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在灶房呢,聽見動靜放下鍋鏟就往院子外跑:“元蛋啊!咋了咋了!”
“奶奶奶奶!”
元蛋噠噠噠地跑到她跟前抱住她的腿,仰起頭眼淚汪汪地指著小岔路那邊,“有個不認識的嬸嬸給我糖吃!一定是偷娃娃的!”
說完還學著喬思雨衝他招手時的樣子,“就這樣,讓我過去,我轉頭就跑,她都不敢出來!”
“真是偷娃娃的?”
阿壯問。
元蛋淚巴巴地點頭。
唐母見此趕緊蹲下身抱住他:“不哭不哭,元蛋可真厲害,這不認識的人給你糖吃,就應該跑,阿壯也記住啊。”
阿壯點頭。
大堂嫂已經去那邊查看了一番,回來對唐母道:“隻看見腳印,沒瞧見人,那腳印不長,是個女人。”
“元蛋說是個不認識的嬸子,得跟隊長說一聲。”唐母嚴肅道。
“我去說,阿壯,你就在二奶奶家不準亂跑知道不?”
“知道!”
阿壯牽著元蛋的小手大聲回著。
等他娘轉身走了後,阿壯拉著元蛋走進院門:“彆怕,我保護你。”
元蛋重重地點頭,另一隻小手擦了擦眼淚:“她好嚇人。”
唐母往小岔路那邊看了一眼,元蛋不認識,可對方能叫出元蛋的名字,會不會是喬思雨?
可轉念一想,對方這麼多年一次也沒來看過元蛋,應該不是。
或許就是偷娃娃的,知道了孩子的名字,所以故意喊他,還把準備好的糖給元蛋吃。
喬思雨被大堂嫂那一聲吼,嚇得連滾帶爬,往林子更深處去了。
喬家要把她嫁出去,喬思雨得到喬思文的口信後,拿上所有的家當,連夜跑出了河灣四隊,她無處可去,便一心想去找邛元。
她記得邛元走時,說過他會去啥地方,所以準備一路找過去,走之前,她還是想見見元蛋。
結果元蛋誤以為她是偷娃娃的。
喬思雨尷尬不已。
這邊的唐文生帶著唐文慧回到了筒子樓。
唐文慧和趙大嫂聊了好一會兒,便準備明天和趙大嫂一道回她娘家去瞧瞧。
封映月有些不放心,畢竟那邊唐文慧很陌生,趙大嫂為人是不錯,可就怕出彆的亂子。
於是在和唐文生洗菜時,便道:“明天我陪文慧一道去吧。”
“不用,我請半天假就可以了。”
唐文生安撫著。
睡覺時,唐文生睡在外屋木板搭的床,唐文慧和封映月睡裡屋。
唐文慧有些興奮,睡不著。
封映月便和她聊天,聽著裡屋傳來的歡聲笑語,唐文生雙手枕在腦後,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唐文慧就和唐文生還有趙大嫂出發了,囡囡被托付給封映月照看。
封映月給小丫頭編辮子,小丫頭也很配合,兩條細辮兒在她腦袋後麵一甩一甩的,惹得過來找她玩的燕子十分羨慕,於是封映月又給燕子重新編了兩個辮兒。
張大嫂瞧見走廊上玩耍的兩個小姑娘,這才發現自家姑娘的腦袋發生了變化,再看看囡囡,便明白咋回事了。
“燕子的頭發又細又少,我娘說給她全部剃了,這樣長出來的頭發才好。”
這玩意兒封映月沒有經驗,不好給建議。
正好鄭文文來了,張大嫂便起身離開。
唐文生他們回來時,鄭文文還沒走,見唐文慧一臉笑意,便知道事兒成了。
等鄭文文走後,唐文慧拉著封映月給她看布。
“花樣確定好了,布也拿回來了,繡山鳥戲水,六塊八!”
封映月拿起那布摸了摸,質感還挺好:“要繡多久?”
“不乾彆的活兒,最多五天。”唐文慧伸出一隻手。
“那不錯,”封映月笑著點頭,“以後有這種活兒,我都跟你拉著。”
“好啊!”
唐文慧嘿嘿一笑。
唐文生在外麵做飯,唐文慧跟封映月說了會話後,便去幫忙,封映月把屋裡收拾了一番,剛好就吃午飯了。
本來唐文生他們是讓唐文慧繼續在這住,等把東西繡好了再回去的,可唐文慧惦記著家裡:“我就是回去做做飯也是好的。”
這姑娘也是個倔脾氣,於是吃過飯後,唐文生便將人送到紅大嫂那,接著去紙廠乾活兒。
再說喬思雨,在林子裡躲了一夜,又驚又怕,因為隊長聽大堂嫂說有陌生人拿糖逗弄孩子,而且見到她過去就跑,也認定是偷娃娃的,於是找了隊裡十幾個大漢,來回地在生產隊走動。挨家挨戶地跟大人說看好孩子。
喬思雨哪裡還敢出去,就這麼在林子裡待了一晚上,還差點被蛇咬了。所以當唐母背著背簍,牽著元蛋準備去撿菌子時,看著出現在麵前的喬思雨,以及元蛋大喊著偷娃娃的人,頓時明白了,昨天那人就是她。
喬思雨淚巴巴地看著她:“我、我就是來看看元蛋。”
兩條辮子亂糟糟的不說,身上還帶著泥,瞧著十分狼狽。
“先跟我回去收拾收拾吧。”
唐母想了想道。
元蛋被她牽著走在前麵,喬思雨唯唯諾諾地跟上。
等唐文慧興高采烈地回來時,便見喬思雨坐在自家堂屋裡,大口大口地吃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