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也在心裡默默的下賭注,她就賭今晚方未會來到她的門前徘徊,但卻不會敲門。
通過上一個世界,餘己的靈魂顯然強大了不少,受到餘己的靈魂影響,方未此刻,定是處在一種糾結之中。
如果沒有餘己強悍的意識影響著他,這個世界的任務鐘二是無論如何也完不成的。
就是不知道餘己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回來。
方未確實來了很久了,但他就站在鐘二的門外,不敢上前去敲門。
如果說昨天晚上勉強還算做鐘二的“邀請”,那今天他這就是典型的不請自來,還沒安好心了。
小天使們的上帝視角,還看不到門外那麼遠,因此也就不知道方未在門口轉了多少圈。
她們守著賭局,一直等到鐘二上床去睡覺,這才悻悻地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準備要外出的人在院中集合。
鐘二的衣服沒有幾件合身的,大多都是原身的。
她現在穿著的,都是勉強從櫃子裡麵找出來的正兒八經的長衣服長褲子。
不過形象就有點一言難儘了。
好在現在是末世,她穿她的,愛誰眼睛辣誰眼睛辣。
方未看見了她的穿著,一開始並沒有說什麼,臨要走的時候,拿過他準備的雙肩背,在裡麵翻了翻,拽出了兩條裙子。
好吧,這兩條裙子是原身的裙子裡麵能夠找出來最保守的。
大概是因為末世氣候一直不變,安樂園裡麵雖然沒有花草樹木,但也確確實實是正常的夏天溫度。
“你乾什麼呀?”鐘二見方未把她準備的衣服都拽了出來,然後從自己的衣服裡麵,拽出了兩件塞在鐘二的包裡。
方未說:“那種衣服無法禦寒,送回去。”
鐘二知道方未是好心,且她發現了一件事,方未跟她說話,幾乎都是這種命令的口氣,聽的人十分不爽,想在他的腦袋上抽巴掌。
“那好吧……謝謝你,”鐘二誠懇道,然後她抱著自己的衣服跑回樓上。
小糧庫離的不近,一兩天之內估計是回不來的,鐘二沒有在外麵過過夜,想著要是實在忍不住的話,反正他們也都知道她能消失的能力,就回係統空間去。
到時候她可以胡編亂造,隨口扯一句,把自己分解了,融在空氣,誰能知道?世界這麼奇幻,誰還能跟她剛科學道理麼。
所以鐘二沒有設法去找禦寒的衣物,隻是隨手拽了兩件露的不多的裙子放進包裡。
沒想到方未還挺細心的,鐘二想到她最開始的時候,滿屋子找衣服時,拉開方未的衣櫃,還納悶兒,明明自己一塊布料都沒掛也沒覺得冷,方未的衣服怎麼都那麼厚。
現在想想,那裡麵的衣服,應該都是方未出去的時候穿的。
鐘二沒有在樓上耽擱,很快下來,她挨著個頭數過去,加上自己,這次一共要出去,共有30人。
借著方未的光,鐘二不用跟一群男人去坐黑暗的車廂,而是坐在車頭副駕駛。
開車的是順子,他的視線最好。
貨車很大,但前麵的副駕駛及坐兩個人也有點擠。
反觀後麵的三個人,坐得十分輕鬆不說,還有叉腿的地方。
再看她和方未,這都快壓成一摞了。
“要不我去後邊坐著吧,”鐘二好聲好氣道,“看你臉色不太好,你自己坐著休息一會兒……”
方未朝後看了一眼,說道:“你嫌我擠你,都是三個人,你坐在哪兒都一樣,還……”
方未皺眉,咬住自己的嘴唇,把“還是你不想挨著我”咽回肚子裡。
他覺得自己簡直瘋了,為什麼會想要說這種話,還險些就出口了。
再一想想自己,硬是死皮賴臉的和鐘二擠在一個座位上,羞恥的耳根都紅了。
可是即便這樣,方未還是沒動。
這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鐘二看了看前後車座的結構,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貨車駛出安樂園,便又是一片灰黑的天地,才冒出一點點頭太陽,被浮塵掩映的好像被咬了一口的黑芝麻餅乾。
順子衝上車開始,就全神貫注,平日裡他那一幅分不清前後的頭發,今天竟用一根發卡彆起來了。
當然也隻是彆再眼睛上麵,眉骨還是未露,鐘二看了一眼,有點不忍直視,發卡還是粉的,掉了漆,加上順子膘肥體健一米八幾,這打扮……
鐘二默默挪開了視線。
她被擠的半個屁股疼,方未其實更疼,貨車大,要是兩人無縫挨在一起,一個坐兒倒也不是坐不下,隻是兩人之間偏偏無論車搖晃不搖晃,都隔著一條無形的縫隙。
這要是頭幾天,鐘二肯定就借著晃蕩的機會挨過去了,但是此刻,她正襟危坐,繃的整個後腰都酸了。
反正她隻要看住方未不要和女主好上,給餘己一點時間,慢慢來吧,她也老大不小了,人家不喜歡她,她硬往上貼,她不要臉啊。
方未則是不能,更不敢,他實際上連坐這兒都不想,去後座多好……方未視線化為刀劍,恨不得砍去自己的不聽話的手腳。
一個坑窪。
貨車減震好,稍稍的朝著鐘二的方向傾斜了一下,方未借機衝著鐘二的頭頂伸鼻子,心裡一個小人羞憤自儘,一個小人捧著臉癡迷叫到好香~~
一個偏坡,鐘二不由自主的往方未的方向傾斜。
方未看一派淡然,實則兩個小人在心裡打架,一個要他快借機摟住她,一個要他務必保持理智,這隻是一時的迷惑。
斜坡長度攏共就一百米,貨車開的又快。
攏共也就那麼短短的一點兒時間,方未心裡的理智小人就被揍死了。
鐘二感覺到腰間攏上一隻手,錯愕的轉頭看方未。
方未紅著臉,衝著順子劈頭罵道:“看什麼看?看路!”
小天使們看到方未的手攬上鐘二的腰,紛紛鬆了口氣。
藥不能停!:這是怎麼說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兩點水阿水:終於抱一起了,我去,我看著都累。
閃閃發亮的小仙女:鑒定完畢,他就是個口嫌體正直。
咦:他的耳根就一直紅著了,還挺好玩的。
……
後座的三人表情各一,金華和王七都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沒什麼表示,反倒是上次那個開鎖的小哥,看到兩人的情景,有些驚訝。
整個彆墅院子裡麵的人,一開始全都以為這個小丫頭是方未的女人,結果等時間久了就知道,她就是方未養著的一個會喘氣的活人。
昨天見識到鐘二的能力之後,他們終於明白,這個小丫頭,是方未的武器。
現在……他有點亂。
要不是場合實在不對,鐘二真想問問方未,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天晚上進屋子去的人是他,不上道的也是他。
今天卻又是給她帶衣服,又是非要和她擠一個座位,現在還借機臭不要臉的上手,這人到底喜不喜歡她?
方未將鐘二摟緊了,手心都沁出細密的汗,鐘二雖然一臉的狐疑,不過這樣坐著反正比硌著屁股要好,就沒動。
方未腦子裡卻咕嘟嘟的冒起了泡,衝動小人正在燒著一鍋開水,蔥花大料各種調味放的那叫一個齊全。
他長著和方未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卻笑起來壞的人脊骨發涼,用小勺子攪合著盛了點湯嘗了嘗,滿意的露出微笑。
然後走到桌子後麵,吭哧吭哧的,把剛剛被打死的理智小人拖過來……洗菜一樣剝光洗淨,最後整個扔進了湯鍋,又拿了一雙筷子,就蹲在桌邊,研究著從哪裡下筷子。
方未也像衝動小人一樣,不可抑製的想象著,這懷中的女人,要是吃的話,要怎麼吃,從哪裡開始吃,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關鍵是無論他想到哪裡,他的思想竟然都能具象化一般,真實的不可思議。
方未一臉正經的坐在副駕駛,腦子裡卻開起了各式各樣的小汽車,跑車,大炮,飛機……
除了臉頰微微泛紅,摟著鐘二腰上的手越來越重之外,竟看不出一丁點的異常,他連反應都沒起,可見其自製力非常人能及。
要說他長這麼大,沒想過睡誰,肯定是假話,他擁有正常的男人一樣的青春萌動,隻是他懂得這隻是一個階段,隻需要五指姑娘來幫忙,並不一定要真的費儘精神,去談一場注定沒結果的戀愛。
但是長到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想睡一個女人,想的幾乎抓心撓肝。
鐘二朝著車窗外看了一會兒,屬實是沒什麼好看的,就收回了視線,漫不經心的一瞟,然後整個僵住。
方未的手隱匿在衝衣下麵,時不時動作著。
鐘二想到什麼,瞬間臉色漲的通紅,她瞪著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未,見方未盯著外麵的一片灰出神,不像是在搞事兒的樣子,三魂七魄才回來了一半。
等到視線重新落下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視線有了偏差,那兒不是鳥窩,方未也不是光天化日當眾遛鳥的變態。
那位置似乎是大腿?
大腿怎麼了?
鐘二實在看不下去,動了一下,換了個姿勢,方未這才把思緒不知道從哪裡抽回來,連忙也動了下,手卻沒放開鐘二的腰。
借著他起身又坐下的功夫,鐘二總算是看到了,方未是在掐自己。
掐的是真狠啊,站起來那一下都沒鬆開,鐘二看著都覺得疼,但是方未無知覺一樣,好像掐的是彆人的腿,坐下的時候衣服沒有遮擋好,露出了一點指尖,還不斷變換著形狀。
鐘二重新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方未,心中有隱隱的擔憂,方未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一般男主的設定可都是積極向上,有正確導向的啊。
車子走了很久,她們中午的時候停車簡單吃了東西,吃飽之後再重新開始上路,這一路挺順利,沒遇見什麼變異的動物。
長時間的行駛,慢慢的駕駛室的幾個人,除了順子其他的人都迷糊了起來。
鐘二靠在方未的懷裡,被方未攬著,倒是挺舒服的,要是方未不那麼難搞,好好的從了她不久完了,反正早晚都要從的,把大腿肉掐下來也是要從的。
方未也眯著眼睛,一開始還矜持的梗著脖子,後來實在是被鐘二蓬鬆的頭頂吸引了,下顎輕輕搭在了鐘二的頭頂。
最後兩個人直接抱成一團。
一時間,車子裡的呼哧聲此起彼伏,順子一個人眼觀六路耳聽……被耳朵裡時不時傳來的呼嚕聲不斷催眠,隻好瞪著眼打精神。
好在他還強睜著眼——
前方不知道什麼原因,路麵竟然開裂了足有一米寬的裂縫,此刻天色已經擦黑,裂縫的顏色幾乎和地麵一模一樣,要不是順子的異能是眼睛強化,他有敏銳的稍稍減速,現在貨車估計已經掉下去了。
急促的刹車聲撕裂世界的一片寂靜——貨車前輪將將距離深溝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內的人,一看就是長期戰鬥狀態,刹車聲響起的第一時間,駕駛室的幾個人個個脊背筆挺,哪還有一點兒剛才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樣子?
鐘二也脊背筆挺的睜著眼睛,不過她不是戰鬥狀態,是茫然狀態。
“順子,怎麼回事?”金華側耳聽了四周,沒聽見什麼異樣的聲響。
“前麵有一道溝。”順子驚魂未定,“媽的差一點——”
王七拍了下順子的肩膀,戴上防毒麵具:“我下去看看。”
王七跑下去先打開了貨車車廂,裡麵的人都聚在門口,見到王七七嘴八舌的問,有的已經跳了下來。
王七揮手示意沒事,喊道:“這兩邊都是樹林子,怕不安全,天黑下來了,有尿的趕緊尿,馬上就走——”
他這樣說完,才朝著貨車的前麵跑過去,貨車的大車燈還打著,王七將自己的頭也點亮,朝著溝一看,也有點懵。
這很顯然不是人工能形成的,人都不知道怎麼活了,誰還跑荒郊野嶺挖坑……是整個地麵開裂,且深不見底,且兩邊兒都綿延到了樹林中,車是根本過不去了。
王七朝著駕駛室的人做了個手勢,然後跑到後車廂把人點齊,這才重新回到了車上。
由於急著說事情,王七沒有拍身上的浮塵,在外麵這一會兒的功夫,肩膀上就落下了薄薄的一層黑灰。
且隨著他的動作,漂浮在了車廂裡。
方未微微的皺眉,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來一個小口罩,待在了鐘二的臉上。
鐘二一臉莫名,原著裡說吸入浮塵長時間不行,一點點,或者經過過濾的,沒有太大影響。
不過她還是摸著口罩,心裡暖暖的。
“前麵地裂了,”王七說:“兩邊都綿延到樹林,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可馬上就要到了!”順子有些急“媽的老子繞這麼遠的路,開了一天的車,剩下四分之一過不去了?!”
幾人對這種事都很無奈很憤怒,不過這時候,憤怒是絲毫不起作用的,不能幫助他們的貨車飛過深溝,也不能幫助他們的貨車穿越叢林。
幾人迅速冷靜了下來。
拿出地圖,打開了車頂棚的燈,這條路是他們備選裡麵去小糧庫最好的路,雖然遠一點。
現在憑空地上就出現了裂痕,他們雖然詫異,但是世界都已經末日,出現個深溝,也不稀奇。
“這條路怎麼樣?”順子指著最邊上圈出來的一條。
金華說:“這條有些太遠了,還要穿過城市區,那裡的情況我們好久都沒去了,不了解,是實在不行的情況下才會選用的。”
“那沒選擇了,”王七說:“要麼原路折回去,要麼就闖一下,看看他媽的到底是猴子硬,還是這貨車的輪胎硬。”
鐘二不了解這裡麵的事情,沒有插嘴,被方未新納入自己人小圈子的開鎖小哥,看上去也一臉懵。
“你叫什麼名字啊?”鐘二湊過去小聲問。
“小喬……”開鎖小哥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他細眼粗眉,長的不好看,但是一笑很親和。“我其實叫喬曉,但是他們都喊我小喬。”
“你好小喬。”鐘二笑道,正要把手伸出去握一下,被方未拎著後領子揪回來。
“你覺得呢?”方未把地圖拍在鐘二的身上,“你說說看。”
鐘二本來也不懂這東西,拿在手裡看了看,在五個人十隻眼睛的注視下,吭哧出一句:“我聽方哥的。”
方未這才拍板定案:“抄近路,還走咱們那天的那條路。”
好在他們幾人的意見統一,車廂裡麵的人都是跟著來的,沒有選擇走哪條路的權利,要不然三十幾個人挨著個的問一通,能嘰嘰喳喳到天亮。
順子重新發動汽車,幾人重新坐好,順子緩慢的開始倒車掉頭,鐘二隻感覺自己的腰間的手越來越不規矩,也不是亂摸,就是整隻手很焦躁的樣子。
方未的臉色憋的姹紫嫣紅,最終也沒能扛住,用極小的聲音,貼著鐘二的耳朵問了句:“你想學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