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這麼多?”左柔詫異地問道。
左柔不僅是是情報站的電信科長,也是總務處長,手中管理著情報站所有的資金和賬冊,是名副其實的大管家。
情報站的資金雖然雄厚,可是大多都開設了產業和購買了物資,十五萬美元的現金,左柔也是需要臨時調集的。
“前段時間,沈翔從香港發來密電,日本人已經照會香港政府,禁止貨運飛機從香港飛往中國內地,英國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我們的運輸線也受到了影響,他那邊的物資都壓在手裡,無法運往武漢!”寧誌恒低聲解釋道。
寧誌恒之前在香港布下了棋子,命令手下的行動隊長沈翔去開設了一個藤原會社,他們利用雄厚的資金和便利的空中航線,在香港和武漢之間運輸物資,做的有聲有色,不僅供給了大量的物資,而且從中賺取了可觀的利潤。
可是好景不長,日本人很快就憑借海軍航空兵的力量,限製了這條航線,切斷了物資的運輸。
“你打算怎麼做?”左柔是電信科長,沈翔的密電就是她翻譯的,這件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是說還沒有開始實施嗎,再說客運飛機還是可以通航的,畢竟英國人也並不是全聽日本人的!”
“估計用不了多久,貨運就會徹底切斷,我們不能一棵樹上吊死,我打算還是在上海想辦法,建立一條運輸通道!”寧誌恒說道。
寧誌恒一直打算在日本占領區,開設一家貿易行,之前主要是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一個有產有業的日本貴族移民,這個身份更經得起推敲和驗證,更容易讓人相信。
還有一點,他打算用這個貿易行來拉攏一批像石川武誌這樣的日軍軍官,為自己在日本人的內部編織一個巨大的關係網。
有了這些人的幫助,他便可以將自己的觸角伸向日本人的方方麵麵,做起事也極為便利,比如說為自己及手下提供完全經得起查驗的身份證明。
易華安的日本身份赤木幸仁就是一個例子,寧誌恒還沒有開口,石川武誌就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權,直接從憲兵司令部裡開具出了證明,辦理了合法的身份證明。
現在看來,又多了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香港的商道受到了限製,他在上海租界的兩個貿易行也會受到影響,之前的很多物資就是通過香港運往武漢的,同時兩個貿易行也為情報站賺取了大量的資金,維持情報站資金的運轉,不然他哪有那麼多資金購買大量的軍事情報和政治情報。
“我馬上調集,明天就可以安排好,這一次還是要易少校陪你去嗎?”左柔問道。
“華安也去,占領區的據點必須要逐步的建立和完善起來,以後就會安排他在那邊長期的留守!”寧誌恒點頭說道。
正在寧誌恒準備進入日本占領區之時,日本軍部情報部的一間辦公室裡,情報主管植村高誌大佐正臉色鐵青的高聲斥責著自己的屬下成田知也少佐。
“情況查得怎麼樣了?陸天喬和傅耀祖是我們準備插手租界的兩枚最重要的棋子,原本都已經快要完成布局了,現在可好,兩個人竟然同時被人拔掉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現在都付之東流了!”植村高誌在屋子裡咆哮著。
他的心情是極為沮喪的,整個行動計劃都是由他來製定和實施的,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可是自從他們和傅耀祖之間的接觸突然間暴露,形勢就急轉直下,原本極為隱秘的收購物資的行動,被迫暴露在了明麵,為了挽救這份計劃,他又不得不暴露陸天喬的存在。
可是很快就被對手的雷霆一擊,將日本人在租界的所有力量連根拔起,徹底摧毀了整個計劃。
“我們的人現在在租界沒有了情報來源,之前願意為我們工作的陸天喬一死,他的弟子羅子棟接手了他的勢力,我試圖和他取得聯係,可是他馬上拒絕了。”成田知也無奈地回答道,他是專門負責和陸天喬進行聯係的日軍情報官,這一次陸天喬被殺,讓他的工作頓時無法進行下去,之前接觸過的羅子棟也翻臉不認人,根本不承認之前的協定,和日本人徹底斷絕了往來。
羅子棟這個時候哪裡還敢再和日本人接觸,武漢政府的特工以他們強悍的實力證明了,無論是任何人膽敢與日本人勾結,哪怕是陸天喬這樣的青幫大佬,其下場也是難逃一死!
更何況羅子棟現在勉強維持著局麵,自身尚且難保,如果再讓他人知道自己與日本人有聯係,隻怕就是牆倒眾人推了。
“八嘎,那傅耀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植村高誌又轉頭看向另一位軍官淺川恭平,“傅耀祖的手裡還壓著一批軍用物資,這是之前為我們搜集的,現在他人死了,這批物資我們要想辦法拿回來!”
淺川恭平趕緊頓首回答道:“很抱歉,傅耀祖的公司已經倒閉了,據說是因為他的手下卷款潛逃,公司的賬戶上出現了巨大的虧空,很多客戶都堵上門去,倉庫裡的物資也已經被法國領事館查封了。”
說到這裡,他是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再次低聲說道:“那批物資,我們拿不回來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植村高誌無比失望地看著這兩名手下,而他們也是低頭不語,不敢與之對視,生怕遭到更加嚴厲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