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學姐喜歡他的,還是喜歡得特彆厲害的那種,沒事就往他跟前貼。
順子當時正青春,身高腿長,家裡麵的條件也不錯,又帥又酷,隻不過心思不在女人身上,整天打遊戲就是不開竅。
學姐成天往他跟前湊,給他打飯,圖書館占座,往他寢室裡麵送冰鎮啤酒,甚至還鑽過他被窩。
順子當時也不是對學姐一點意思都沒有,隻是女孩子倒貼麼,沒有親手追來的那麼來勁兒。
但是對學姐也很縱容,後來搬出學校之後,連房間鑰匙都給人家了。
兩人隻差正式確立關係。
但有一次吧,就學姐鑽順子被窩的那次。
當時是冬天,順子正睡得香,學姐早上從外麵買了早餐給他送來,叫他,他沒醒,就鑽了他被窩。
順子當時被冰到了,怒吼一聲,把學姐給吼哭了。
從那以後學姐就不倒貼他了,他被貼慣了,沒人貼了就內心空虛,吃不好,睡不香,這才發現自己喜歡學姐喜歡的也挺嚴重了。
但是再倒追就不趕趟了,師姐跟她寢室的一個小眼鏡好了。
鐘二聽了之後,衝順子豎起了大拇指。
“憑本事單身的,牛逼,鋼鐵直男——”
順子擺了擺手,伸手撩起自己的劉海,用發卡彆在腦後。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盅酒,一仰頭又喝了。
“學姐沒死……”順子語氣突然沉重了起來。
“就在安樂園裡,” 他輕聲說:“小眼鏡把她賣給了賴皮蛇。”
正笑的幾人笑容都僵在臉上,鐘二讓一個蠶豆把嗓子給卡住了,咳了半天,抹了抹嘴拍了拍順子的肩膀。
當年的學姐,現在的花房女人。
鐘二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自己能夠接受和不能接受的事情,也有自己辜負過和來不及去愛的人。
她不是順子,沒資格去評論順子的做法是不是渣男,他當時並沒有意識到已經喜歡學姐那麼深刻,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學姐也等不及了跟彆人在一起。
順子或許是有錯的,他錯在不懂珍惜,但無論是任何人,沒資格去說他。
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詞語,一個是時過境遷,一個是物是人非。
不過鐘二沒說,是因為她考慮的比較多,像小喬這種一根筋,就不會想這麼多。
他直接問順子道,“你現在還喜歡她嗎,怎麼不把她從花房裡救出來,我們有這麼多物資……”
“哐當”順子將小酒杯砸在桌子上,眼眶通紅的瞪著小喬。
小喬嚇得一縮,鐘二一見這小傻子去戳人家逆鱗,趕快打圓場。
見桌上的酒瓶子空了,又從空間裡麵掏出了一瓶酒,打開之後給順子倒上,又給所有人都滿了一杯,最後給自己倒了點飲料,舉起杯子說道,“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咱們喝酒。”
幾人拿起酒杯撞了一下,都在有意無意瞥著順子的表情,順子一揚脖,就將杯子裡的酒都灌了進去。
然後將酒杯捏在手裡,癱在沙發上後仰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說道:“我去救她了,拿了東西跟賴皮蛇換她,我想讓她過正常人的生活……”
順子的聲音帶上了鼻音,“但她因為我不肯跟她睡覺,不跟我走……”
幾人都沉默,餘己拿過順子手裡麵的酒杯,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就乾了,緊接著捧著鐘二的臉,將她摟進懷裡,就是一個綿長的深吻。
王七操了一聲,小喬啪的捂住了眼睛,控訴這兩人不分場合。
隻有順子紅著眼睛看著他們,而後將酒杯抓起來一仰脖喝了,之後站起身,直接順著沙發跨出去,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走了。
餘己鬆開了鐘二,半倚在沙發上,將她拽起來,按在自己的胸口,因為喝酒變得滾燙的手掌,不斷摩挲輕掐著鐘二的後頸,眼尾有些發紅,好似上了妝一般,妖異惑人。
鐘二看著他,有些發癡,王七憤怒的踢茶幾,抓了半包地瓜乾,還有一把瓜子上樓去了。
小喬跟在王七後麵喊,“王哥你等我一會,這大廳沒法呆了……”
鐘二記得餘己的酒量非常不好,不過這具身體是什麼樣還真不知道。
估計也不咋地,要不然怎麼不分場合的就按著她親那麼久。
外麵的雷聲依舊,小天使們看著兩人之間漸漸發酵的甜蜜氣氛,酸唧唧的留言。
原地複活打雞血:我也想要這樣一個男朋友。
不可說:又好看又有能耐,還器.大.活好。
夢鯉:我特彆喜歡他摸鐘二後頸的這個動作。
雞仔:脖子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他把直播員的脖子抓在手裡,這占有欲簡直爆棚。
……
餘己的手指動作非常的緩慢,他的手心滾燙,鐘二讓他搓了一會兒脖子,耳朵漸漸紅了。
“寶貝兒……”餘己輕輕地叫她。
“嗯。”鐘二咽了口口水,也輕聲回應。
餘己的眼睛眯著,大概是因為醉酒,呼吸有一些淩亂,他的視線順著鐘二的眼睛,一點點的朝下刮過,猶如實質掠過眉眼,停留在她水澤還未乾透的嘴唇上。
鐘二嗓子發緊,耳根上的紅暈漸漸彌漫到臉上。
餘己掐住她的腰,將她抱到身上,兜著她的頭狠狠吻下來。
餘己什麼東西都沒吃,隻喝了一點酒,就連酒味也十分的淡,不過沒一會兒,鐘二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她摟住餘己的脖子,任由自己“爛醉如泥”依偎在他的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一吻結束,餘己就著這個姿勢,正麵抱小孩子一樣,兜抱著她上了樓。
房間裡隻餘一盞地燈,轟隆的雷鳴,伴著愛人靡靡低語,甜蜜如同焦糖,順著鐘二瀲灩閃爍的眼中滿溢出來,沒入鬢發。
雷聲整夜都很大,但一開始嚇人,聽的時間久了,也就麻木了。
到最後天快亮了,雷聲有漸小的趨勢,兩人也折騰的累,很快就相擁著沉沉睡去。
等到他們再度醒過來的時候,雷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嘩啦啦的雨聲。
雨勢很大,打在安樂園棚頂,非常的吵鬨。
鐘二和餘己洗漱好下樓,王七和小喬已經在吃飯了。
鐘二抻了個懶腰,餘己去盛飯了,她就坐在桌邊,朝樓上看了一眼,疑惑問道,“怎麼不見順子呢?”
王七斜了鐘二一眼,“昨天不是被你們倆給刺激跑了嗎?老處.男開.葷哪有那麼容易就回來……”
鐘二詫異的瞪大眼,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那麼回事。
所以餘己昨天晚上並不是不分場合親她,是故意刺激順子,讓他遵從自己的內心嗎?
什麼時候還變成知心大哥哥了……怪招人稀罕的。
餘己拿著盛好的飯,坐到鐘二的邊上,他們這個飯鍋不太好,做飯是中間軟,四圈的正好。
鐘二比較喜歡吃硬一點的,她已經觀察了很多次,但凡是餘己給她盛飯,她的碗裡絕對是飯鍋邊上的偏硬的米粒,正好對她的胃口。
諸如此類的小事,數不勝數,跟餘己在一起待的時間越久,鐘二越是的感情就越發濃烈,依賴過深,甚至於他就坐在身邊就摟在懷裡,都會覺得想念。
鐘二端起碗來扒了一口,十分的擔憂自己的未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沒有了餘己,她就會變的像離水的魚一樣活不下去……
鐘二扒了兩口白飯,正在深深的憂慮,突然米飯上多了一塊魚肉。
他們吃的是刀魚罐頭,米飯上的這一塊已經剔好了刺,這種罐頭的刺也是軟的,都能嚼著吃……餘己真是太過貼心了。
不過鐘二焦躁的心,奇異的被著一塊魚肉撫平了。
她擔心什麼呢?餘己的靈魂依附於她的靈魂,餘己已經先她一步,將兩人所有的退路都堵住。
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他們隻能在一起,就會在一起。
鐘二將魚肉夾著,就著一大口米飯塞進嘴裡,嘴角微微翹起。
早飯過後很久,臨近中午了,順子才回來。
幾個人約好了一樣,誰也沒有上樓,都在樓下的沙發上坐著。
見順子進屋,除餘己之外,三人六隻眼睛,瞬間轉向他,眨巴眨巴,定。
順子:“……”
順子站在門口,麵對六隻閃著求知光芒的眼睛,有那麼瞬間想落荒而逃。
觀察了一番順子的臉色,鐘二率先開口,她舉起拳頭,做手握話筒的姿勢,朝著順子的方向伸過去,問道,“我來采訪一下,這位隊友,為防止你色.欲.熏.心將我隊信息泄,我代表我隊采訪你一下,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小喬也攥起拳頭,舉向順子,“你要如實的說,是不是去給我找嫂子了?”
王七斜眼看了一眼兩人的動作,眼裡充滿了鄙視。
但片刻後,他也舉起了拳頭,對著順子問道:“一晚上幾回,用了什麼姿勢?”
鐘二和小喬再次笑出雞叫聲,順子幾步跨過來,照著王七的腦袋就拍了一巴掌,特彆的響。
餘己也轉過頭來,手拄在桌子上,看著幾人笑。
順子逮住他們挨著個的打,鐘二和小喬站起來,繞著沙發跑,挨得最少,隻有王七結結實實的挨了好幾下,腦門兒都被打紅了。
幾人笑鬨一會兒,都坐了下來。
鐘二還是比較心癢癢,又問道,“說說唄,怎麼樣呀?”
她也是看順子的臉色很好,看起來心情也不錯,所以才會這麼問。
他今天的頭發沒有散著也沒有隨便的用頭夾彆,而是整整齊齊的朝後梳了一個小揪揪,然後用一個黑色的皮筋係著。
講實話,順子雖然眉骨突出,但即便是變異影響了容貌,他這樣露出額頭,反倒比用頭發遮著要爺們兒好看多了。
且今天這個發型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的手。
順子的心情也如鐘二看到的,很不錯。
他略顯羞澀的笑了下,想要伸手去撓頭,但手指在馬上要碰到腦袋的時候,半空中懸住,沒舍得落下將頭發抓亂。
又把手放下,在自己膝蓋上摳了兩下,才開口。
“她答應跟我了。”順子咳了一聲,抬眼去看餘己。
餘己挑了挑眉,說道,“看我乾什麼,領回來又不住我屋。”
順子的臉騰一下就紅了,鐘二又笑了起來,但又十分的感動。
那女孩子應該對順子還是有情的,順子先前不肯碰她,她不肯跟順子走,估計就是怕順子嫌棄她。
“快去把人領回來吧,”鐘二難得的一本正經。
說道:“庫房裡麵的東西你隨便拿,要是有什麼缺的,你就說,咱們再想辦法用物資去換,或者去外麵找,都沒問題。”
“不缺的,”順子終是沒忍住,撓了一下頭。
“她在跟……跟小姐妹們告彆,”順子說著,漸漸聲如蚊蠅,“讓我晚上去接她……”
鐘二點了點頭,見順子羞赧,沒有再說什麼,不過王七就沒有這麼解風情,直接提高音調道:“晚上去接呀!”
“啪!”的一聲,王七腦袋上的紅印才消下去一點,又被順子給補了一下。
“滾蛋——”
順子一天都在忙活,樓上樓下一會一趟,鐘二想要幫忙,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你說我要不要送他一點藥?”餘己突然間轉頭問鐘二。
鐘二正在沙發上躺著,聞言嗖地坐起來。
表情一言難儘,看著餘己,歎氣道:“爸爸,你行行好吧,人家久旱逢甘霖的,用不著好吧,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有那麼執著,非要一次“愛”個夠啊。”
“你想什麼呢?”餘己伸手彈了一下鐘二的腦門。
“那些我還舍不得給呢,”餘己彎腰湊近鐘二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
鐘二頓了一下,表情有一些複雜。
她愣了了一會兒,猶豫道:“要不你先問問他吧,這事兒吧,得他們兩人商量,萬一人家想要呢?”
鐘二心中糾結,但忍不住又說,“雖然這是末世……但劇情也不是不可逆的,那說不定有一天,環境突然就恢複正常了。”
餘己點了點頭,“等會兒他回來,我去他房間問他,再說東西給他,用不用是他們的事兒。”
鐘二點了點頭,盯著茶幾出神。
餘己看到她這樣子,轉身在鐘二的身邊蹲下,說道,“小傻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需要想那些,”
餘己伸手摸了摸鐘二的臉蛋,眼中含著濃厚的溫柔和寵溺,輕聲說道:“我有你就夠了。”
鐘二看著餘己,想到係統規則,想到餘己童年遭受的苦難,想到這個人和自己認識到今天的點點滴滴,想到他即便被世俗不容,也依舊在竭力的為善,心中忍不住罵一句天道不公。
情緒一時失控,眼淚就不爭氣的湧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捧著餘己的臉,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響的。
“我也一樣,”鐘二淚汪汪說:“有你就夠了。”
鐘二抽了抽鼻子,心裡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對餘己更好。
也將他剛剛說的話,仔細的掰開揉碎了品味,鐘二發誓,餘己的一句“我有你就夠了”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