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 你們醫院改賣牙刷了？”
半小時後，漢陽207牙科室, 許勝強看著麵前木盒，微有詫異。這是一個0.5X2.0的方形木盒。整個木盒造型古樸，樣式大氣，其正麵是星辰圖案和‘華星牙刷’字樣的LOGO。看起來十分精致。隻是再精致, 這也是支牙刷。
“劉醫生，這就是治牙疼的方法？”許勝強將牙刷盒放下。他常年牙疼, 上個月剛補了九顆樹脂牙。剛好沒幾天, 這個月又開始牙疼。
許勝強是電子廠質檢員，24H倒班。來醫院鬨過幾次，據醫師講解，現在解決牙疼隻有兩種辦法：1, 燒後牙神經+重新補牙。需另花費兩千多。2，戒煙戒酒戒油膩。
他每天做著重複性工作, 唯一的樂趣就是抽煙喝酒, 這肯定戒不了。至於第一種方法……在補牙時, 劉美娜曾建議過燒神經。這涉及到牙齒咬合力，許勝強當時拒絕, 現在更不可能答應。
劉美娜表示無能為力, 許勝強有些不樂意, 再加上生活受屈，他每周都來醫院鬨一鬨。成為潛在的醫鬨選手……
“這是華星最新研製出的高科技牙刷，可以有效去除牙黃牙菌斑, 緩解牙疼。你要是不配合治療，隻能試試牙刷。”劉美娜將桌上資料合上，認真建議。
“要是不管用了？”許勝強目露警惕。
“不管用了全額退款，再幫你聯係廠家。”劉美娜果斷答道。作為漢陽醫院的牙科醫生，她討厭各種藥品推薦。在她看來，華星牙刷就是收智商稅。她曾跟院裡提過建議，但是未果。
自己意見不采納，但是病人意見總該聽吧？劉美娜打定主意，要是醫院不退款，她會私掏六九九腰包。總之，這種明顯的智商稅必須離開醫院。
“去哪交款？”左思右想中，許勝強詢問。他雖感覺不靠譜，但牙疼沒辦法，必須解決。
“收款處。”劉美娜介紹。
許勝強熟門熟路的走向收款台，五分鐘後，拿著華星牙刷離開。
“劉醫生，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小護士目睹了全經過。她剛才去各科室轉了一圈，這雖是省裡的考核任務。但醫生大多有職業道德，根本沒人強推牙刷。
“沒事。”劉美娜煩躁的擺手。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將這種資本毒瘤趕出醫院。
………
“土豪啊，這麼貴的牙刷。”就在劉美娜鬱悶無比的同時，兩小時後，漢陽西環一家簡陋的餐館，五人糙漢子看著麵前牙刷，神色好奇。
他們今天約了酒局，許勝強遲到半小時。等過來時，手中竟多了一盒牙刷。牙刷價格六九九。眾人都是普通工薪族，在其眼裡，這是妥妥的智商稅。
“漢陽醫院買的。”許勝強將牙刷裝起來，悶悶的說著。他也感覺自己付款付的衝動了。
“菜來了。”這時餐館服務員上菜，這是一份顏色鮮豔的毛血旺。
“先吃飯。”有熱情的工友招呼。
眾人一一開動。許勝強看著麵前毛血旺，緩緩拿起筷子。他是川菜愛好者，毛血旺也是心頭最愛。
眾人觥籌交錯，除了毛血旺，許勝強還吃了不少水煮肉片，辣子雞丁。這些都是人間美食。
“呀。”半小時後，在許勝強吃完一片熗鍋魚時，牙齒突然一痛。
“又牙疼了？”有一工友關心詢問。他們認識五六年，也都知道許勝強的老毛病。
“嗯。”許勝強放下筷子。按照經驗，他這一牙疼又是一天。
“許哥，你不是有牙刷？刷刷試試。”一個工友放下酒杯。
“對啊老許，六百多呢，看看效果。”
其他人跟著附和。現在華星牙刷擺在旁邊，他們剛才就想吐槽，但許勝強好麵子，隻能將話壓在肚子裡。現在話題挑明，才常識性點撥……
“好。”許勝強喝的有點高，果斷應聲。
“我去買牙膏牙杯。”一個工友十分積極的跑腿。
“老許，要是不好用了，咱們跟你去醫院。不能讓那些醫生坑人。”
“對，咱們哥幾個都在，一起去！”
……
剩下幾人一邊喝著，一邊講義氣的說著。
“好！”許盛強本來沒事，但聽幾人說著，心裡升起一股不得勁。
“許哥，牙刷牙杯來了。”就在這熱血的氣氛中，三分鐘後，跑腿抱著牙刷牙杯進來。除此，手裡還多了兩瓶礦泉水。
“老板能不能刷下牙？”許勝強擰開礦泉水，正準備刷牙時，對收銀台的店老板喊道。
“沒事。”
店老板擺了擺手，在餐館裡刷牙有些晦氣，但現在下午三點，整個餐館除了許勝強一桌並無他人，而且許勝強也是餐館常客……想刷就刷吧。
說完，店老板坐到許勝強旁邊。他將幾人對話聽了個大概。十分好奇六九九的刷牙效果……
許勝強打開盒子，拿出牙刷。
“牙刷挺漂亮。”
幾人誇讚。麵前牙刷是竹木色，上麵LOGO清晰，刷毛軟糯，看起來十分有質感。
一片好奇中，許勝強倒水，擠牙膏，刷的十分認真。被圍觀刷牙有些怪異，但他牙疼的受不了，這也是無奈之舉。
“咕嚕嚕——”許勝強刷的十分認真。半分鐘後，開始吐牙刷水。
“媽呀，臭死了。這是什麼水？”
“我怎麼聞到毛血旺……有點上頭。”
……
在牙刷水吐出的那一刻，眾人恍恍惚惚。許勝強的牙刷水是吐到一次性塑料盆裡。牙刷水濃稠發黃，有些像卡著的鼻涕，看著十分惡心。
眾人感覺自己午飯都要吐出來了。
“這是華夏牙膏，沒變啊。”一個工友拿起桌上牙刷，這是華夏薄荷味的，七塊錢一支，完全是華夏暢銷款。
“咕嚕嚕——”許勝強也被麵前場景嚇了一跳，連忙將口腔漱乾淨。
“老許，你的牙……”一個工友準備吐槽，在看到許勝強牙齒時，神色一愣。
“這是診所大洗牙？”
“洗牙也沒這麼乾淨……”
“完全不像老許了。”
……
幾個工友望去。緊接著，有些回不過神。
“怎麼了？”許勝強嚇了一跳。
眾人指了指許勝強牙齒。
許勝強忐忑的打開前置攝像頭，再然後：……！！！
“許哥，現在怎麼辦？”之前跑腿的工友問道。麵前場景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去漢陽醫院。”許勝強酒醒了大半，果斷說道。
……
“劉醫生，囡囡這個牙齒，能不能不帶牙套？”
“現在門牙和側牙長歪。牙套是最好的輔助效果。”
……
下午五點，漢陽醫院迎來了人流高峰。劉美娜一邊接待患者，一邊熟練開口。她今天上的白班，一會七點交接晚班。五分鐘後，看牙的妹子離開。下一個患者進場。現在正是下班點，科室門口排了二十多人。
“劉醫生，許勝強帶人來了。”就在這認真的接待中，一個小護士慌張跑來。
“什麼人？”劉美娜一愣。
“七人人，看著像找茬的。”小護士對劉美娜使眼色。這應該是許勝強帶人找上門了。
“先讓一下，讓一下。”
“那是誰？”
“找事的吧。”
……
就在這時，牙科室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劉美娜向外探了探頭，此時許勝強穿著皮夾克。在其身後還跟著幾個彪形大漢。幾人虎虎走來，這一看就是來者不善。看病患者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拿手機拍攝小視頻。現在醫患矛盾層出不窮，他們已經做好隨時報警的準備……
十秒後，許勝強幾人停下。
“許先生，我們下班了說。”劉美娜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