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看了看方子,笑了,笑容有些得意,她把方子遞給一旁看熱鬨的楊大夫,說道:“你幫我看看這方子開的怎麼樣?”
楊大夫拿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先不說方子如何,這字得練練啊。”
鄭錦華揚眉,她的字不醜,學校老師還誇她字漂亮呢。
張大夫看向楊大夫,不鹹不淡的道:“字是次要的,關鍵是治病醫人的本領。”
楊大夫笑了笑:“這倒也是,光看方子,也看不出什麼,我也來給這位病人拿拿脈。”
診完脈後,他看向鄭錦華,問道:“聽說跟你師父學了十年醫了?”
鄭錦華有些不好意思:“中間荒廢了幾年,原先學的時候也沒認真。”
事實卻是如此,她不會撒謊。
楊大夫點點頭:“有沒有興趣跟我學醫?”
劉明悅不可置信的看向楊大夫,鄭錦華學個醫都沒耐性,斷斷續續的,為什麼都要收她為徒?
張師父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讓你來指點指點我徒弟,不是讓你來跟我搶徒弟的。”
楊大夫笑著道:“這有什麼關係?拜了你為師,又不是說不能拜旁人為師。你這也太霸道了。”
張師父揮揮手,不耐得道:“行了,知道你診室沒病人,你閒得很。我這裡病人多著呢,沒時間招待你,你自便吧。”
楊大夫搖搖頭,失笑不已,心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過河拆橋?明明是你喊我過來幫忙考校徒弟,考校完了,卻又趕我走。
等到楊大夫走後,張師父看向病人,跟他說了他的病症,然後又詢問了他一些情況,之後重新寫了個方子,簽字後遞給病人,笑著道:“拿去繳費抓藥吧。”
在等待一個病人的空檔,張師父把方子的留底拿給鄭錦華看,鄭錦華接過來一看,疑惑的看向師父:“跟我開的方子一模一樣?”
張師父笑著看向她:“對,我沒想到你這段時間進步這麼大,方子開得很好。不然那楊大夫怎麼會跟我搶徒弟?”
說到最後,她有些得意,徒弟是她十年前收的,跟她感情深厚,隨便來一個人,就想跟她搶徒弟,想的太美了。
劉明悅沒想到鄭錦華開的方子,可以直接用,張大夫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會,需要重新學嗎?
接下來的病人,張大夫診脈後,都會讓鄭錦華診脈,開一份藥方。她開的藥方大多數都可以直接用,隻有幾人需要重新調整藥材重量。
一上午過去,足夠張師父了解徒弟的能力,她滿臉笑意:“不錯。”
鄭錦華笑著給師父倒了杯水,說道:“沒讓師父失望就好。”
張師父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隻要你不懈怠,就不會讓我失望。”
鄭錦華討好的看著師父:“師父,我不會懈怠的,咱能跳過這個話題嗎?要不然滿醫院都知道你有個懶徒弟了。”
張師父哼一聲,看向她說道:“收拾東西咱們回去吧,我今天上半天班。”
鄭錦華一愣,問道:“怎麼隻上半天班?”
張師父說道:“一三五上半天班,其餘時間上全天。”
鄭錦華笑著道:“師父,你這上班時間挺好的。”
張師父看她一眼:“醫院裡有位大夫隻上半天,而且每周隻用上三天班呢。”
鄭錦華眼睛一亮:“這麼好?”
張師父背著包,站起來慢悠悠的道:“那位大夫快八十歲了。”
鄭錦華哦一聲,年齡大了啊。
劉明悅看著師徒倆的背影,抿抿嘴,通過上午的事情,她已經知道鄭錦華不是草包,在中醫上麵,很有靈性,即便荒廢了那麼多年,重新撿起醫書,開的方子也能直接用,比她強太多了。
她暗暗咬牙,有些人就是命好,不僅有師父替她安排學業,還有超強的悟性,彆人隻能羨慕。
兩人回到家裡,孩子們出去玩了還沒回來,張師父拿了幾本書還有最近一段時間的病案遞給鄭錦華,讓她在家裡看書研究病案。
接下來一段時間,鄭錦華除了隨師父去醫院,就是在家背書,不會的請教師父,忙的不可開交。
幾個孩子玩了半個月,新鮮勁過去後,鄭錦華讓他們在家裡看書寫作業,兩個月時間,不能光去玩了,學業也不能落下。
七月底的時候,張師父要去外地開個研討會,鄭錦華沒資格跟去,隻能在家裡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師父不在家,鄭錦華倒也沒有鬆懈,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後。摸摸兜裡的錢,來了一趟京城,得想法子弄點錢回去,她找來嚴宇,問道:“你在黑市倒騰什麼賣的?”
嚴宇看著她,笑著道:“什麼都賣,有什麼賣什麼。”
鄭錦華眨眨眼,小聲說道:“我同學是羊城的,她弄了一批貨過來,我沒時間出去賣,要不給你賣?”
嚴宇詫異的看向她,問道:“他怎麼弄過來的?是什麼貨?”
鄭錦華看他一眼:“你彆問那麼多,難道你去黑市賣東西,拿貨時,也要問人家貨怎麼弄來的?”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隻要她拿出貨的跟現在大街上人們用的一樣,即便他心有疑惑,也不會往彆處想,隻會猜測這些貨是她同學從彆的地方給她弄來的。
嚴宇訕訕的摸摸鼻子:“我有些驚訝,沒想到錦華姐的同學膽子挺大的。”
“膽子不大怎麼掙錢?你膽子不也挺大?”鄭錦華說道:“這也是咱們關係親近,要是換了彆人,我寧願不掙錢,也不會隨便把東西拿出來的。”
“說得也是。”嚴宇笑了,又問道:“都是些什麼?”
鄭錦華小聲道:“手表,衣服,發卡之類的。”
嚴宇眼睛一亮:“手表有多少塊?有很多人向我買手表呢,可是沒貨。”
鄭錦華看向他:“二十塊。”
嚴宇噗通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忙不迭爬起來,睜大眼睛看向鄭錦華:“姐,你知道一塊手表多少錢嗎?”
鄭錦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這不廢話嗎?
嚴宇坐直身子:“姐,這些手表都交給我去賣?”
“隻要你能賣得出去。”
嚴宇眼睛發亮,說道:“我保證能賣得出去。”
至於衣服和發卡,他都沒想起來問,手表才是稀缺貨啊。
又問:“現在東西在哪裡?”
鄭錦華說道:“在我房裡。”
嚴宇沒再問錦華姐她什麼時候把貨拿回家的這種蠢話,畢竟他每天上午都不在家,下午更是出去拉關係,一天到晚不在家,錦華姐什麼時候出去,又什麼時候把貨弄回家的,他肯定不知道。
鄭錦說道:“二十塊手表都給你嗎?”
嚴宇搖搖頭:“先給我五塊,我下午出去一趟。”
他不傻,二十塊手表,他不可能自己吃下。他得跟黑市那些人聯絡一下,有錢大家一起賺,才是持久之道,不然就是那男知青的下場。
鄭錦華隨他,去屋裡把二十塊手表都給他了,跟他說:“我給你的手表賣價是一百五,不管你在外麵賣多少,我都給你百分之五的提成。”
嚴宇看了看手表,說道:“錦華姐,不用給我提成,你給我一百五的進價就可以了,我每塊手表多賣一塊錢,也能賺二十塊錢。何況我也不可能隻多賣一塊錢。”
這牌子手表拿出去,起碼要賣一百六,還可以更高,他不會少賺的,何況現有的貨,他擔的風險小,又怎麼能占錦華姐便宜呢。
鄭錦華見他麵色真誠,便道:“你是認真的?”
嚴宇點頭:“姐,我是認真的,二十塊手表,我給你拿三千塊錢回來。”
錦華姐進手表也要錢,還有她同學肯定也要分點,如此,肯定就掙不了多少錢了。他在彆人那裡進貨,都沒提成,沒道理在錦華姐這裡要提成,何況還是手表這種好賣的東西。
鄭錦華把手表給了嚴宇就沒問他是怎麼賣的,隻管在家裡看書,順便輔導孩子們的功課。
幾天後,嚴宇把三千塊錢遞給鄭錦華,鄭錦華接過錢,笑著看他:“這麼快就賣完了?”
嚴宇笑道:“我一個人肯定不行,黑市幾個朋友幫著賣了一些。”
有錢大家一起賺,二十塊手表,讓他順利打進京城黑市圈子,而他也賺了一百多塊錢,一舉兩得的事情,錦華姐幫了他大忙。
他高興的問道:“姐,你同學可以弄到收音機嗎?這玩意也好賣。”
鄭錦華沉吟道:“我這裡有些女孩戴的發卡,要不你先拿去賣,這錢拿到了,我再讓她弄點收音機過來?”
幾個孩子在後院看書,鄭錦華提著東西去了前院,嚴宇看著那些發卡,眼睛一亮:“這發卡真漂亮,肯定好賣。”
鄭錦華笑了笑:“還有十塊手表呢。”
嚴宇眼睛一亮,看向鄭錦華:“又來貨了?”
鄭錦華說道:“上次怕你賣不完,就沒跟你說那麼多。沒想到你賣得這麼快。”
嚴宇說道:“這片市場差不多飽和了,彆的地方也可以賣的。”
京城那麼大,幾十塊手表輕輕鬆鬆就能賣出去。
鄭錦華覺得收音機塊頭大,不如手表好打掩護,她說:“那手表還要嗎?”
嚴宇飛快的點頭:“有多少要多少。”
鄭錦華點頭:“行,我讓同學再弄點手表過來,不過要等一段時間了。”
嚴宇說道:“沒事,隻有你同學能把東西弄來,等就等唄。”
又過了幾天,張師父回來了,她回來後,也是各種開會,鄭錦華沒跟著她去醫院裡,就在家裡看書。
至於賣手表掙錢的事情,幾個孩子知道一點,但媽媽不讓他們過問,他們懂事的啥也沒問,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