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壯實背著包,穿著一身新衣服,回村的路上,臉上儘顯得意。
遇到熟人跟他打招呼,他就說去老三那裡了,彆人問慎行在部隊怎麼樣。他就說慎行在部隊也就一般般吧,住得不過是磚瓦房,一個大院子,家家都有電,院子裡麵也可以種菜,慎行他媳婦你們也知道,過日子大手大腳的,天天肉蛋就沒斷過,肯定沒啥積蓄。
人家聽了就撇嘴,這還叫一般般吧,這怕是掉福窩裡去了,然後人又問慎言在那邊咋樣啊?沈壯實又說就是長高了,也長胖了,在那邊上學呢,成績好不錯,考試都能考一百分。
人家就不想問了,這是聊天嗎?這是赤/裸裸的炫耀吧?
沈壯實挺挺胸膛,他說的隻是事實,咋能叫炫耀呢?看了看身上衣裳,還沒人問他衣裳誰給買的呢,有些鬱悶。
沒有儘興的沈壯實回了家裡,張淑萍看到他回來,臉就一沉:“家裡的雞是你抓走的?”
“我抓的,咋了?”沈壯實昂著脖子,理直氣壯地看著她,心裡莫名有些虛,想到兒子腿受傷了,給他抓兩隻雞補補咋了,他根本沒必要心虛。
張淑萍瞥他一眼,默默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看他身上衣裳,語氣酸溜溜的:“還不錯嘛,兩隻雞換身衣裳,喲,鞋子也是新的啊。”
沈壯實見她語氣不陰不陽的,哼道:“襪子也是新的呢,都是兒媳婦買的,你就是羨慕也沒法,你跟兒媳婦關係不好,兒媳婦看我大老遠的跑去看慎行,見我身上穿的衣裳不好,就給我買了衣裳。”
兒媳婦雖然不是很賢惠,對她好了,她還是會回報你的。去了那邊幾天,他還是有點摸清了兒媳婦的性格的。
“兒媳婦買的還不是花的老三掙得錢。”張淑萍語調幽幽的,又想既然給老頭子買衣裳,咋沒想到她呢?假孝順。
甭管誰掙得錢,都分家了,人家不願意給你花一分,你還不是乾看著。
沈良才和沈良民對於他們爹偷偷捉雞給老三補身子,除了心裡憤怒,也不能做什麼,老三人家現在翅膀硬了,連他們爹都要討好他,他們隻能忍氣吞聲。
沈慎行體質好,身上的傷恢複的很快,即便如此部隊還是給了他一個月的假期調養身子,畢竟該做的任務,他都做完了,也該讓人休息休息。
鄭錦華忙裡偷閒,給老家師父寫了封信,讓她給寄些藥材過來,她要調理身子,她產後脾胃弱,想要減肥得把脾胃補起來。
等到師父給她寄的藥材到了,她就按著自己的脈象,抓了藥。
雖然她醫術不咋地,也零零散散的跟著師父學了幾年呢,給自己開個健脾胃的藥,還是可以的。
畢竟當初生完勝捷、勝音,她也給自己開過方子,調理過身子,那方子師父也是認同的。
中藥味道奇奇怪怪,鄭錦華不喜歡喝,為了身子健康,端著碗捏著鼻子喝了,喝完她狠狠的皺著眉頭,沈慎行拿了顆糖剝了給她:“吃顆糖吧。”
鄭錦華皺著鼻子:“真苦。”
媳婦身子不好,需要喝藥,沈慎行也不能不讓她喝,就說:“上回師父不是給你捏了藥丸子嗎?這藥不可以捏藥丸子?”
鄭錦華吃著糖,說道:“熬的藥要好些。”
藥丸子是圖省事。
有了師父寄藥材的幌子,鄭錦華又在購物係統上買了不少藥材。
她生完三胞胎臉上雖然還算白皙,也長了幾個斑點,皮膚有些鬆弛,不如以前美了,她向來愛美,不允許自己這麼年輕就開始在變老,懷孕時,各種忌諱,沒法打理自己。現在生完孩子了,也不用母乳,她當然要好好保養下自己。
供銷社旁邊有石磨,誰要想使用石磨,給點錢就能用,她就弄了點美白祛斑的藥材,磨成了粉,調好後,塗抹在臉上。
敷完自製的麵膜,她拿起針,給自己臉上紮了幾針,這樣可以讓皮膚變得更緊致。
沈慎行躺在床上,手裡抱著本書,看著她的動作,眼皮子直跳,生怕她紮壞了自己,看到她紮完針灸,還有閒心思收拾屋子,他終於忍不住喊道:“錦華!”
鄭錦華疑惑的看向他,向他挑了挑眉,咋了?
沈慎行指指枕頭,“躺下休息。”臉上都是針,萬一碰著怎麼辦?
鄭錦華搖頭:“我不困。”
沈慎行皺眉:“臉上都是針,不能少紮點?”
鄭錦華看向他:“都是按穴位紮的,又不疼,紮了我的臉就能變緊實些。”
當然有時候也會疼。
沈慎行打量她幾眼:“跟原先一樣好看,沒必要紮針。”
鄭錦華才不信他的鬼話,他還說自己不胖呢,沒管他,收拾完屋子,她躺床上繼續給自己肚子上紮針。
沈慎行見她像插秧似的,給自己肚子紮滿了針,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定要紮嗎?”
鄭錦華看他一眼:“真不疼,要不給你紮紮試一試?”
想要身材變的好,不想法子咋行?她現在很感激師父,要不是師父教了她本事,即便想變美,也苦於沒有辦法。
也好在自己當初看師父年齡那麼大了,看著還那麼年輕,厚著臉皮向她拜師學醫,雖然學的不咋樣,但調理自己身子,還是夠用的。
師父還說她學醫往歪處學,人家學醫是給病人看病的,你學醫隻想著讓自己變美。師父雖然嘴上說她,卻還告訴她怎樣才能使身體變得更好。
又有些遺憾,要是在老家就好了,還能讓師父給她紮,她自己紮針灸,也隻能紮前麵,後麵夠不到。
沈慎行就躺下了,看向媳婦:“那你彆紮了,給我紮紮試試?”
鄭錦華繼續給自己紮肚子,頭也每抬的說道:“給你紮,能讓我也瘦?”要是可以,她到願意給沈慎行紮一紮。
沈慎行不說話,眼睛盯著她,頭一回覺得他這媳婦真能折騰。
鄭錦華紮完針灸,看向沈慎行:“不僅要紮針灸喝中藥,早上你起來訓練的時候也要喊我一聲,我跟你一起去訓練。”
沈慎行現在傷養好了,每天會做些基本的鍛煉。
沈慎行點頭:“訓練是正確的,你這樣給自己紮針不一定能瘦,你就是再胖,天天跟著我訓練,要不了多久也會瘦下來,何況你也沒有多胖。”
他試圖說服媳婦放棄給自己紮針灸。
鄭錦華說:“我才不跟你一起訓練呢,我有我自己的訓練方法。我師父有本事著呢,教我的東西都是實用的,你那訓練方法是要上戰場的。”
沈慎行勸服不了媳婦,他不再說話,而是看著媳婦肚子上的針出神。
半個小時後,鄭錦華把身上的針取了下來。
沈慎行悄悄的鬆了口氣。
鄭錦華是真覺得這男人小瞧她,不過是紮個針,值得他在那裡大驚小怪,心想等我拔了針,我就給你紮一下試試。
她把用了的針收好,看向沈慎行:“我給你診下脈。”
沈慎行看著媳婦:“我身體好著呢。”
鄭錦華沒管他,默默給他摸了脈,摸完脈,她沉默了,沈慎行的身子確實很好,即便他的傷才剛剛好。
沈慎行見媳婦不吭聲,他笑著問道:“怎麼啦?”自己的身子自己還是知道的,沒什麼問題。
鄭錦華說:“你身子確實很健康。”雖然不能給沈慎行紮針了,可自己男人身體好她還是很高興。
沈慎行聽完,忍不住勾了勾唇,上前把她抱在懷裡,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鄭錦華嚴肅拒絕:“不行,你做了手術,必須要一個月後才可以,咱們得小心一點,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沈慎行卻說:“醫生說半個月就可以了,現在有二十天了。”
他已經太久沒碰媳婦了,好不容易等到媳婦做完月子,養好了身子,哪裡還忍得了。
鄭錦華捂住他的嘴:“說一個月就一個月。”
沈慎行挫敗的鬆開她,躺在了床上,這媳婦太折磨人。
鄭錦華見他那喪氣的樣兒,偷偷笑一聲。
沈慎行耳朵好使著呢,聽到她的笑聲,坐起來一把把她扯到懷裡來,一個翻身就壓在了她身上。
鄭錦華推推他:“一個月。”
“知道。”沈慎行悶悶的道,“我就親親。”
鄭錦華又去推他,沈慎行盯著她:“親親都不給嗎?”
給,怎麼不給。
鄭錦華心說,她要是說不給,這男人憋出病來,那可不值當了。
大晚上的,兩口子躲床上親來親去的,也算找到了另一種趣味。
翌日,沈慎行醒來,就推媳婦,鄭錦華揉揉眼睛:“這麼早喊我乾啥?”
沈慎行:“......不是說要起來鍛煉身子?”
鄭錦華看外麵黑黢黢一片:“這麼早,我瘋了我起來鍛煉身子。”
就知道。
沈慎行默默換了衣裳,回過頭見自己媳婦又睡熟了,好笑的搖搖頭,這丫頭!
鄭錦華一覺睡到大天亮,莫文秀把孩子抱給她,說道:“等會慎行該回來了,我得去炒菜了。”
鄭錦華把三個孩子放到床上,錦藍過來幫忙給他們衝奶粉。
鄭錦華看著三個小家夥,心想著沈慎行身子也好了,該把孩子們帶回來睡了。
等到沈慎行訓練回來,鄭錦華就把這事跟他說了,沈慎行聽完默默看她一眼,就出去了。
鄭錦華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啥意思啊,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沈慎行當然不同意,有三個小家夥在旁邊躺著,他還怎麼跟媳婦親熱?倒不是他不疼孩子,而是他們跟姥姥睡得挺好,換來換去,孩子們也不習慣。
再說媳婦在吃藥調養身子,說明她身子還沒好利索呢,他也是為了媳婦身子著想。
沈慎行去了廚房,幫忙切菜。
莫文秀就說:“不用你幫忙,一會兒就做好飯了。”
三個大點的孩子雖然要去上學,可每天還是堅持不懈的跑步,這會兒他們跑步還沒回來。
沈慎行拿著刀就開始切菜,邊切菜邊問:“娘,帶著幾個孩子睡還習慣嗎?累不累?”
莫文秀隻以為女婿跟她隨便聊聊呢,就說:“咋不習慣,三個孩子都好帶,夜裡隻要給他們喂一回奶,換個尿片就又睡了。也不用乾農活,整天就帶三個孩子,做做飯,累不著我。”
莫文秀是真不覺得累,她夜裡本來就有起夜的習慣,每晚起來給孩子泡奶粉,也不覺得辛苦,何況現在她也跟閨女學了午休的習慣,每天午飯過後,孩子們睡覺了,她也跟著睡一覺,哪裡還能累到。這點事情都累到了,地裡乾活的該有多辛苦。
沈慎行又說:“如果累的話,就把孩子抱過來跟我們睡。”
莫文秀揮手:“不用,不說你還在養身子呢,就是今後上班了,帶著孩子睡,休息不好的話,影響工作。”
她就是過來幫忙帶孩子的,白天孩子基本上都是錦華看著,晚上再不帶著孩子睡,還帶什麼孩子?
沈慎行勾了勾唇:“那行,辛苦娘了。”
莫文秀擺擺手,辛苦啥啊,比她乾農活輕鬆太多了,這麼多年她也這幾個月跟著閨女住享到福了。
鄭錦華不知道沈慎行跟她娘的話,睡午覺的時候,她想把孩子抱過來睡,剛跟她娘開口,莫文秀就說道:“讓他們跟著我睡咋了?”
心裡卻忍不住想笑,她就說女婿早上無緣無故咋會過來幫她切菜,還問她累不累,感情是閨女想把孩子抱過去睡,他不情願了。
鄭錦華就是覺得老把孩子丟給她娘不合適,還能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