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之前所說的一樣,在敵後搞情報工作,就是如同在懸崖之間的鋼絲上舞蹈,任何一點小小的誤差,哪怕是細節上微小的疏忽,都足以導致極嚴重的後果。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一定是在某一個環節上出了問題,可是因為現在信息隔斷,木魚的安全尚且不能確認,如何能夠得到準確的信息。
寧誌恒思慮了良久,終於命令道:“木魚的情況未定,我們不能有絲毫的懈怠,你馬上讓木魚的聯絡員撤離,我會從彆的方麵入手,去查明七十六號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一直到情況搞清楚之後,才能恢複工作。”
寧誌恒這個時候非常後悔,自己在七十六號特工總部內部,還是缺乏足夠的眼線,木魚一出問題,自己對於七十六號的情況就無法掌握,這種情況太被動了,以後要儘快改善這一點。
看來自己有必要調用孤峰何思明,以他的特殊身份去七十六號查清楚,落實木魚和梧桐的情況。
市區的一處公寓裡,林翰文也接到了行動失敗的消息,派出去接應的人,在約定的地點一直等到了晚上十點,這才放棄了行動,空手而回,這讓林翰文的心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會不會是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影子在開展營救行動時,被七十六號察覺,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就太嚴重了,林翰文此時不禁對自己冒險決定讓影子執行營救行動感到後悔不已,影子對組織太重要了,但願這一次的失敗,不會把影子牽連進來。
林翰文和寧誌恒都是在焦急地等待了解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鄧明鄉就接到了手下特務頭目的彙報,自己安排在範鐘夫家附近的監視點被人給一鍋端了,早晨安排特務去換班的時候,才發現四個監視人員被殺死在監視點裡麵,範鐘夫的家人也在昨天晚上消失無蹤。
“一群飯桶!”鄧明鄉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下子自己可就更被動了,範鐘夫死在七十六號,家人現在又下落不明,自己不僅毫無所獲,還攤上了一堆麻煩,這一次真是得不償失了,他隻好命人低調處理,默不作聲,暗自咽下了這口氣。
第二天召開偽政府第六次代表大會,會議的地點就是特工總部,整個七十六號特工總部全部戒嚴,極司菲爾路的整條大街被全部封鎖,所有的特務人員都加入到這場會議的保安工作,將會場內外包圍的嚴嚴實實,作為高層骨乾的駱興朝也沒有時間脫身,無法傳遞出任何消息。
六大會議原本計劃的三百名名國大代表,最後隻湊夠了二百名出席,原定三天的會議日程,就開了一天,整個過程就像一場鬨劇,草草的結束了。
當天晚上,當那三十多名國大代表被放回家中之時,範鐘夫的死亡情況很快就傳遍了上海各界,對日本人和偽政府的暴行,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這個消息也很快在當天晚上傳遞到了林翰文和寧誌恒的耳中。
寧誌恒也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馬上恢複了木魚的專屬聯絡點,等待木魚的具體消息。
當木魚終於把具體情況傳遞回來的時候,寧誌恒忍不住暗歎了一聲,自己為了救下梧桐,做了無數的準備工作,甚至不惜讓木魚直接接觸梧桐,可沒有想到,這反而成了梧桐的催命符,梧桐為了保護木魚的安全,毅然決然的從容就義。
由此可見,在情報工作中,任何情況,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有時候情報員的思想波動,也是一個絕對無法忽視的因素。
老實說,從得失的角度上說,範鐘夫的選擇更為理智,可以把對組織的危害降低到最小,他明明是可以從容脫身的,可是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寧誌恒不禁惋惜不已。
當天晚上,寧誌恒再次出現在青石茶莊的後門口,輕輕敲響了房門,然後將一個紙袋放在了門口,回身躲入黑暗之中。
夏德言打開房門,顯出身形,然後將紙袋撿了起來,退回房間裡,將房門關緊。
回到屋子裡,夏德言急忙打開紙袋,裡麵隻有一張紙,上麵仔細敘述了範鐘夫犧牲的具體情況,最後寫下了一段話:“梧桐壯烈犧牲,皆因保護自己的同誌,感佩尤深,深以為憾,我安全無慮,請放心,等待我的再次聯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