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2)

唐文生非常認真道:“再說這種閒話,我也會非常不客氣的!”

李叔傍晚回來時,聽見筒子樓的人在議論他媳婦兒和唐文生對峙的事,越聽臉色越差。

上了五樓,見封映月夫婦在洗水池那洗菜,見他上來也友好地打了招呼後,更覺得臉上掛不住,娶了個鬨事兒的媳婦兒。

他尷尬地衝二人笑了笑:“我替我家的向封同誌道個歉。”

說完還微微鞠躬了一下,封映月避開,唐文生擋在她身前,當著多雙眼睛的麵扶住了對方。

“李叔,後娘難為這個道理我明白,我和我媳婦兒雖然自問問心無愧,可耐不住這麼說人閒話的,筒子樓的人知道她的人品,可傳到外麵,給我媳婦兒造成惡毒後娘的稱呼,那就怎麼也洗不清了。

“勞煩李叔請嬸子站在我媳婦兒的位置上想想,彆再添油加醋,胡說八道了。”

這話是真一點薄麵都不給了。

李叔臊得臉通紅,胡亂點了點頭,在吳二嫂等人的注視下慌忙地走到自家門口,本想推門進去,結果一推發現門裡麵被扣上了!

想也知道是李嬸乾的,他低吼道:“開門!”

聽見他聲音的李嬸趕緊開了門,結果迎來的就是李叔的一個大耳刮子。

李嬸捂住臉,本來就覺得今天自己掉了大臉,現在丈夫回來還沒尋得安慰呢,就來了個大耳刮子,她咋受得住,立馬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你個沒良心的!我為你生了三個孩子,結果你為了你爹娘和你侄兒,把錢都拿回去了!害得大女兒和二女兒生病了也沒錢治,直接去了,你現在還打我!

“你怎麼敢打我的啊!老天爺啊,你睜眼看看啊!”

她嚎叫歸嚎叫,把氣全撒在李叔身上,沒有胡說八道什麼。

在李叔要揮起拳頭的時候,唐文生攔住了他。

李叔最後放下手,把她拉進了屋,為證明自己不會動手,門半掩著,傳來的隻有李嬸的哭聲,和他的歎氣聲。

封映月和唐文生也端著瓷盆回了家。

也不知道是誰把李嬸以前說人閒話的事兒全給翻出來了,廖桂芳在一個嫂子那得知李嬸還說她男人吃軟飯,是因為她家條件好才娶了她的。

她氣得直哭,曾步勝回來時,她眼睛都是腫的。

於是曾步勝也沉著臉來到了五樓李嬸家門口。

都是男人上門來,彆家被她說過閒話的小媳婦兒,也讓自己男人在李叔在家時,找上門去。

李叔苦不堪言,裡外麵子全沒了,媳婦兒還覺得自己沒說錯,要不然他們咋急眼了上門質問呢?

還被爆出她還亂說了李主任和唐文生有一腿,傳到紙廠,可把李主任氣壞了,唐文生的臉也黑得不行。

隔天,紙廠那邊的領導就開始找李叔談話了。

“你也是老同誌了,筒子樓是大夥兒的家,這要是掉進一顆老鼠屎,那就是糟大夥兒的心!有什麼事兒不能當麵說,非得背地裡胡說八道!

“已經有好些人來我這反映了,你再不管一管,那就等你什麼時候管好了,什麼時候再來吧!”

李叔回到筒子樓後,坐在家門口,拿出許久沒抽的旱煙一連抽了好幾根。

李嬸這邊得知他被領導喊去談話,心裡也忐忑,回到家見他這樣子,更覺得害怕。

李叔把最後一口煙抽了後,透著煙霧看向她:“我們回老家吧,工作賣出去,還能得到一筆養老錢。”

封映月得知他們要找人接工作時,有些驚訝,問趙大嫂道:“李嬸願意李叔離職?”

“剛開始不樂意,可後來李叔說紙廠會給補貼,這工作賣出去,也有不少錢,”趙大嫂嗤笑道,“她知道自己在筒子樓待不下去,又不想自己回老家,當然樂意了。”

“那李叔賣多少錢?”

“八百塊,如果要租住他們現在那個房子,每個月另給。”

李叔在紙廠乾了這麼多年,雖然才住進筒子樓沒幾年,可那是因為筒子樓剛修起來沒有多久,這房子分給他後,按照工齡,就是他的。

像趙天和唐文生這年輕人,沒有到十年工齡,房子隻能是分給他們住,沒有擁有權的。

彆看沒過千,這個年代的小縣城,千元戶也不是那麼多。

在一分錢能買兩顆糖粒的這個年代,賣出八百塊,可是高價。

“他們不是有女兒、女婿嗎?”

一般來說,工人可以自己選擇親屬來接替自己位置的。

“得了吧,李嬸摳得要命,就是親女兒,她也要那個價!”

盯著這個位置的人不少,就這幾天,封映月都瞧見好些人登門來李嬸家谘詢了。

李嬸一下就抬高了姿態,不再像前幾天那麼畏畏縮縮的。

最後他們賣給了一個青年,叫康健山,他姐夫就是紙廠的正式工人,和封映月一樣,紙廠那邊需要臨時工,他有機會都會去,也算是熟悉紙廠工作的人。

因為對方有住所,所以就沒租住李嬸子他們家的房子。

期間李嬸子的姑娘抱著孩子回來了一趟,哭訴李嬸子把工作給了外人也不給自己和她男人。

“你能給我八百塊錢,我早就給你了。”

這話讓她姑娘哭著走的。

李叔就在一旁收拾東西,也沒攔著對方離開。

封映月旁觀了一會兒,趙大嫂低聲道:“瞧瞧,這還是親閨女呢。”

有臉說人家做後娘的嗎?

因為李嬸子要價高,房子暫時沒有租出去,他們搬走的時候,找的還是紅大嫂的牛車。

“老吳,幫我看著點,有人要租房子,就按照我說的那個價。”

李叔把鑰匙給吳大爺,衝他叮囑道。

“成。”

吳大爺點頭。

李嬸子還冒頭道:“屋子裡還有一把椅子,雖然有些壞了,可彆讓人給順走了。”

“不會。”吳大爺險些翻了個白眼,誰會要你那破椅子啊!

她都不帶走的椅子,可見是非常破了。

李叔二人搬走了,不說五樓以下的人是什麼感覺,反正五樓的人非常舒服。

“我覺得空氣都清新多了。”

吳二嫂深吸了一口氣道。

因為她早年失去了一個孩子,這兩年又一直沒消息,李嬸沒少在背後說她肚子不能生的閒話。

這人搬走了,她當然高興!

“這下,我就是站在走廊上擦潤膚粉也沒人說我了。”

另一個宋嬸子呢,因為喜歡和年輕姑娘一樣打扮自己,被李嬸子胡謅她不正經,背地裡養了人。

好在她男人信任她,不然一天能挨打好幾次呢。

張大嫂一把舉起燕子:“也沒有人在燕子麵前,說什麼讓我再生個弟弟妹妹的話。”

“還說這些呢?”

趙大嫂微微皺眉,“也不知道有沒有在我囡囡麵前胡說八道啥。”

“咋沒有,說你囡囡不孝順,被奶奶養大的還向著你,我那次一聽她這麼說,直接就把囡囡牽走了。”

“我也碰見過幾次。”

“真是煩死了。”

封映月也煩,她家柴火用得快,因為愛洗頭洗澡,幾乎每一次都會被李嬸逮住說一頓。

不過她每一次都笑眯眯地懟回去,唐文生也會幫著說話。

封映月在他們走的這天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見她這樣,趙大嫂也覺得家裡得收拾收拾,結果整個五樓都在收拾屋子了。

中午趙大嫂請封映月去她那吃的鹹菜玉米粑,喝雞蛋花湯。

傍晚唐文生回來時居然還提了一條肥嘟嘟的鯉魚。

“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最後一條,因為很大就買了,我做給你吃。”

“好,我給你打下手。”

封映月也高興。

唐文生做的脆皮魚味道越來越好了,因為魚很大,所以送了一碗到隔壁。

他回來時又端了一碗葵瓜絲,嫩得很,也好吃。

第二天下午一點多,有人給封映月他們送來一個紙箱子,就放在吳大爺那,封映月拿回家打開一看,是十幾顆紅潤潤的石榴。

一看就知道是誰送的。

“也不知道送過來的人是不是大姐他們,我去買菜了不在家。”傍晚唐文生回來時,封映月拿起一顆石榴給他。

唐文生洗了手,拿出一個碗,一邊剝石榴一邊道:“應該是請人捎帶過來的,大姐現在身子不便,大姐夫他們每天也不得空,除了要緊事兒,很少來縣裡麵。”

也是這個道理。

第二天封映月騎著自行車,帶著東西回到老家。

元蛋正和阿壯還有栓子在院子外捉迷藏,見她回來,元蛋和阿壯都衝了過來,栓子站在不遠處。

“來,”封映月抓出一大把糖,讓元蛋和阿壯接住,“分給栓子哥哥吃。”

“好!”

元蛋大聲應著。

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元蛋和阿壯給自己的糖,小聲地道謝。

封映月順手摸了一下他如雜草般的頭發:“乖。”

等封映月推著自行車進院子後,栓子摸了摸腦袋,對元蛋道:“她的手好軟啊,不像我娘,粗得厲害,打人賊疼。”

元蛋和阿壯聞言不說話,就看著他身後,栓子暗道不好,頭也不轉直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