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叔，這裡。”
那個聲音又喊了一遍。
大陳又抬頭，往那個方向找了好久，終於在一堆樹葉子後，看到了被掩藏在裡麵的一個人頭，那是一個站在樹上的人？
有病啊，來這個地方爬樹？
大陳還沒有看清人臉長相，但是從對方能叫出他的名字來，應該是認識他的人，也是知道救助站情況的人。
他飛快地眨動眼皮，心裡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裴然跟個沒事人一樣，喊：“大陳叔，給開個門啊，你怎麼把門鎖了。”
大陳沉默了幾秒，然後就收起了棍子，應了一聲，瞬間變回了他原本的樣子，轉身出來開門。
從樹上一躍而下，裴然繞著圍牆走回到了正門。
門此時已經開了，大陳站在那裡朝著他的方向張望。
“大陳叔，你在啊，英姐他們出去了？”
裴然整個仿佛沒事人一般，過來笑嗬嗬地和人打了個招呼，又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大陳的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隻是眼神裡裡的探究掩飾得再好也沒有辦法完全掩去。
“他們有事出去了，忙貓狗糧的事呢，之前一個合作的供貨商出了點問題，他們過去看看……你過來這是？”
裴然說：“哦，也沒什麼事，就是正好有空，怕贏錢錢……就是我上次來這裡領養的小貓無聊，帶它出來散散心。”
大陳心裡罵了句mmp，這是多閒著沒事乾，還帶著貓出來玩。
“那你，進來隨便轉轉？”
裴然略一思索，搖頭：“還是算了，英姐他們都不在，我就不進去了，改天等他們都在的時候，我再來吧，正好我也想再買點貓糧，問他們打聽一些情況。”
大陳見他不進去，也沒有再邀請，說：“那也行，改天來之前先手機上問一聲，彆走空了。”
裴然站在門外喊了幾聲贏錢錢，不一會兒，稍微胖了一丁點的瘦橘終於出現了。
“走了，我們回去了，錢錢，改天再來玩。”
他抱了貓準備要走。
站在門前的大陳沉默了一會兒，很快就追了上來。
“等一下，小裴是嗎？我就是過來喂個食，現在喂完了，也要走了，一起啊？”
裴然指了他的車，說：“大陳叔你開車來的，我也自己開車了，好像沒有辦法一起啊。”
“哦，我那車啊，來的時候不巧輪胎紮了，我坐你車出去吧。”
大陳給出的理由，裴然覺得簡直不能再扯了，但人就是說得麵不改色，跟真的似的。
算了，也懶得管他什麼理由了，裴然也有自己的目的，大陳願意和他一起走，他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大陳：“怎麼，搭車不方便嗎？”
“當然沒有。”裴然比了個手勢讓人上車，“不過就是搭個順風車，能有什麼不方便的，大陳叔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吧？”
大陳報了個地址，離救助站的市區的店麵不遠。
裴然等他關了門，開車將人載了出去。
那隻醜狗應該算是暫時安全了。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不說也顯得有點奇怪，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大陳感歎：“其實乾動物救助這個事情，也不容易，有時候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
裴然順著他的話：“比如？”
大陳：“比如動物的安樂死，很多救助站沒有辦法容納那麼多的動物，就會選擇把一些沒有人認領的動物進行安樂死，雖然很殘忍，但是也沒有辦法。不過好在我們救助站不做這些事情，隻是現在貓狗越來越多，也快要收容不下了，每日的開銷也大，救助站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裴然點頭：“這也確實是個問題。”
“是啊，英姐夫妻倆也愁，他們本來就心軟，好多事情都不忍心。”
大陳開始進入正題了，“就像一些貓狗有了凶性，要咬人，需要處死它們，他們夫妻也下不了手，這些事情，就由我來做了。”
繞了一個大圈子，算是解釋了他剛才的行為。
裴然還是點頭，仿佛沒聽懂：“大陳叔也是心善。”
他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大陳說不上來人是相信了他的說法，還是沒有相信，又或是他剛才其實根本沒有看清楚他在乾什麼。
隻是，沒看清，這可能嗎？
到了目的地，大陳沒有立即下車，反而要拉著裴然一起。
“遇到了就是緣分，小裴你不著急有事的話，就來吃個飯，來給大陳叔店裡的菜色提點意見。”
裴然被他拿了車鑰匙，隻好熄火下車。
天氣漸熱，把贏錢錢留在車上不安全，他就抱著貓，拿了包一起下車。
大陳停下的位置是一家土菜館，規模不算小，此時已經快過飯點，店裡人不多。
裴然和大陳一前一後就店，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
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大陳熟練地喊服務員過來，要了幾個菜，又拿了一瓶紅酒。
挺不倫不類的搭配。
坐下就開始拉著裴然吃喝，一邊天南地北地胡侃。
裴然沒吃多少，他不餓，也沒有那個心情。
吃到一半，問裴在飯菜還合不合口味，仿佛真是來讓他試菜品的。
裴然說了句味道挺好的，大陳就直接讓人從櫃台那裡拿了張黑色的會員卡過來。
“這是我們店自己的會員卡，都是給好朋友的，以後過來吃飯，都由大陳叔請了，我看小裴你有投眼緣，以後大家一直多接觸，交個朋友。”
一張裡麵沒有金額的會員卡，那是不值錢，但是憑著這張卡，以後都可以過來白吃，那其中所代表的價值就不算小了。
裴然捏住被硬塞進手裡的卡片，有些玩味。
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似乎比他預計中的救助站員工虐狗更加嚴重。
但是幾隻貓狗還能牽扯出什麼事來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將流浪狗抓去殺了賣狗肉，正巧大陳也是開餐館的。
“不用了，大陳叔，你這會員卡太值錢了，交朋友涉及到錢就容易變味，你還是拿回去吧。”
說不要就真的推了回去，表情也變得冷淡了不少。
大陳的表情也有點崩不住，熱情眼看著退卻不少。
又來回推拉了兩回，見裴然打定了主意不收，大陳的表情就更不好了。
像是要翻臉。
裴然這個時候還加火：“大陳叔你這麼硬塞好處給我，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抓住了你的什麼把柄，這天下哪來白吃的午餐，你說對吧？”
大陳盯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然笑：“沒什麼意思。”
扯皮了這老長的一頓，這天終於是聊不下去了。
大陳陰沉著臉，招了一下手，立即就過來了兩個高壯的男服務員。
兩人站到了大陳的身旁。
大陳：“小裴啊，你還是年輕，叔教你個道理，人在這個世界上，就要學會見風使舵，見好就收，不然容易吃虧。”
裴然點頭應和：“大陳叔說得對，老人言一向是有那麼點道理，不過我這個人不止是年輕，還挺有錢的，所以想吃虧也不容易。”
說著，他就抱著貓站了起來，衝著店裡的其他食客喊道——
“各位，我在這店裡吃飯吃出蟑螂，老板竟然還想讓服務員打我，威脅我閉嘴，大家有空幫我撐個腰，一人給五千塊，現場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