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映月對她招手。
燕子跑過來撲進她的懷裡,小辮子掃過封映月的臉頰,有些癢。
“軍子哥哥想問您題,但是我娘說您在做題,所以一直在我們家等著。”
“我做完了,燕子你幫我把軍子哥哥叫過來吧。”
封映月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臉蛋道。
“好!”
燕子跑了出去,很快便帶來了抱著書本的軍子。
軍子眼睛紅紅的,瞧著像是哭過。
“你這是被罵了?”
唐文生坐下後問道。
軍子氣呼呼地把書本放在桌上,帶著些急切與委屈翻開了作業本:“這道題明明答案就是二十,可阿偉偏偏說是十九!我和他爭論了好久,氣得都快哭了!”
這哪裡是氣得快哭了,分明已經哭過了。
沒有戳破小少年的偽裝,封映月和唐文生都好奇地湊過去看那道題,發現軍子的答案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封映月便把解題思路寫在自己的冊子上,然後撕下那一頁交給了軍子。
“再去討論討論。”
“好!”
有了底氣的軍子又雄赳赳出去找二樓的阿偉了。
阿偉是個小書呆,學習成績很好,是筒子樓少有的、沒有被父母操心的孩子,和軍子是同年級。
“這兩個孩子,還較上勁兒了。”
封映月笑道。
“有乾勁兒才好。”唐文生拿起大蒲扇,給封映月輕輕扇著風。
今兒太陽挺大的,特彆是下午,封映月又接連做了三張試卷,閒下來的時候難免就有些犯困。
“進屋睡一會兒。”
“好。”
她實在有些挺不住。
封映月打著哈欠進了裡屋,而唐文生則是掩上門,下樓後,騎著自行車去了五公裡外的一戶人家裡。
“來了。”
開門的是一位大爺,右眼年輕的時候被人打瞎了,隻剩下一隻眼睛看事兒,他已經有些年紀了,走路都拄著拐杖,“我已經晾得差不多了,正想
著你什麼時候來取呢。”
唐文生是來取涼席的。
獨眼大爺一輩子沒成家,無兒無女,但他有編涼席的好手藝,來找他編涼席的人不少。
但就因為編得太好,睡十年都不成問題,所以漸漸的生意也就那樣了。
唐文生也是經人介紹,來到這裡請對方編涼席的。
“本想昨天來的,但今天正好休假,就今天來。”
“好好好,你看看,滿不滿意。”
要說這編涼席,其實唐父那一輩子人多少也會,但隻能自家用用,較粗糙,就好像家裡的簸箕啥的,都是自己編,醜巴巴的也不打緊。
獨眼大爺編出來的涼席,好看結實又平滑,上手也不會帶紮的感覺。
非常好。
就這麼一張大涼席,才五毛錢。
唐文生付了錢,把涼席裹上,然後綁在後座,騎著車回了筒子樓。
在樓下的時候,他借了王大嫂家的水桶,把涼席裡裡外外擦了一遍,就晾在壩子裡,因為熱,所以沒多久涼席便乾爽了。
他又給卷上抬上了五樓。
封映月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聽見有人進門,便坐了起來:“文生?”
“是我,”唐文生聽見她的聲音,索性就進了裡屋,“之前說的涼席做好了,我剛拿回來,已經擦過晾乾了,我現在鋪上?”
封映月的腦子還有些懵,在床上呆呆坐了一會兒後,這才起來,唐文生也不讓她幫忙,很快就把涼席給鋪上了。
“試試。”
唐文生笑道。
已經清醒的封映月躺了上去:“好涼快啊!而且一點都不紮人!”
“獨眼大爺這手藝一直被人稱讚的,半個月前就定了,他編好後每天都會曬,這樣用得更久。”
“這麼好的涼席,才五毛錢,”封映月感慨了一句,“我聽趙大嫂說,他們家那涼席,從搬到筒子樓開始就一直在用,一點都沒壞呢。”
唐文生坐在床邊,拿起蒲扇給她扇風:“是啊。”
“文生!文生!晚上放電影記得下樓看啊!”
趙天的大嗓門從外麵傳來,唐文生起身出去,封映月一聽放電影,也跟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