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寧誌恒策反安田誠司,在獲取情報之後,便釋放了他,原本是指望他能夠回到軍部情報部門,成為自己投放的一隻鼴鼠。
可是寧誌恒到底沒有算儘天下人心的本事,中間還是出了差錯,安田誠司離開之後,擔心日後寧誌恒拿著他叛變的把柄找上門去脅迫,從此為中國人賣命,導致越陷越深,最後連累在日本國內的父母和家人,他經過反複的心理掙紮和思考之後,最終決定不回歸軍隊,放棄之前的所有身份。
從此安田誠司隱姓埋名,變換身份,一路向北,逃到了天津的萬國租界裡隱藏了下來,而在日本軍方的記錄上,安田誠司也已經成為陣亡將士,再也無人提起。
可世事就是這麼變幻無常,人生有時候就像一台戲,甚至比戲裡演的更加曲折和離奇,安田誠司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救下了一名日本浪人,而這名日本浪人是日本黑龍會的一個頭目,經過他的介紹,安田誠司又成為了一名黑龍會成員。
黑龍會是日本早期在中國北方興起的民間情報組織,後來勢力逐漸壯大,在中國各地都設有情報機構,在日本侵華勢力中占有一定的地位,雖然主要是在北方活動,可是在上海也設有重要分社。
安田誠司在一次前往上海分社,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偶然見到了寧誌恒,而對於他來說,寧誌恒無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這麼多年來,不敢稍有忘懷,可謂是刻入骨髓的記憶深刻,所以馬上就認出了寧誌恒。
但是在之後的調查中,他了解到這個和寧誌恒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竟然是日本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的時候,他被自己的發現給震驚了。
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盤踞在華東地區多年,掌握著龐大商業帝國的日本頂級權貴,竟然是一名中國情報官?這個秘密意味著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畢竟是日本人,站在他的立場上,儘管他對寧誌恒充滿了恐懼,為此不惜隱姓埋名躲避多年,但他更怕藤原智仁真的就是那位中國情報官,一名貨真價實的中國間諜,如果這是真的,這對日本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最後安田誠司還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堅持暗中調查藤原智仁的真實身份,結果很快就找到了有力的證據。
原來他在調查的過程中,多方走訪和藤原智仁有過接觸的人,在一次拜訪日本書道家伊藤弘樹的時候,在客廳的牆壁上,看到了懸掛的一副書卷,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這副書卷通篇日文,使用小楷篆寫,字體清秀華美,挺拔自然,而書寫人的落款,正是藤原智仁。
經過詢問,安田誠司知道這是藤原智仁親手所書,饋贈給伊藤弘樹的禮物。
要知道安田誠司當年初見寧誌恒的時候,就對寧誌恒流利的日語,還有極為出眾的日本文學造詣記憶尤深,甚至就連他的自白書,都是寧誌恒用日文書寫的,所以他對寧誌恒書寫的字體記憶極為深刻,在對照之下,終於確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於是他很快就把這個情況彙報給了自己的上司,當然,在敘述中,安田誠司還是隱藏了自己之前的經曆,隻說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見過中國情報官寧誌恒。
而在中國活動的日本情報各個部門,都是知道“寧誌恒”這三個字的份量,作為中方最重量級的情報頭子和特務頭子,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中的日本間諜難以計數,他也一直是被日本情報部門視為頭號大敵。
因為關係過於重大,他的上司也不敢怠慢,直接拜見了當時的接替上原純平,新任情報首腦的小林中將,把情況托盤而出。
而這個時候,正是寧誌恒身後兩大靠山儘失,腹背受敵,處境艱難之時,小林中將也正是暗中窺伺者之一,但藤原智仁的身份畢竟尊貴,小林中將有所顧忌,沒有馬上對寧誌恒下手,而是下令暗中開展針對藤原智仁的調查,並隨時準備收網。
好在這個消息,被潛伏在軍部情報處的穀川千惠美意外得知,她馬上通知了寧誌恒,聽到這個消息,寧誌恒知道,自己的潛伏生涯已經走到了儘頭,因為他的身份太過於重要,絕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中。
所以寧誌恒當機立斷,忍痛舍棄了藤原智仁,這個經營了多年的身份,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行動,最後留下了一具麵容模糊,分辨不清的屍體,再演金蟬脫殼之計,匆匆忙忙撤離了華東。
因為寧誌恒的暴露,藤原會社,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頃刻間轟然倒塌,所有和藤原智仁這個身份產生關係和交集的產業都被迫放棄,這其中的損失之大,簡直難以計數,上海情報科的工作也幾乎全麵中斷,因為情報的缺失,物資補給短缺,這也間接造成了正麵戰場的全麵潰敗,堅守了七年的長沙城,也在這一次戰役中淪陷了,影響極為巨大。
而穀川千惠美因為給寧誌恒通風報信,也麵臨著即將暴露的危險,所以也隨著寧誌恒一起撤往重慶。
也因為穀川千惠美之前的表現一直出色,更是在危急關頭通風報信,救了寧誌恒一命,所以這件事之後,寧誌恒對穀川千惠美信任有加,再無懷疑之心,回到重慶後,正式收編穀川千惠美,加入軍統局行動二處,也算的上是寧誌恒的心腹之一。
日本人投降之後,上海情報科得知日本人在撤退回國之前,布置了大批日本特務潛伏下來,鑒於穀川千惠美對日本情報機關的情況非常熟悉,於是寧誌恒就命令穀川千惠美負責全麵清繳工作。
而穀川千惠美也不負寧誌恒的期望,憑借著出色的工作能力,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接連挖出多個日本潛伏小組,抓捕大量潛伏特工,成績斐然,這一切都讓寧誌恒非常滿意。
可是今天,他特意把穀川千惠美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顯然是另有深意。
此時穀川千惠美看完手中審訊記錄,反而是暗中鬆了一口氣,因為這通篇記錄裡,並沒有提及自己的任何情況,她自認設計周密,手腳做的乾淨,沒有什麼漏洞留下。
“處座,關於這支‘九犬’情報小組的情況,我之前向您彙報過,一個月前,我在破獲“三穀”情報小組的時候,就曾經得到過“九犬”的信息,可惜我們去的晚了,九犬逃去無蹤,她所領導的小組也就無從查起,錯失了這樣好的機會。”
寧誌恒抬眼仔細觀察著穀川千惠美臉上的細微變化,好半天才說道:“你之前向我彙報情況中,說是從‘三穀’的口中得到了關於‘九犬’的下落,她的掩飾身份是永華紗廠的女會計管佩玲,你帶人去抓捕的時候,她的家中已經人去樓空,這樣,對‘九犬’情報小組的追查工作也就沒有了下文,對嗎?”
“是!”穀川千惠美不知道寧誌恒所言何意,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一定露出了什麼破綻。
寧誌恒目光冰冷看著穀川千惠美,接著緩聲說道:“根據這些審訊記錄表明,這些刺客是聽從組長‘九犬’的命令,實施對我的刺殺行動,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九犬’本人,他們之間是通過報紙和死信箱進行聯係。
可是就在兩個小時前,聶天明在管佩玲家中的院子裡,挖出了一具女屍,經過辨認,確認是管佩玲本人無誤,死亡時間也在一個月之前,也就是說,在一個月前,‘九犬’就已經死了,那麼在這之後,向‘九犬’情報小組發號施令的人是誰呢?”
此言一出,穀川千惠美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陣眩暈,她沒有想到,寧誌恒竟然重新對管佩玲的住處進行了搜查,找出了致命的破綻。
“我詢問過你的隊員,當時抓捕管佩玲的行動失敗後,對住所的搜查,也是你親自主持的,你隻是對房間裡的物品進行了搜查,儘管搜查的很仔細,可是卻沒有任何收獲,而對院子裡的物品,你卻輕鬆放過,所以最後什麼線索都沒有得到,這些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解釋,你在得到九犬的信息之後,先行趕到她的住所,控製並進行了審訊,在得到了指揮九犬情報小組的信息之後,就下手殺了她,並就地埋屍滅跡,從此,你便頂替了‘九犬’的身份,對情報小組發號施令。
而昨天晚上在南京郊外,那些刺客就是得到了你的指令,準備伏擊我的車隊,怎麼樣?我說的對嗎?”
聽完寧誌恒的分析,穀川千惠美急聲辯解道:“處座,我對您的忠心天日可表,我怎麼會去刺殺您呢?再說,您遠在上海出發,我身在南京,又怎麼可能知道您的行蹤,又如何能夠提前安排這場埋伏?”
聽到穀川千惠美的辯解,寧誌恒再次發出一聲冷笑,這正是他最氣憤的地方,沒有內鬼的協助,穀川千惠美確實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蹤。
“是啊,你的確不知道我在上海的行蹤,可是有人知道,他給你通風報信。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一定是我身邊的人,而且還是我的親信心腹,不然,不可能躲過我之前布置的迷魂陣,了解我真正的行程安排。
而在上海知道我真正行蹤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人,其中一個和你走的最近,這個人……就是冷青!
我說的對嗎?”
這一下穀川千惠美再也無法保持勉強的鎮定了,其實這也不難推測,她在行動二處這個體係裡,最熟悉和最親近的人,自然就是和她一起潛伏長沙的助手冷青,兩個人聯手挖出了日本人在長沙的情報網絡,之後冷青又跟著她的足跡來到南京,是她和寧誌恒之間的聯絡人,可以說兩個人在一起做了五年的搭檔,兩年的同事,關係最為親厚,順著她這條線,挖出冷青並不是難事!
寧誌恒最氣憤也是這一點,冷青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情報處時期就跟著他,之後一路提拔,從行動隊長,行動組長,到監察主任等職,後來跟著穀川千惠美調到南京做聯絡員,是了解寧誌恒掩飾身份的知情人之一,要知道即便是跟隨寧誌恒時間最久的左氏兄弟,在寧誌恒暴露之前,也不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寧誌恒對冷青給予了極大的信任,之後撤回到重慶以後,更是一路提拔重用,直到現在擔任上海行署專員一職。
就是這樣一個心腹之人,竟然也會背叛自己,這對於極為自負的寧誌恒而言,絕對是無法容忍的。
看著穀川千惠美無言以對,寧誌恒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之前在上海的兩次刺殺,冷青都參與了調查,幾項關鍵的證據和口供,也都是他提供的,甚至其中一件刺殺案,完全由他主持,為此他嚴刑拷打,導致幾個關鍵證人熬刑不過,當場死亡,最後所有的證據和矛頭都直指那些貪腐人員,可是我對他太過於信任,並沒有及時察覺,唉,到底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時候,心生二意而背叛我!”
說到這裡,寧誌恒忍不住痛心疾首,長噓了一口氣,緩了緩心神,接著說道:“可是你們太心急了,在我殺掉了那些貪腐分子之後,仍然沒有停手,竟然還在我回南京的路上伏擊,這才讓我把懷疑目標集中在你和冷青的身上,你們就這麼著急嗎?”
此時穀川千惠美再無狡辯的餘地,她知道,以寧誌恒的多疑和謹慎,這些可疑點裡,隻要有一條解釋不通,自己就不可能過關,更何況,現在露出的破綻太多了。
想到這裡,她反而釋然了,其實當她走進這個辦公室的時候,事情就已經無可挽回了,她知道寧誌恒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解釋而已。
此時她麵色平靜從容,淡淡的說道:“確實如此,是我讓冷青策劃了兩次刺殺行動,可惜,你太警覺了,兩次刺殺失敗,還被你抓了活口,沒有辦法,冷青隻好硬著頭皮演下去,最後讓那些蠢才當了替罪羊,可是我們也很清楚,我們瞞得了你一時,瞞不了一世,以你的精明,回過神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敗露,於是隻好孤注一擲,在南京郊外行險一搏,可最後還是功敗垂成,哈哈……真是天意,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寧誌恒此時臉色鐵青,目光陰冷的可怕,指著穀川千惠美,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怒不可遏:“你們這是背叛!背叛!無恥之極!
你投誠以來,我對你信任有加,放開手讓你施為,長沙清繳行動之後,你被關在大牢,是我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親自向上原純平求情,才把你救了出來,回到重慶,我為你證明身份,加入軍統,又破格提拔,委以重任,還有,為了獎勵你的表現,我從來不吝嗇錢財,這上上下下你看一看,我身邊的哪一個手下有你這樣的待遇?有你的身家豐厚?
可以說,能給你的我都給了你,金錢權勢,仕途前程,你還要什麼?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你以為你還能回頭嗎?日本人都已經投降了!你這個瘋子!被迷了心竅的瘋子!”
說到最後,寧誌恒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是在咆哮!
他實在無法理解穀川千惠美怎麼會背叛自己?
麵對寧誌恒的質問,穀川千惠美也是爽快地點頭承認,她平靜的說道:“你確實對我不薄,我之前也一直對你心存感激,以為日後完全可以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可這是在一個月之前的想法,直到我知道了一件事情,我才決定對你下手!”
“一個月前,什麼事情?”寧誌恒一下子也懵了,他自認沒有做對不起穀川千惠美的任何事情,二人之間一切都是擺在明麵上,沒有什麼隱瞞之處。
“我記得當年曾經跟你說過,其實我對所謂的日本帝國沒有任何感情,從小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哥哥和我相依為命,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等我們慢慢長大,哥哥上了陸軍軍校,我被送進間諜學校受訓,後來哥哥也在中國戰場陣亡,我成了真正的孤兒。”
寧誌恒略微回憶了一下,確有此事,當時在重慶之時,穀川千惠美感懷身世,和自己透露過這些事情,隻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自己都快要忘了。
“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
“當年哥哥陣亡的時候,我還在南京潛伏,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後來才了解到,哥哥在淞滬會戰的時候戰死在浦東,整支部隊全軍覆沒,幾乎沒有人能夠逃回來,所以一直不知道他的死因。
就在一個月前,我和孫家成有過一次交談,他無意間告訴我,你在淞滬會戰期間,曾經在浦東剿滅過幾支日本便衣隊,最成功的一次,就是火燒蘆葦蕩,活生生燒死了一支便衣大隊,沒錯吧?”
穀川千惠美的話,讓寧誌恒一陣恍然,這是他當年初上戰場的戰鬥經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難道這和穀川千惠美突然背叛有什麼牽扯?
穀川千惠美緊緊地盯著寧誌恒,一字一頓地問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支日本便衣大隊的大隊長的名字?”
寧誌恒一愣,他知道穀川千惠美這麼問,一定是有原因,可是整整九年過去了,這些事情,他實在回想不起來了。
看著寧誌恒的表情,穀川千惠美也知道了答案,這件事情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位大隊長的名字叫穀川和真,也就是我的哥哥,他被你燒的屍骨無存,這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一番話,讓寧誌恒差一點吐出血來,這世上竟有這麼狗血的事情?自己當年燒死的日本便衣大隊長,竟然就是穀川千惠美的哥哥,自己稀裡糊塗的成了穀川千惠美的殺兄仇人,穀川千惠美因為偶然得知此事,決定為兄報仇,這才對自己下手。
“原來是這樣!”寧誌恒忍不住長歎了一聲,這可真是天意弄人了,當年不經意間的一件小事,竟然釀成大禍。
“所以你開始布局,明明找到了‘九犬’的真身,卻提前下手,李代桃僵,對我進行刺殺,可是,冷青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說服的他?”
寧誌恒的話剛一出口,就知道這個問題是白問了,事情很明顯,冷青和之前的被穀川千惠美策反的那些人一樣,被美色所迷,竟然以身試法,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穀川千惠美也是坦白,說道:“我和冷青的事情,早在長沙潛伏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隻不過他知道,你一直對我懷有戒心,不相信我這個日本人,所以怕你知道,一直小心隱瞞,當我準備對你下手的時候,力有不逮,隻能找到他幫忙,可是他堅決不肯,後來我以性命威脅,並答應他,報了殺兄之仇,就和他一起去美國,遠走高飛!”
到這裡,穀川千惠美的語氣頓了頓,懇求道:“他是被我逼的,他很感激你這些年的知遇之恩,隻是看我心意已決,知道攔不住我,又怕我事情敗露,死在你的手上,考慮了很久,最後才答應幫助我,希望你看在他跟隨你多年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吧!”
聽完這一切,寧誌恒也是心灰意冷,最信任的兩個親信就這樣背叛,聯手對付自己,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就算你不說,這件事情也瞞不住,就在剛才,霍越澤在上海,已經抓捕了冷青,並親自審問,可惜了,冷青是我一路栽培起來的人,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可是卻被你生生毀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寧誌恒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他揮了揮手,示意穀川千惠美離開。
穀川千惠美完全沒有反抗之心,她了解寧誌恒,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隻能是徒受其辱,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
這個時候,趙江等人早就守在門外,看著穀川千惠美出來,一下子圍了上來。
穀川千惠美直接把雙手一伸,一旁的警衛們把手銬拷上,把她帶了下去。
趙江邁步走進辦公室,向寧誌恒請示道:“處座,怎麼處置她?”
寧誌恒坐在座椅上,手扶著額頭,眼睛微閉,好半天才緩緩的說了一句:“先關起來,等冷青從上海押回來,讓他們見最後一麵,然後……,一起處置了吧!”
儘管是事出有因,可他到底是一代梟雄,一生孤傲自負,從不肯低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忍受這樣的背叛。
趙江點頭領命,轉身退了出去。
寧誌恒身子後仰,軟靠在座椅上,無力的輕歎了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