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回到自己的房間, 洗漱好換好衣服之後,其他幾個人還沒回來, 她今天大概刺激的太過了,她在床上躺了一會,頭重腳輕,卻沒有睡意。
鐘二尋思著躺一會兒就能好了, 誰知道躺腦子越不清楚, 反正就是亂糟糟的一堆, 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一激靈起來的時候, 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我這是發燒了?”鐘二嘟囔著爬起來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沒有摸出到底是手更熱, 還是頭更熱,外麵已經是深夜了。
小天使們這個時間也都休息了, 隻有直播屏幕幽幽的亮著。
鐘二穿鞋下地, 想要去找一點水喝,結果腳才踩到地上,就疼的她一個激靈, 跌回了床上。
她將臥室的燈打開,這才發現,她的腳腕被咬的地方已經腫的老高, 先前鐘二在空間的時候還沒在意, 因為那個老鼠隻咬破了她一層皮。
鐘二把腳扳起來看了看, 發現現在那被咬的地方, 竟然呈現青紫,她這才猛然想起來,劇情裡說,那些變異的動物,咬人雖然不至死,但是會反複的感染,它們的唾液裡麵帶著毒素。
她趕緊從空間撈出了一瓶子營養液,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兒。
打了個嗝,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特麼是個絕佳的獨處機會啊——
於是深更半夜,鐘二可憐兮兮的拖著一條腿,從自己的房間出來,走到了方未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方未,救救我……”
鐘二靠在門口,一副被主人拒之門外的小狗子模樣,可憐巴巴的哼唧。“方未,我可能要死了……”
鐘二的聲音不大,奈何方未這會兒還真的沒睡實,他起先拿被子蒙住了腦袋,雖然敲門的聲音不大,但鐘二的聲音躲在被子裡聽著嗡嗡嗡的,叫人實在是不得安寧。
蒙著頭等了一會兒,方未暴躁的掀開被子。
在鐘二正說到:“你又不給我開門,你要是不給我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彆怪我……”的時候,方未一臉陰沉的拉開了房門。
“你鬨什麼?”方未皺眉看向鐘二。
鐘二靠在門口,見到方未,隻穿著一條睡褲出來,視線從方未緊擰的眉心慢慢下滑,順著下顎滑到精壯的胸膛。
她的視線停留在胸口一道抓痕上,徘徊了一圈,正要向下的時候,被方未捏起了下顎。
“回去睡覺。”方未直接命令道。
鐘二被他抓著下顎,仰著頭對上方未的眼睛,兩腮被方未捏的凹陷,嘴唇突出,含糊不清道:“我被鳥了……”
方未勉強控製住自己想要狠狠搓揉她臉頰的欲望,看她這雙漂亮的眼睛,慢慢溢出淚水的樣子——
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方未觸電般的縮回了手,根本沒聽清楚鐘二在說什麼,後退了兩步,匆匆說了句“睡覺去,”就要關上房門。
鐘二哪能讓他就這麼回去了,她半瓶子營養液喝下去,搞不好明早上就消腫了,鐘二發現營養液對於世界的傷,簡直可媲美包治被病的板藍根。
於是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方未的手,帶著他的手掌,“啪!”的按在自己的額頭上,“你摸摸,我在發燒。”鐘二做出小可憐狀。
見方未的神色狐疑,鐘二趕緊又將自己的腳伸過去,“被老鼠咬破了皮,就變成這樣了……”
方未垂眸順著她掀開的一點褲腿看去,視線劃過光潔的小腿,落在了腳腕的腫脹和青紫處。
他的神色瞬間就變了,打開門直接蹲下,抓著鐘二的腳踝一看,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鐘二見到方未蹲下,視線順著他的脊骨看向腰線,適時的身子一軟,嘟噥了一句“我頭好暈啊,”就朝著方未的身上癱倒過去。
這一下鐘二是準備要落空的,因此她有留給自己一旦方未躲開,她就伸手扶門的後路,不至於太難看。
然而鐘二卻沒想到,方未根本沒有躲,不僅接住了鐘二,還將她直接這個姿勢給抗了起來。
鐘二一臉懵的被方未扛著進門,方未將她放在沙發上之後,很快從臥室拿了個醫藥箱子過來。
醫藥箱子很小,方未從裡麵取消毒水清洗她的傷口,用棉簽一點一點沾著,十分金貴的樣子。
鐘二知道,末世為背景的,藥品自然會稀缺,再加上政府軍把控全局,他們出口糧和日用品之外,無論找到了什麼都要上交。
生病的手裡有物資的,要用近乎十倍的差異換取藥品,沒有物資的能熬得過去的就熬,熬不過去的,就隻能等死。
“就是破了一點皮,”鐘二小聲說:“不用浪費藥了……”
方未說:“那你半夜三更趴在我門口,一會兒說你要死了,一會讓我救救你,現在我給你上藥你卻不用,你到底是乾什麼來了?”
方未臉上的擔憂不作假,他的怒意也是真的。
“你被咬了怎麼不早說?”方未責備看著鐘二:“那群老鼠已經成什麼樣子了你都親眼看見,為什麼受傷不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可能——”很可能就會這麼死了。
方未把後半句咽了回去,憋的臉通紅,鐘二大半夜的來這裡,本來是抱著勾一勾的目的,結果聽了半天的訓,腦子裡嗡嗡的更嚴重了。
“我要是早說了你能怎麼辦?”漫長的寂靜過後,鐘二細聲細氣的開口問道。
方未還是執著的蹲著給鐘二的腳腕上了藥,聞言頓了頓,輕聲道:“被咬了之後,快速把被咬的地方切下去,就不會反複感染了……”
鐘二還以為方未有什麼好辦法,弄了半天竟然……
“你是說,我被老鼠咬破一點皮兒,得把整個腳都砍咯?”
方未抿唇收拾藥箱,沒有接話。
鐘二後脊骨一涼,心道我草草草,她得虧是沒挨咬就說,喝兩瓶子營養液就能解決的事兒,竟然要砍腳!
上完藥之後,方未穿上了一件外衣,坐在鐘二的對麵,看著她泛紅的臉蛋,沉默不語。
鐘二燒的頭昏腦漲,喝了大半瓶營養液之後,好了一點點,有些困,想回去,但又不太甘心,吭嘰道:“我要不今晚就住在這屋裡吧……”
方未盯了鐘二半晌,盯的鐘二都要毛了,才開口問道:“為什麼?”
鐘二本以為方未肯定要直接罵滾蛋,沒想到他還問為什麼?
能為什麼?想泡你啊。
鐘二作勢抽了抽鼻子,“想在你身邊待著唄。”
方未抱住了手臂,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那麼看著鐘二。
鐘二讓他看的頭皮都硬了,訕訕道:“逗你玩的,我回去睡覺了……”
鐘二起身,自己一瘸一瘸的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緊抿著嘴唇坐在沙發上的方未,暗自歎口氣。
這塊兒骨頭尤其的難啃呢。
殊不知鐘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都睡著了之後,方未還抱著手臂,坐在沙發裡。
他覺得自己被什麼給上身了,他剛才,差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就同意了,天知道他是怎麼忍住沒說出可以,行,你隨意。
這個女人,從最開始,就對方未沒有一丁點兒作為女人的吸引力,在方未的定義裡,她四六不靠,說是毫無關係,卻頂著他嫂子的名義。
說是他嫂子,一個買來的連婚禮都沒來得及辦的女人,他並不想承認這個人是自己的嫂子。
即便是後來她剝光了自己,卑微的跪在地上,他有的也隻是糟心和厭惡。
方未知道自己喜歡的類型是哪種,卻不知道自己這是出了什麼毛病。
快天亮了也沒能想清楚,方未頂著眼下青黑,拿上了他們也所剩無幾的消炎藥,走到飯桌邊遞給鐘二,“吃完飯後半小時吃。”
鐘二經過昨天一晚上,現在腳腕基本已經好了,早上又乾了一瓶子營養液,她晚上就能跑,但她還是包上了,因為昨晚腫的有多麼厲害,今天消下去,就有多麼光滑。
沒有人的傷會好的這麼快,即便是異能人被咬了之後,也和尋常人沒有區彆。
桌上的其他三個人本來在狼吞虎咽,見到方未的動作,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同時看向鐘二。
順子說:“你不說是腳扭了,腳扭了吃的屁的消炎藥?你該不會是……”
後麵的話順子沒說,王七意會了,出口的聲音都不對勁了,“你被咬了?”
“咬哪了?”王七放下飯碗,一點鄭重的看向方未眼神詢問他,見方未真的點頭,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光頭。
另外兩人也放下筷子,一群人都跟看大熊貓似的,看著鐘二。
氣氛實在是詭異,鐘二率出言打破。
“我沒事兒,就破了一點點的皮,”鐘二說,“真的,你們不要擔心。”
小天使們錯過了昨晚上直播員的“精彩演出”,現在看回放,都在刷評論。
天天:不帶這樣的,我昨晚上看了直播員睡著,才去睡的,她怎麼又半夜爬起來。
灰兔:深夜敲門什麼的,這個很霸王。
汝鼎:回頭擼了一下,可惜直播員沒占到什麼便宜。
橘葉青江:被咬了?營養液喝兩瓶啊,我昨天看彆人直播,都拿營養液當療傷聖藥,直接往傷口上抹都好使。
……
鐘二自己心中有數,真的沒覺著怎麼樣,但是三個大男人,自打知道她被咬後,對她的態度變的十分小心翼翼,一副隨時要給她開追掉會的架勢。
後來還是包了幾天,鐘二估摸著常人到這個時候傷口也差不多了,才解開了腳踝。
幾人親眼見到鐘二扯掉了紗布,露出光潔的腳腕,和腳腕上微不可查且已經結痂的傷口,他們才嘖嘖稱奇的沒有用物資去再給她換消炎藥。
上一次他們帶回來的物資,足以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這期間幾人偶有人感歎,要是上次那地方沒有衝出那麼多的老鼠,他們下次還可以去的。
不過介於老鼠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他們也就隻好忍痛“割愛”,計劃著下一次的出行怎麼改變地點,繞過那群瘋猴子,抵達小糧庫。
一次共同出行,鐘二和幾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變了,無論是吃喝還是商量出行都在一塊,幾人時不時還會詢問她的意見。
這種變化自然是好的,這樣一來,第一步融入組織,算是成功。
第二步是攻略方未,但鐘二到目前沒有什麼進展。
整天窩在屋子裡,實在憋悶,鐘二這天吃過早飯之後,就出了彆墅,準備在附近逛一逛。
他們的彆墅外住了很多人,但這個密集的程度,和安樂園門口的那個程度是沒法比的。
鐘二這幾天問過王七,在他們彆墅附近住著的人,基本上都是有意向投靠方未的。
王七還跟鐘二說,在安樂園裡麵,他們的彆墅是最大的,是安樂園裡的頭一份,想跟著方未不容易,不光要有物資,也要有能力。
除他們之外,還有就是白家,白家在安樂園裡也是占了一個獨棟的彆墅,雖然沒有他們這個大,但也算很厲害了。
再往下,有個叫賴皮蛇的,也還算混得可以,專門管那些花房裡的女人,從嫖.客的嫖.資裡麵收取利益。
除此之外都是一些散戶,他們經常會結伴出行,所有人找到的所有東西都平分。
如果有人在中途死掉了,那他的那一份東西就帶給他的家人,當然也不乏有人死掉之後,他的屍體和他所得的物資一樣,被蠶食瓜分。
除散戶之外,就是一些獨行俠,通常有去無回,即便是回來了,也不知道能在安樂園裡呆上多久。
鐘二聽得滿心沉重,但這個世界設定就是這樣,她要想辦法讓自己快速適應這裡。
在他們彆墅外住著的人,基本上都是認得鐘二的,或者說是認識鐘二這副皮囊的。
鐘二撿著沒有人的地方,在花園裡慢慢的逛。
當然,花草是不可能有的,她隻能對著黑乎乎的泥土,想象上麵長滿鮮花的樣子。
鐘二正閉著眼在暢想,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的耳邊響起。
“你可算出來了,上次叫你怎麼不過去呀!”
鐘二睜開眼,側過頭,看到一個容貌算是中等的女人,衝她嘻嘻的笑。
鐘二看到她不同於這彆墅裡其他女人蓬頭垢麵,衣裳和裙子顏色很搭調,很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
她立刻就將這個人對上了號,這就是鼓動原身去勾引方未,讓她一穿越就陷入尷尬至死境地的罪魁禍首。
“你成功了嗎?”女人像花蝴蝶一樣圍著鐘二轉了一圈,“看上去氣色這麼好,肯定是成了吧。”
女人伸手抓住了鐘二的手,癟嘴道:“要是成功了的話,你可要好好給我一份謝禮啊……”
她此刻的神情,真的像是為了自己的朋友而高興的樣子。
鐘二在甩頭就走,還是跟她虛與委蛇之間猶豫了一下,就笑了起來,回答道:“成了是成了,但就成了那一次,他現在還是不理我呀。”
“哎呦,男人都是嘴上不要,身體很誠實,”女人熟絡的圈住鐘二的肩膀。
“來來,姐姐再教你幾招……”
到最後閒出屁來的鐘二,用一盒罐頭,換了女人一籮筐的主意。
挑挑揀揀,有的屬實是粗陋,色.情意味太明顯,用在方未的身上,他隻會暴走。
但有一些,變換方法倒是可以試一試。
這女人顯然是把鐘二當成了一頭長期的肥羊,到最後還不忘說:“這次如果再成了,你可不能再一盒罐頭就打發我了。”
鐘二心說,我不用一盒罐頭也能打死你。
中午的時候,幾個人在一起吃飯,鐘二想了想女人給她說的其中一個主意,夾菜的時候就開始循著方未夾過的地方下筷子。
這根本也不是什麼宴席,就是幾個罐頭拚在一起。
他們吃不到蔬菜和水果,雖然說安樂園一直在嘗試種植,但是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且就算是種出來,他們也沒有人能吃得起。
鐘二的小動作一開始沒有人看到,但是隨著那一小罐肉片的迅速減少,另外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方未是感受最鮮明的一個,他垂著眼,轉過頭本想說什麼,結果就見鐘二笑嘻嘻的麵對他,嘴裡叼著筷子,用舌尖快速掠過筷子尖。
桌上除鐘二之位,四個人見鐘二這樣皆是一個哆嗦。
方未直接把碗裡的飯都扒完,抹了抹嘴,麵無表情的走掉了。
從背影看上去十分的高冷,高傲,高不可攀。
“丫頭,你這都是昨天拿罐頭換來的下三濫招數吧,”
順子吃飯十分的費勁,還要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劉海,但他十分的執著,寧可用劉海把腦門兒圍成一個圈,也不肯露眉骨。
順子說:“你這招數要是真的管用了,方未還輪到你用嗎,先前的也是……唉!”
王七也忍不住接話道:“好使不好使的重要嗎,主要是……我不讚成你們倆在一塊。”方未心裡有人啊。
金華不緊不慢的吃著飯,雖然沒有插話,但是根據表情就能看出,他讚同這兩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