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日本國內已無產無業,甚至連僅供棲身的房子都沒有,自己這幾年來,在上海幸幸苦苦積攢的一些積蓄也會隨之罰沒,除非他逃離上海,可是在這異國他鄉,到處都是對日本人懷有敵意的目光,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易華安看了一眼寧誌恒,發現他仍然是一臉的淡然,沒有答應平尾大智的意思,於是上前將平尾大智的身體向上托起,試圖把他架起來送出去。
可是平尾大智掙紮著,死活不肯,嘴裡不停的哀求道:“藤原先生,請幫幫我,隻要你肯救我,以後也一定儘心為您效力,做什麼都可以,我實在是沒有出路了,求求您了!”
一時間客廳裡麵,兩個人在不斷的拉扯,搞的易華安心頭火起,右手舉起,伸掌如刀,正要出狠手擊打,被寧誌恒伸手製止了。
寧誌恒冰冷的眼神看向平尾大智,思慮了片刻,終於開口問道:“那個賣家確實找不到了嗎?”
平尾大智聽到寧誌恒詢問,頓時心頭大喜,他知道隻要藤原先生願意詢問,就說明有試圖救自己的想法,他趕緊急聲回答道:“這個賣家名字叫片岡賢二,一向都是做棉布生意的,我們之前打過幾次的交道,可真沒有想到,突然間就卷款潛逃了,現在也有不少的商家正在找他,可都沒有找到,肯定是不在上海了,現在警察暑正在發函去往國內尋找,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種情況還的確是非常稀少,不得不說日本的商業環境還是比較嚴格的,那些商人們把信譽看得非常重要,一旦有了不誠信的表現,很快就會遭受到所有人的抵製,像這種卷款潛逃的商家,一定是打定主意,從此不再接觸商務,銷聲匿跡,再難尋找了!
“那兩成訂金是多少?”
“二萬二千日元!可是我真的沒有分到一元錢,真是太冤枉了!”平尾大智極力解釋道。
這一點寧誌恒倒是相信,如果平尾大智是同謀,現在早就逃離上海,也不至於落魄成這個樣子。
二萬二千日元,雖然不是小數目,但還不放在寧誌恒的眼裡,主要是寧誌恒卻無意出這筆錢,因為如果由他來出手,這樣做卻太過於示弱了,這與他現在的身份,藤原家族子弟的身份不符。
“你所說的河野會社是什麼背景?”
“這是一家剛剛開設的貿易行,背景嗎?好像是和憲兵司令部有些關係,本來這種經濟糾紛,我雖然也有錯處,但不應該是全部責任,最多是退回傭金,再掏出一筆罰金就可以了,可是那位河野社長一句話,警察署就以商業詐騙罪對我進行抓捕,一般的商家是做不到的。”平尾大智不敢有半點的隱瞞,他如果敢故意隱瞞對方的背景,騙藤原先生出手,最後藤原先生也會知道的,到那個時候,隻怕事與願違,不僅麻煩不能解除,自己還要麵對藤原先生的怒火,那結果可就萬劫不複了。
寧誌恒看到他老老實實的回答,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此時是有了收用平尾大智的想法,畢竟自己在日本占領區沒有什麼基礎,想要在這裡開創一番局麵,紮根下去,還是需要一些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員,現在這個平尾大智走投無路,倒也正好是一個人選。
不過他還是不能輕易出手,畢竟他在日本占領區裡的關係網並不多,他的最大靠山,上原純平少將並不在上海,遠水解不了近渴。
還有石川武誌這個憲兵司令部的少佐,還有幾個交情不深的中級軍官,最後就是自己這個京都藤原家族子弟的貴族身份,所以說手中的底牌並不多,他必須審時度勢,打聽好對方的背景,不然一腳踢到個硬鋼板,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裡,寧誌恒拿起客廳裡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很快電話那邊傳來石川武誌的聲音:“我是石川武誌,請問是哪位?”
“武誌,是我!”
“智仁?你回來了嗎?真是太好了!”石川武誌驚喜的聲音響起,音調都提高了幾分,顯然出乎意外的高興。
他一直在等待寧誌恒的回歸,之前寧誌恒曾經許諾,再一次回歸上海,就會在這裡開設一家貿易行,並許諾給他一成的股份,兩個人攜手,在這個遠東最大的城市上海,創下一份家業。
這兩個月裡,他一直在焦急等待著寧誌恒的消息,今天接到寧誌恒的電話,真是欣喜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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