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子也過來幫忙,聞言歎了一聲,“可能是知道自己時候快到了,這樣也挺好,無疾而終。”
“是啊,就說四巷八號那家的老叔,病了好幾年,家底都快被掏空了,人瘦得像一把骨頭架子,不說他自己難受,兒子和兒媳婦也苦不堪言,難啊。”
另一個嬸子也參與了她們的對話。
封映月站在林嬸子身旁,唐文生則是跟著劉大舅在搭建院子和靈堂。
這天晚上忙到十二點多,夫妻二人才回家去,他們剛來不久,能伸出手幫忙,蒲家已經很感激了。
加上明天二人還要上課,所以劉大舅勸他們回家休息,接到消息的蒲家親戚已經趕來,再說還有這麼多街坊鄰居,封映月二人便回家了。
剛到家不久準備煮點麵吃呢,劉大舅就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麵過來了,“你們蒲嬸子怕你們餓了,來,吃了麵再睡。”
這是人家的好意,二人自然沒有拒絕,“大舅,我們分你一碗。”
“不用,”劉大舅趕忙擺手,“我在那邊吃了後過來的。”
他看了眼傳來熱鬨的蒲家院子,“前幾天我還和蒲叔下棋呢,瞧著精神得很,怎麼一下就……”
劉大舅也算是被蒲爺爺看著長大的,對方忽然離世,劉大舅心有戚戚。
第二天一早,封映月他們出門時,還去對麵隨了個禮,兩毛錢,不大不小。
但蒲家依舊很熱情,還一直叮囑他們,中午回來吃飯。
劉大舅今兒沒去上班,過去幫忙,等封映月他們走後,蒲叔看向他,“這兩個孩子真是你的遠房親戚?”
“怎麼,不像?”
劉大舅有些生氣。
蒲叔摸了摸鼻子,“確實不怎麼像,夠仁義。”
“什麼意思?我老劉不仁義?”
劉大舅不樂意了。
“反正你那丫頭不行,”蒲叔說完後又給了自己一下,“我那大丫頭就更不行了!娘的,養成一身反骨!”
劉大舅咧嘴一笑,掃了一眼端著瓷盆進灶房的林嬸子,“怕啥,跟著反骨走的當然有反骨。”
沒錯,如果說林老大是跟著心上人下鄉的,那蒲家大丫頭就是跟著林老大下鄉的。
蒲大丫頭打小和林老大一起長大,二人青梅竹馬,偏偏林老大喜歡隔壁巷子一姑娘,把她當成妹妹,結果林老大下鄉後,蒲大丫頭也跟著走了。
隻有兩個閨女的蒲叔氣得要死,這幾年和林叔都不怎麼說話,林叔心虛,倒是經常貼過去說話。
“兒女都是債啊。”
蒲叔發出感慨,劉大舅想到自己的女兒芬子,又看了眼蒲家靈堂,他回去寫了封信,然後就往郵局走去。
劉芬的回信到的時候,正好是周六,封映月和唐文生在院子裡一個晾衣服,一個洗鞋子。
“劉長有同誌在嗎?有你家的信!”
封映月應了一聲,出去接了信,然後放在正屋堂屋的抽屜裡,劉大舅不會鎖正堂屋,一是飯桌在這,二是他信任封映月二人。
二人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不僅把家中裡裡外外打掃得乾淨整齊,還有美食給他享用。
“明天我們得早點過去,”封映月出來時,跟唐文生說起明天做席的事兒,他們又接了一單,就是在黃家留了聯係地址後,對方找上門的。
價錢還是和黃家一樣,不過這一次對方預計的客人沒有黃家多,而且幫廚的也要少一些,所以他們要早些過去備菜。
“好。”
唐文生把臟水倒掉,加上清水後繼續清理鞋子,就在這個時候有大喇叭的聲音傳來。
“乾柴火!乾柴火!兩分錢一捆!”
封映月
立馬回屋拿了錢,唐文生則是在雜物間裡提上大背簍,和封映月鎖上院門,一道過去了。
此時往巷子口那邊去的人不少,都是背著背簍的。
這兩分錢一捆,一捆大概十斤,都是乾柴火,聽著確實劃算。
家裡其實還有幾十斤木柴,但封映月他們既然在家碰上了,就去買一點。
“封姨。”
永平看見他們後,蹭了過來。
封映月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兩天怎麼不過來玩兒?”
“和奶奶出去祝壽,”永平牽住她和唐文生的手。
唐文生乾脆帶著他去排隊買柴火,封映月站在一旁,和蒲家嬸子說話。
他們帶來的背簍大,裝一百多斤的柴火都是足夠的,但為了湊整給錢,剛好就買一百斤。
唐文生背著柴火輕鬆地在前麵走,封映月牽著永平走在後麵。
等唐文生碼柴火的時候,封映月把鞋子快速清洗乾淨,又去衝了一碗糖水給永平喝。
永平捧著碗,坐在一旁乖得很。
看著他,封映月就想起元蛋。
出來也有兩個多月了,還挺想他們的。
等晚上吃飯時,二人就跟劉大舅提出下周末他們要回縣裡看看。
劉大舅有些驚訝,“這來回就差不多是兩天,你們待不了多久。”
“我已經向我們運輸隊的朋友寫了信,如果能坐運輸隊的順風車回去,我們周五晚上就走。”
唐文生道。
“有運輸隊的車,那就快很多,”劉大舅點頭,“可以回去看看,孩子雖然小,但也記事兒。”
說著,又想起自己的孩子,以及那封信,劉芬的信很平淡,就說她很好,丈夫也身體健康,還說他們忙,不得空過來看他,希望他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