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心中抓狂, 劇情裡麵, 真的沒有小鎖半夜三鑽鳳申屋子的情節……
難不成是想半夜紮針?
這也太慘無人道了半夜三更都不讓人睡個好覺嗎。
鐘二舉著蠟燭, 本來還對床上衣衫散亂, 眼睛直勾勾的人感覺到害怕,但想想他是自己的心肝兒,帶上愛情的濾鏡, 她再看人,就怎麼看怎麼是個小可憐了。
一個大男人, 看長度怎麼也有18……呸呸呸, 一米八。
被個婢女半夜三更的欺負成這樣, 關鍵是還要裝癱不能發作, 真是……想想就害怕啊!
鐘二悚然想到鳳申是裝癱,那小鎖先前乾了什麼不提, 她剛才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鑽了人家的被窩不說, 還拿未來的暴虐帝王暖腳,這是妥妥的被砍雙足的罪孽啊!
鐘二想到書中描寫鳳申酷愛看各種行刑,再借著幽幽的燈光, 和他恨毒的眼神一撞上, 鐘二的雞皮疙瘩,一路從手臂竄到天靈蓋。
心下一緊張,噗的把蠟燭吹滅了。
屋子裡再次陷入黑暗, 鐘二眼前又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黑黑暗中寂靜無聲, 除了她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 床上的鳳申隻有剛才被她不知道踩到了哪裡哼了一聲後,不僅沒有再出聲,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鐘二沒敢動,就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冰涼的地麵提醒著她,這真的不是鬨著玩。
鳳申殺人不眨眼,而且他並沒有癱瘓,若不是礙於她是蕭皇後的人,自己怕是早就讓他掐死了。
蠟燭吹滅之後,緩了好一會,鐘二的視線才重新恢複一點點。
她悄摸摸的從地上直接朝著門口的方向爬,尋思著無論如何,先跑了再說。
找個地方把劇情縷明白,要知道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才好應對。
然而等她吭哧吭哧的爬了門口,又想起剛才亮燈的時候,似乎將被子給帶到地下了。
鳳申的衣襟大敞著,褲子也搖搖欲墜,要是晾上一晚上,明天鐵定要病的。
鐘二知道鳳申身上的黑斑是他自己吃藥搞出來的,而他癱瘓是自己裝的。
那她現在如果跑了,鳳申自己會不會把被子拽起來蓋上?
應當是不會的,小鎖是蕭皇後的人,被派到鳳申這裡,就是折磨他,監視他的。
鳳申如果自己蓋被子,那就暴露了他是假裝癱瘓的事實。
那鳳申不自己蓋被子。凍一晚上,明天凍病了,這筆賬肯定要算在她的頭上。
等到被狗咬的時候,可能就不是兩條大狼狗那麼簡單了,搞不好要弄一群。
鐘二定在門口,糾結了半晌,抬著重逾千斤的腳步,一點一點朝床邊磨蹭。
屋子裡麵再度陷入黑暗,鳳申將頭轉回來,閉上了眼睛,他憋著一口氣,緊緊咬著後槽牙。
睡到半夜,小婢女摸進他的房間,鳳申本以為她隻是來折磨自己,被解衣衫的時候,饒是鳳申,也有些發慌。
並不因為害怕,隻因為惡心。
好在不知為何原因,婢女將他的衣服解開了一半,隻是摸了兩把,並沒有繼續下去。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出手將她給掐死。
小婢女停下了手,過了一會兒,又悉悉索索的爬進他的被窩。
還一直用腳在他的身上貼來貼去,鳳生恨不得生生的咬死她,可這個婢女是蕭皇後那邊的人,是蕭皇後安在他這裡的釘子,至少現在還不能拔除。
鳳申將自己的兩腮繃得發酸,以為今晚,他竟然要被一個婢女猥.褻,就在碰到緊要處的時候,小婢女又不知道怎麼,尖叫著,連滾帶爬下了床。
要說剛才鳳申是惡心,那此刻他的心中就是憤怒。
明明是她半夜爬上自己的床,對自己動手動腳,卻好像搞的是他輕薄了她一樣。
蠟燭點著,小婢女看向他的視線,更是讓鳳申怒火中燒。
畏懼和害怕理所當然,但她眼中的憐憫和嫌惡,卻深深的刺激了鳳申。
殺了她。
早晚有一天要殺了她。
讓她怎麼死好呢?
鳳申閉上眼睛,放緩自己的呼吸,在腦中勾畫著一幕幕血腥,最後定格在被狼狗撕咬。
這個死法確實與這個婢女般配。
她的皮膚白皙,被撕咬開的時候,血跡染上皮膚,一定會特彆的美。
鐘二還不知道她已經在鳳申的腦中死了好幾個來回,她蹭到床邊,彎腰將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想要朝著鳳申蓋上去,想起被子沾了地,可能沾上了灰塵,摸著黑在地上抖了半天,這才放到了床上。
鐘二以前,雖然穿成過太尉之女,但她對宮廷的禮儀還是一竅不通。
她是蕭皇後那邊派來殘害鳳申的人,平日裡對鳳申肯定不可能像對正經的皇子一樣敬畏。
鐘二猶豫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低低的開口。
“大大大大……”鐘二咽了口口水,竭力將自己的舌頭縷直。
“大皇子,我,我夜裡起夜,走,走錯了屋子,對不起啊……”
鐘二長出一口氣,開了個頭就好多了。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踢著湯婆子了,我不是故意拿你暖腳的呀……”
啪的一聲,鐘二一時嘴快,自己抽了自己腦袋一下。
tmd,哪壺不開提哪,簡直要被自己蠢哭。
床上鳳申一直沒有出聲,鐘二趕緊避開這個話題。
“奴婢給您將衣服係上……被子蓋上。”
鐘二說完,仗著一點微暗的光線,摸索著將鳳申的衣襟攏上,麻利的係好,想了想,又伸手,提了提他的褲腰。
不知道是哪兒不舒服了,鳳申又哼了一聲,鐘二觸電般鬆手,扯著被子,劈頭蓋臉地朝鳳申身上一甩,說了一聲:“奴婢告退——”
就跌跌撞撞的跑了。
可憐鳳申,整個人被蒙被子裡不說,主要是剛才鐘二提溜的那一下褲腰,把他的……給勒到了。
聽到小婢女跑了,鳳申在被子裡猛蹬了幾下腿,哐哐的捶床,氣的要瘋。
將褲腰往下扯了扯,把被子也往下扯了扯,這才從被子裡鑽出來,黑夜裡瞪著一雙鋥亮的眼睛,燃燒著熊熊的憤怒光芒。
被狗咬死,真是太便宜她了,鳳申想。
據說民間有師傅,刀法卓絕能將人的腳筋分為百十來刀,一次隻割斷一點點,反反複複割據,能令七尺大漢哀哭求饒。
這小婢女膽敢如此羞辱他,他以後勢必要讓她嘗嘗筋脈一點一點斷絕的滅頂之痛。
鐘二從屋子裡跑出來,一頭紮到黑夜裡,然後……然後就坐到院子上的石凳上納涼去了。
倒不是她半夜三更的不想睡覺。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裡。
雖然此刻是夏季,但夜裡石凳上也是又濕又涼。
鐘二不慎坐了一褲子露水,被石凳給冰得屁股發麻。
院子裡麵隻有兩盞燈,昏昏暗暗的,為了防止再跑錯房間,鐘二心念一轉,直接回到係統空間。
回到空間,她也沒敢去睡覺,已經被派到鳳申這裡,她得好好的看看她現在處於什麼節點。
對鳳申都乾了一些什麼事兒,還有沒有可能洗白自己。
攻略鐘二是絕對不敢想的,一是鳳申的性格實在過於陰鷙,二是鳳申一身的黑斑,對於顏狗鐘二來說,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也有些受驚。
她想著洗白了給鳳申乾個手下什麼的,好歹她也能移行幻影,送信運輸她都能乾,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抓得住她。
然後熬到了餘己出現,她就徹底安心了。
鐘二連夜將關於小鎖這一部分完全吃透。
然後她絕望的發現,洗白是不可能洗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洗白了,餿飯也喂了,針也紮了。
接下去的日子隻能膽戰心驚的,做一坨蕭皇後和鳳申這兩塊餅乾之間的酸辣夾心這樣子。
看看能不能努力活到餘己出現,要是不能的話,她就鑽進係統空間,玩人間消失。
世界崩潰,她也沒有辦法了,就算在世界裡麵死了她也不會真的死,但鐘二是真的不敢嘗試被狗撕開是什麼滋味。
一夜,在鐘二瑟瑟發抖之中很快滑過。
清早上,蒙蒙亮的時候,鐘二在係統空間大屏幕觀察,見院子裡麵的一個小太監從側門出去,趕快閃身出了係統空間。
她屋子的大致方位知道了,她是蕭皇後派過來給鳳申貼身婢女,房間就在鳳申主院旁邊的側院偏房。
鐘二一晚上把自己撓成了雞窩頭,覺得上一個世界沒能禿成的頂,這個世界怕是保不住了。
天色還沒完全亮起來,她一路到了婢女的院子,正企圖挨個屋子鑽,看看哪個床鋪空著,就應該是她的。
結果進門左轉第一個房間,剛要開門,門從裡麵打開了。
一個打著哈欠的小丫頭,和中和鐘二正麵險些撞在一起。
“小鎖,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呀?”
小丫頭跟她非常熟撚的樣子,“我見你被子整齊,以為你早起去娘娘那了……”
“我不去。”鐘二反應極快。
小鎖是蕭皇後的人,小丫頭跟她這麼熟,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想來也是蕭皇後那邊派來的。
鐘二還沒有做好去應對蕭皇後的準備,她總不能和皇後嚶嚶哭著說自己實在下不去手不能害人吧。
她該下的手都已經下了,突然臨陣退縮,按照的套路。乾了壞事,還想抽身而去是不可能的,肯定會被打死扔在井裡。
宮裡麵的井這麼多,她剛才一路過來就看見了三個……
“今天該給娘娘回話了,每次不都是你去嗎?”小丫頭聽聞鐘二說不去,頓時皺起了眉。
“你不去誰去呀,我可是還要給那醜八怪領飯去呢。”
鐘二愣了一下,小鎖在這劇情裡麵是殘害鳳申的惡毒丫鬟。
本以為應該是蕭皇後身邊的紅人,現在瞧著這情況,還是挨欺負的?
“我去領飯,你去給娘娘回話。”
鐘二麵無表情,她害怕鳳申,是因為鳳申就是餘己,她不可能傷害他,不能傷害,還要防著被傷害,就像打一場注定要挨揍的仗,肯定會害怕。
但這種小丫頭也對她頤指氣使,鐘二不打算當個惡毒女配,還要被欺負。
這回換成小丫頭發愣,眨巴著眼睛,看到鐘二好一會兒,才抱怨道:“不是你非要跟我換差事的嗎,現在我換了你又說你不去回話了,娘娘那裡不是特彆待見你嗎!”
小丫頭的聲音特彆大,把鐘二都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她又安心,劇情裡麵鳳申的身邊隻有四個伺候的人,兩個婢女,兩個小太監,都是蕭皇後的人,院子裡再沒其他的人了。
至於鳳申的人,都是在夜半的時候與他聯係。
鐘二聽這小丫頭說的話,嗅到一股濃烈的酸味。
按照字麵意思一理解,感情這小鎖,是搶了人家回話的差事。
“小姐姐,我知道錯了,”鐘二靈活改變套路,堆上笑意,“那天我去回話,娘娘還跟我提起你,在娘娘那裡,還是你最得臉。”
鐘二伸手給小丫頭捋了捋頭發,“我去領飯,以後回娘娘的話,還是得你出麵啊……”
“你少不害臊,比我年歲還大,朝我叫什麼姐姐,”小丫頭將鐘二手裡卷來卷去的頭發拽回來。
整了整自己的鬢邊,用眼睛斜鐘二:“這可是你自己要跟我換回來的,到時候可彆告訴你的王公公,說我欺負你啊。”
鐘二挑了挑眉,不知道怎麼又冒出王公公來,但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笑是最有用。
鐘二笑得純良:“不會的,雖然我年歲比你大,但在我心裡呀,你的行事可比我穩妥多了,自然當稱一聲姐姐。”
小丫頭笑了一下,很顯然,被鐘二這一番話哄的心花怒放。
小丫頭說:“那行吧,等會兒你跟著三全一起去領飯,”
“我先去娘娘那邊跟姑姑回話,你可彆忘了領兩份,等我回來咱們一起用。”
鐘二知道這院子裡有兩個小太監,一個叫三全,一個叫四喜,但她不知道三全到底是圓是扁,又不好出口問,隻笑著點頭。
她其實連這麵前的小丫頭叫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才腆著臉一口一個小姐姐,她這一世的相貌還是她自己本來的樣子,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自己現在估計十五六。
小丫頭年歲看著也就十三四歲,被哄的開心,腳步雀躍的走了。
鐘二推門進屋,在屋裡看了看,在兩個都疊的好好的床鋪中間糾結了一會兒。
嘴裡邊嘟囔著:“不知道哪個是我的……”邊用手輪換點兩個床鋪。
最後手指停在哪裡,她就決定用哪個床鋪附近的東西洗漱。
用也就是用點水,洗漱用具還是上一個世界從政府軍那裡弄來電動牙刷和電動潔麵儀。
她這邊洗漱好之後,便有人來輕叩門扉。
鐘二正對著鏡子和她一頭長發做鬥爭,她根本不知丫鬟的頭發應該怎麼梳,以前做太尉家的小姐,都有婢女給她梳頭。
“小鎖姑娘,錦繡姑娘說今日是你當值領飯,”門外的聲音低低小小,介於男孩子和男童之間。
“姑娘是跟我一塊兒去,還是等會兒自己去?”
鐘二自己根本哪也找不到,聞言趕緊打開門,錦繡肯定就是先前的小丫頭,她說讓自己跟著三全一起去領飯,那門外這個肯定就是三全了。
打開門,一個白麵團子一樣的小太監站在門外,鐘二不由多看兩眼,笑著說:“三全啊,一起去一起去,不過我這頭發還沒梳好……”
鐘二說著指了指自己一頭亂糟糟的發。
三全點了點頭,剛要轉身,被鐘二給揪住了領子。
“三全呀,”鐘二嘿嘿笑,“你會不會梳頭,我昨晚睡得落枕,脖子不敢轉,你幫幫我唄……”
小太監聞言臉色唰的紅了,鐘二看他也就跟先前那個小丫頭差不多,十三四歲的樣子,在她眼裡,不過就是孩子。
見小太監隻紅著臉不吭聲,鐘二湊近他一點,又問道:“會嗎?”
小太監點了點頭,鐘二鬆了一口氣,將他直接帶進屋子裡。
自己坐在梳妝台前,將木梳遞給小太監。
小太監沒有伸手去接,整個人紅得像一個火炭,吭哧了半天,小聲的擠出一句,“如果給王公公知道了……”
所以王公公到底是什麼鬼?
鐘二在心裡翻白眼,她直覺這個王公公肯定不是什麼好鳥,擺了擺手,渾不在意的笑一下。
把木梳塞進了小太監的手裡。
“你隻是幫幫我,讓他知道了又怎麼樣。”
小太監的手又輕又巧,鐘二的一頭亂發,很快被他捋順,兩個丫鬟髻不鬆不緊高低齊平。
鐘二驚喜轉頭看他,笑眯眯道:“三全,你的手可真巧,”鐘二手欠的捏了一下他白嫩嫩的臉蛋。
把小太監捏得一驚,連忙向後一步,左腳絆在右腳上,扶著桌子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