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萬物複蘇,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元蛋和唐母被唐二哥接回老家,看著山林裡開出花骨兒的野櫻桃樹,元蛋暗暗將其位置記下,隻等著野櫻桃成熟時,和小夥伴們一起去摘櫻桃。
唐母盯著他看了看,“記住出門時你爹娘說的話,先把作業做完了,才能出去玩兒。”
“知道了。”
元蛋趕緊點頭。
剛到家不久,阿壯就跑來了,他拉著元蛋跑到小菜地旁邊的坡上,委屈巴巴地把自己挨打的事兒告訴元蛋。
元蛋歎了一聲,小大人似的拍了拍阿壯,“我也……唉,下不為例,我以後做完作業再出去玩兒。”
“你不是做完了嗎?”
阿壯疑惑。
“字不工整就是敷衍,得重寫。”
元蛋痛心道。
阿壯樂了,有些得意地叉腰道:“那我就沒這個煩惱了,我的字向來是不好看的,我爹娘又不怎麼識字,隻要看見本子上有寫,不管我寫得工整不,都算是我寫完了。”
聞言,元蛋頓時滿臉羨慕,可把阿壯得意壞了。
結果下一秒元蛋就衝阿壯使眼色,而得意的阿壯還在吹噓自己亂幾把寫作業,還沒被家長發現的快樂。
直到耳朵傳來劇痛,餘光一掃,好家夥,他娘正冷眼看著他,“好啊,你就是這麼敷衍我們的?我看你還是彆去念書了,和栓子一樣在家乾活兒吧!”
說完,便扯著阿壯的耳朵往地裡走,要帶他去鬆土,好在玉米苗坨坨能栽種的時候下種。
阿壯哪裡敢有二話,乖順地跟著去了,隻求耳朵上的力度能輕一點。
元蛋衝他充滿悲壯的身影揮了揮手,然後快速進了家門,洗了手後就衝到堂屋做作業去了。
正準備出門的唐二哥見到這一幕後,笑眯眯地說道:“今天怎麼這麼自覺?”
元蛋一臉正氣:“我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這話聽得唐二哥一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家夥之前犯了多大的事兒呢。
“那你好好做人,我出去了。”
唐二哥扛起鋤頭,大步出了院門。
老三說他們家西邊那片荒地適合種茶樹,這不,唐父剛從隔壁隊買來了不少茶樹苗,唐二哥這會兒就要過去幫忙種茶樹。
唐母此時剛從唐大伯家出來,見元蛋在做作業也沒打攪他,見今天太陽好,她把家裡所有的被褥都拿出來曬。
封映月此時也在曬被子。
宿舍沒有家裡那麼大的院子,隻能依靠窗台和陽台那曬一曬。
時不時翻個麵。
再把冬天的衣服全部收起來裝好,接著將春夏的所以全部拿出來掛在陽台上曬。
她喜歡被太陽曬過的衣服,全是陽光的味道。
門被打開的聲音讓封映月回過神,她看過去,果然是唐文生回來了,他還買了點菜。
“怎麼回來了?”
不是上班嗎?
“沒有病人,白老師給我放假了。”
唐文生笑著把魚提出來,“中午我做脆皮魚給你吃。”
“好啊,”封映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靠著陽台牆,“我有點困,再睡一會兒。”
說完就起身進了房間。
唐文生應了一聲,先把魚醃好,然後又燒水把衣服洗了,地拖了,最後還剩下點水,於是就把他們這邊的走廊也給拖了。
羅大嫂她們就沒見過這麼勤快的男人。
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
回頭對自家男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以說即便是搬離了筒子樓,也有人受到他的影響。
等唐文生把飯菜做好,去叫封映月起來吃飯,已經快十二點半了。
封映月軟唧唧地窩在床上,對把手伸過來要抱她起來的唐文生軟聲道:“文生,下午陪我去趟醫院吧。”
“不舒服?臉也挺紅的,”唐文生聞言立馬坐下,然後抬手去摸她的額頭。
“沒有,臉紅是睡紅的,”封映月順勢抓住他的大手,往自己暖乎乎的肚子上一放,帶著點期待與羞澀道,“我好像有了。”
上個月就沒來事兒,這個月到了日子也沒動靜,加上她這段時間老想睡覺,吃得也多,所以難免多想些。
唐文生渾身一僵,結結巴巴道:“有、有娃了?”
“還不確定,得去看看才知道,”封映月見此坐起身,倚靠在唐文生的懷裡,“你也彆太高興,萬一沒有,那就該失望了。”
“不會,你身體最重要。”
唐文生抱住她親了親。
吃過飯後,唐文生一個人收拾好,這才與封映月一道出門。
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唐文生和封映月都是緊張的。
“封映月同誌的單子。”
有護士叫道。
唐文生立馬起身,上前拿了單子,護士姐姐一看,居然是小唐醫生的家屬,便多看了封映月幾眼,想著二人都真登對,郎才女貌。
“有了。”
看見上麵的加號,唐文生激動又無措地看向封映月。
封映月提著的心放下,居然比唐文生要平靜許多,她接過單子,“走,去找醫生。”
懷孕兩個月多,應該是元旦那段時間懷上的,唐文生小心翼翼地扶著封映月回家。
雖然養了元蛋,但他們也是第一次麵對懷孕,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該控製什麼,都是一臉茫然。
好在那醫生也覺得同事一場,就把之前她給自己女兒寫的那些注意事項,拿給了他們,唐文生表示自己抄完了就還給對方。
“後期要多動,便於生產,”唐文生看到最後的時候已經到家了,“你聽見了,可不能懶,到時候我天天帶著你散步。”
“聽見了。”
啃著果子的封映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你想要姑娘還是兒子?”
“姑娘,”唐文生想都沒想就回道。
兒子糟心,越長大越皮,養了元蛋後,唐文生最大的想法便是這個,再想大堂嫂家的幺妹,多可愛啊,說話嬌嬌軟軟的。
封映月撲哧一笑,“我以為你會說,隻要是我生的,都喜歡。”
裡大多數都是這麼說的。
“也是對的,”唐文生攬住她的肩膀,手也跟著放在她肚子上,“這幾個月,要辛苦我們阿月同誌了。”
“不辛苦,你多賺點稿費交給我,我就很高興了。”
封映月想到他們家的存款,就笑眯了眼。
如今縣裡的銀行已經有好幾家了,他們也把錢放了進去。
縣裡平民能買地的情況太少了,因為國家在發展,四處在建設,大多數的土地都被征用了。
再說買房,這個年代賣房子的人很少,小區房倒是可以買,但不劃算,特彆是對他們這種單位會分房的人來說,沒必要買。
開個鋪子倒是可以。
封映月便提起鋪子的事兒,唐文生也跟著討論起來。
他們手裡有點存款,除去一筆給老人養老和孩子念書的錢不動外,其餘錢都是可以動的。
“現在你有了身孕,那再把劃一筆錢出來,”唐文生道。
“行,”她又不是苦行僧,沒有苦自己的愛好。
商量好了後,唐文生便去找楊保國了。
楊保國早就沒在紙廠乾了,如今在做批發的活兒。
他們家的院子被征用後,賠了錢還有房子,如今住在婦幼保健院那邊的小區裡。
唐文生提著東西上門,和楊保國說明來意。
“你們先確定好要賣什麼,我這邊才好給你們找貨。”
楊保國說。
“開車行,賣自行車和摩托車,還有維修和洗車。”
楊保國眯起眼,縣裡確實還沒有一家正經車行。
“你有認識的修車師傅嗎?”
“有,”不然唐文生也不敢開車行了。
“那就好辦了,自行車和摩托車,你隻需要擺幾輛在那,客人看上什麼款式,你就來我這訂貨。”
楊保國大手一揮。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唐文生露出笑。
楊大嫂端出一盤花生,一盤涼拌豬耳朵,再拿出一瓶酒,讓他們邊喝邊聊。
唐文生連忙擺手說不喝酒,“我媳婦兒懷孕了,我怕熏著她。”
聞言,楊保國夫婦又驚又喜,畢竟唐文生和封映月這麼多年也沒消息,他們自然也跟著掛念。
“恭喜恭喜啊!到時候我可要來喝一杯酒!”
唐文生自然應下。
他陪著楊保國吃了點菜後,二人便一道出門看鋪子了。
楊保國的路子廣,知道哪些鋪子想出手或者是租,很快就帶著唐文生來到一地段不錯的路口,麵前有兩個相通的大鋪子。
“這裡位置好,前麵就是縣車站,但是這鋪子現在隻租不賣,你看看,要是瞧得上,我們就找個時間去和房東談價錢。”
“行。”
封映月聽唐文生說了位置後,立馬腦子裡就浮現出那邊的樣子了,“旁邊是不是有一家賣茶葉的?”
“對,”唐文生點頭,“正對麵一家麵館,還有一家小賣部。”
“我知道是哪裡了,那兩個鋪子原來是賣老年人衣服的,但因為賣得貴,沒多久就倒了。”
這事兒還是聽唐母說的。
唐文生笑了笑,“老板就是房東的媳婦兒,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後麵倒了後,房東就想把鋪子打出去。”
“可以,什麼時候談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