛的人,即便不能一世相守,對他來說,也是奢望成真。
兩人回到了府裡,洗漱好躺下,例行笑鬨後,便熄燈睡覺。
鐘二睡到一半突然驚坐起,趿拉著到地上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了一包藥粉,蹲在地上桀桀發笑。
餘己迷迷糊糊的翻身,沒有摟到心愛的寶貝兒,起來點了燈拿著,尋著聲音走到鐘二的身後,伸手搶下她手裡的藥包,放在鼻翼輕輕一嗅,直接將鐘二抵在了藥櫃上,拽她衣帶。
“寶貝兒想要就說……我從不需要這種東西。”
鐘二捂著衣帶子,滿臉囧,“要你大頭鬼,彆鬨了,睡覺!”
“那你買這個乾什麼?”餘己皺眉將藥包仍在櫃子上,腿還抵在鐘二的腿,狀態已經是蓄勢待發,按著她的肩膀質問:“還是這種最劣質最猛的藥性。”
“我滿足不了你?”餘己表情又有點慌了,他確實是沒有上一世那種連著來的能耐了,但是鐘二一直說這樣是正常,難不成為了他的自尊心,在騙他……
鐘二滿臉通紅,朝後靠了靠,挪開一點兩人之間的縫隙,“這不是我買的……哎呀,也不是給你用的。”
“那是給誰?你還想找誰?!”
“嘖,這是這具身體之前買了,給邱笙下的,我前段時間,看著還剩不少,拿回來的……”
餘己聞言眯起眼,“你拿它乾什麼?是不是嫌我……”
“不是!”鐘二又嘖了一聲,動了下腿,餘己瞬間彎了下腰,委屈吧啦道:“你就是嫌我先前時間短。”
“我真沒有,彆鬨了,睡覺,這個是明天準備幫喬嵐的。”
鐘二推開餘己,從他的腋下鑽過去,打著哈欠上床,心有點虛,確實是先前餘己那兩分鐘一回,她怕餘己自尊心受挫,這才拿了備用,誰成想他自己大補湯補好了呢……
餘己拿著燭台,滿臉幽怨的坐在桌邊喝了一杯水,神色和蠟燭一樣晦暗不明,活脫脫一個冤死“鬼”。
鐘二鑽回被子裡麵又開始迷迷糊糊,卻冷不丁被“鬼”壓了床。
“哎呦……你怎麼這麼認死理,我先前是怕你傷自尊……”
“我現在就傷自尊了。”餘己悶聲道。
於是餘己用強悍的實力,證明了自己不需要那種劣質的藥,鐘二給折騰的險些斷了腰。
第二天早上,她本來想著起早去廟上,但是沒能起得來,餘照例早起,去了一趟獵場。
回來準備了藥粥後,順便把那一包子劣質藥麵給倒了,換成了上次太醫給他開的瀉火.藥。
鐘二躺到中午爬起來中,洗漱好瞪著餘己端來的粥,撈了一瓶子營養液,攪合進去,呼嚕嚕開喝。
喝完一抹嘴,指著對麵餘己的鼻子,“你要是再把我當青鸞折來折去,我就跟你分房睡!”
餘己嗆了一下,臉色“唰”的紅了,低眉順眼的,不敢看鐘二,吃過早飯,給人來了個全身的“馬殺雞”鐘二總算是哼哼著開晴了臉色。
午間餘己先將鐘二送到了廟上,還留了好幾個侍衛,這才又回了獵場,鐘二和喬嵐碰了頭,然後見到了傳說中的清遠大師。
這人一見,屬實把鐘二給震驚了一把,這人生的真的是和他清遠的名字極其相配,灰色的僧袍穿身上和一院子其他和尚,就是買家秀和買家秀的區彆。
身為女主的喬嵐,樣貌就非常的出眾,這清遠,比女主還要清雅出塵,鐘二聽了半天的經,什麼也沒聽明白,就覺著這和尚的聲音,跟夏季的一捧清泉,讓人舒適的直想“貪涼”
並且鐘二不羞澀,一直盯著他看,坐的還近,這麼半天,大師臉上光滑的剝皮兒雞蛋似的,愣是連個粗毛孔沒有……
搞的鐘二直想問他用什麼護膚品。
鐘二有輕微的毛發控,餘己前世那垂到尾巴根以下的頭發,是她愛不釋手的根源,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見沒毛兒的生物,能長的這麼引人親近又不敢親近。
怎麼說呢,就好像你覺著你摸他一下子,他就飛升不了了……
小天使們也震驚於清遠的容貌,一個個嚷著想要聽就講經。
講經之後是齋飯,鐘二沒吃兩口,沉默的盯著喬嵐,摸著袖子裡麵的藥包,有些想勸喬嵐知難而退,這不是耽誤人家成仙麼!
“我昨天哭了,一直哭了,他沒有反應,怎麼辦啊姐姐。”喬嵐也沒吃幾口,一臉憂愁又渴望的看著鐘二。
鐘二感覺要是給清遠大師下藥,可能要遭天打雷劈,說不定這是佛祖坐下的那個徒弟,出來曆劫的,這摟著睡覺……喬嵐怎麼下得去手!
“要我說,不然算了吧……他沒反應,就證明對你沒意思,你說你生的這般出眾,何必將時間空耗在出家人的身上……”人家說不定哪天就坐化了。
“嗚嗚嗚嗚……”喬嵐聞言眼淚登時就下來了,軟乎乎的又撲到鐘二的懷裡,一通哭。
鐘二擼著妹妹,實在軟的要命,心一橫,就把藥包拍在了桌子上。“你晚上把他騙過來給咱倆講經,破……破了他的戒,我就不信他還能四大皆空!”
“能,能行嗎?”喬嵐一副擔憂的表情,眼睛卻直冒狼光。
鐘二搓了把臉,再也找不回原女主的清純白花人設……
不過喬嵐興匆匆的走了,鐘二登時就慫了,商量好的是鐘二在茶水裡下藥,但是鐘二屬實乾不了這種事兒,想想還行,沒等下手呢,她先哆嗦圓了。
最後高僧來的時候,鐘二端著一壺茶進去,藥包還好好的躺在袖子裡,直給喬嵐擠眼睛——我可沒下藥,你等會彆衝動。
喬嵐也緊張的不行,直點頭,意思是我知道了。
鐘二鬆口氣,這種事還是不要乾,主要是這大師,一看就是一心向佛無情無欲的,她們不能造孽啊……
中途的時候,鐘二臨出去之前,還懟了喬嵐一下,眼神示意——彆衝動,先跟我出來。
隻是喬嵐點了點頭,卻沒動,眼睜睜的看著大師端著茶水喝了,站起身朝門口看了一眼,鐘二朝她勾手指,讓她出來,卻發現她眼圈通紅,嘴唇直抖——
鐘二心道要不好,然後就見她那傻妹妹,直接就跪在桌子上,照著對麵剛將茶杯從嘴邊挪開的大師那尤沾著水漬的唇上啃了一口。
鐘二扒著門縫,無聲的嚎叫——完了完了完了,要遭雷劈了!
彆說她根本沒有往茶裡下藥,就算是下了,也沒有喝下去就好使的啊——這喬嵐的心也忒急了!
鐘二扒著門縫,緊張的朝裡頭看,就見那大師像定格了似的,保持著舉著茶杯的姿勢,連眼睛都不眨了。
“我,我,我我我心悅大師已久……”喬嵐磕磕巴巴竟開始表白:“想想,想做你紅塵中的牽掛。”
鐘二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咬著嘴唇,心裡一遍遍的默念著完了完了,這是真的完了,要是喬嵐不說她還能用香客的身份,多纏纏人,天天對著這樣的大美人,興許哪天就動凡心了。
這會兒大師明顯是被嚇壞了,鐘二瞅著他攥著茶杯的手指都青白了,人還是跟個蠟像似的,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喬嵐也是豁出去了,她一介女子,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已然是被單相思折磨的發狂,背後還有姐姐撐腰,索性豁出去,直接跪上矮桌,抱住了清遠。
高僧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是被生生捏碎了,鐘二在門口一哆嗦,這不是尋常人能乾出來的,這大師還是個武藝高強的……
本以為下一刻,她要看到喬嵐被掀翻,可是那大師捏碎的茶盞,劃破了手掌,血順著他依舊保持著懸空的手中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伴著喬嵐的哭泣,成了這屋子裡唯二的聲響。
鐘二默默的挪了地方,從門縫跑到窗縫扒著繼續看,隻見那大師雙目似是被誰給紮了兩刀子,竟看起來,比那滴滴答答在桌麵的血還要觸目驚心。
喬嵐的告白還在繼續,帶著哽咽連鐘二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半晌,那大師閉上了血紅的眼睛,推開喬嵐之後,便是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染紅了他寡淡的僧袍,也染紅了他素淡的雙唇。
清遠今年二十四歲,自十歲開始,修習無情無欲之道,整整十四年——一夕之間,功力儘毀。
“施主這是……咳……”又是一口鮮血。
此時此刻,無論是窗外的鐘二,還是屋子裡的喬嵐,都被清遠給嚇到了。
喬嵐淚如泉湧,“你怎麼了?你……”她趕緊上前去查看清遠的傷,卻是被他伸手擋了一下“阿彌……咳……”又是一口。
到此時,喬嵐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清遠這樣子,是因為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說的,”喬嵐跪在小桌子上,手足無措,“我我我,我收回,我不說了,再不說了,也不給你下藥了,我明天就下山……”
“不不不,”喬嵐搖頭後退,“我現在就下山。”
這時清遠終於睜開了眼,他還是那副無波無瀾的表情看著喬嵐,可那雙眼中,卻再也不是那一汪平靜無漪的死水。
早在這女香客不知從何時開始,一次不落的聽他講經開始,在那滿含傾慕卻羞澀的眼睛,一直偷偷窺視他開始,清遠便發覺自己諸多在意。
但他以為,這隻是如同先前一樣,一個小小的人欲過渡,他堅信自己,會和從前一樣抵抗口腹之欲時一樣,很快解決。
因此他從不刻意的拒絕和這女子接觸,甚至於時常受她邀約獨處……
卻不想在意日益的加重,昨夜他見女子哭泣,心神不寧,整整麵壁了一夜,將諸中總總,想的清楚明白,本以為自己已經通透,這才又應了女子的邀約,他沒有道理拒絕回避。
卻沒想到,僅僅是肢體觸碰,僅僅是看著她哭泣,僅僅是聽著她的愛慕之言,自己便會如臨驚濤駭浪,苦海無邊,他知道自己再抓不住靠岸的船帆。
因此在喬嵐哭著站起來,朝著門邊邊退邊道歉的時候,清遠也站起來,踱步走到她身邊。
喬嵐隻以為他要走,咬著唇給他讓路,可清遠卻在她的身邊站定,慢慢的抬起自己唯一一隻未曾沾染血跡的手,顫抖著抹去了她臉上的淚。
“莫要哭了……”清遠歎息一聲,竭力將自己發顫的聲音維持正常。
他一字一句道:“我應了你便是。”
喬嵐抽泣的聲音戛然而止,鐘二驚的手上失了力度,一把推開了虛掩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