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魁此時已經明白寧誌恒這一次前來彙報的目的,這是要把矛頭指向戰區指揮部內部,條條線索都指明,問題就出在自己的身邊。
寧誌恒點頭沉聲說道:“如果說之前三次大範圍圍剿,消息泄露知情人甚多,我們無從確定目標的話,可是之後兩次炮兵陣地大致位置的泄露,就說明問題一定出在我們軍區指揮部核心部位。”
張正魁的眼光森森,殺氣逼人,厲聲說道:“必須找出此人,一查到底,否則我寢食難安,必然釀成大禍。”
此時他盯著寧誌恒,鄭重的說道:“誌恒,這搞情報抓間諜可是你們的特長,你說一說該怎麼找出這個人。”
寧誌恒此次前來彙報自然就有此意,他的心中早就盤算,胸脯一挺,朗聲說道:“願為司令分憂,學生責無旁貸。”
他指著電文記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看著困難,但隻要能夠根據上麵的時間來排查,我想很快我們就能找出這個鼴鼠。”
“鼴鼠?”
“哦,這是我們搞情報的一個代號,意思就是內部奸細,現在我想問一問,在九月十四號和八月一號這兩天,您是否接觸過炮兵陣地,或者和某人談話時,提及了炮兵陣地的大致位置?”
張正魁臉色嚴肅,馬上回答道:“除了重炮旅的軍事主官,我從來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更不會在軍事會議上提及這方麵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的眉頭一皺,接著說道:“隻是在九月十四號,我的確前往炮兵陣地進行了視察,十月一號也去過一次,是不是有人知道我的行蹤,根據這個情況判斷出了炮兵陣地大致的位置?”
寧誌恒的精神一振,這就和電文記錄的內容對上了,他趕緊說道:“一定是這樣,這個鼴鼠了解您的行程,知道您要去重炮旅陣地巡視,這才知道了大致的區域。那在指揮部能夠知道您行程安排的,倒底有哪些人?”
張正魁一下子就不做聲,屋子裡安靜了一會,他猶豫的說道:“行程安排至少有好幾個人都知道,其中有我的副官李立鑫,參謀部的參謀長羅英哲,機要秘書呂偉才,還有其他幾名作戰參謀,至於他們有沒有透露給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這麼多人知情?寧誌恒不由得一愣,他對於軍隊中的很多事情並不了解,軍隊不比軍情處,其保密意識並不強,對於長官的行程並沒有刻意的隱瞞,看來還是要仔細盤查一下。
“能不能說一說,在九月十四號這一天,您巡查炮兵陣地時的情況,有沒有人跟隨,具體都有誰?”寧誌恒接著問道。
張正魁苦苦思索了一下,說道:“當時我的指揮部臨時設在萬源碼頭,炮兵陣地就在附近,於是我決定去巡查一番,可我並沒有意識到,日本人已經把主要目標放到了重炮陣地上麵,所以帶的人不少,有我的副官李立鑫,參謀長羅英哲,作戰參謀程廷,還有我的警衛連,人數很多。”
寧誌恒雙掌一擊,語氣舒緩的娓娓說道:“這就是說,這些人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們都跟您去過炮兵陣地,清楚的知道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是可以直接把位置坐標發給日本軍部,第一時間進行轟炸,不用再讓便衣隊對具體位置進行偵查。”
張正魁眼睛一亮,真是關心則亂,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可是張正魁心中一直擔心是他身邊最相信,最親近的人會是日本間諜,畢竟這都是他多年的心腹和戰友,如果真的發現是日本間諜,他會很難接受的。
“對,這些人是可以刨除在外的,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可是在十月一號的時候,我的指揮部已經搬到了洋涇區,也就是現在這個位置,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再去炮兵陣地巡查的時候,我隻帶了我的警衛連前去,並沒有其他機關人員跟隨。”
說完,他看向寧誌恒,想聽一聽寧誌恒有什麼看法,可是寧誌恒也是不得要領,隻好開口說道:“這就沒有了可對比的對象,不如這樣,能不能把李副官請進來,既然他是沒有問題的,十月一號當天又在總部值班,讓他回憶一下,當時具體有誰知道,您去重炮旅視察的行程安排,先確定一下範圍,然後我們在根據情況排查一下。”
張正魁也隻好點頭答應,寧誌恒馬上轉身出了辦公室,看到作戰室大廳仍然是一片繁亂,滿屋子都是中校以上的軍官,甚至還有一名少將軍官,他們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也沒有人向他這一個少校軍官看過來一眼。
寧誌恒走出作戰室,來到值班室裡找到了李立鑫,聽到司令官召見,李立鑫趕緊跟隨寧誌恒一起進入司令官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