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豔茹,你要不要來同學會,你們宿舍其他三個都來哦!”
“十年同學會少了你怎麼行呢!”
……
方豔茹站在酒店樓下,看著似乎光芒四射的燈牌心裡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答應了大學時班長的要求,參加了同學聚會。
整了整頭發,正了正懸掛在深V領口正中的翡翠項鏈,把臉上的Gucci墨鏡推到蓬鬆的發上,踩著她的高跟就往上走。
可即使是做好萬全的準備,她依舊在到達班長告訴自己的包廂門口時駐足不前。
推開門,裡頭已經是一片熱鬨喧嘩,她打量了一圈,那個女人,還沒來。
大部分熟悉的臉孔都變了個模樣,有的趾高氣揚,有的唯唯諾諾……
當初總是悶著不說話的曉萍坐在角落,看起來老了許多,聽說她畢業考了個單位,在那過得不是很高興。
脾氣很炸的真素素看起來狀態還好,穿得有點浮誇,不過她知道,那些個都是老款式的奢侈品,早就過季,果然她還是像從前一樣,愛逞強。
……
方豔茹徑直走到了當初的舍友中間,端然坐下。
她能感受到瞬間集中到她身上的目光,有羨慕、有嫉妒、有憤懣……
她是很習慣的。
從以前到現在她都知道,世人多愛錢,沒錢的就嫉妒有錢的。
班長現在在個公司裡做個銷售,前段時間上她家拜托過,現在她一到場便帶著一個又一個人來攀談。
看,就是這樣。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似乎重回十年前,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是金秀珠。
三十多歲的人了,身材纖細,綁著馬尾,穿著簡單的白T、牛仔褲,配著運動鞋,都不是太貴的牌子,但看起來便覺得舒適整潔。
她,一點沒變。
方豔茹不知怎地心裡竟然有點惱怒。
陳文天不是賺了很多錢嗎?她這樣是乾嘛,是生怕老同學湊上去占他便宜還是怎麼樣!
一如既往地假清高!
金秀珠步履匆匆,從人群中穿過,坐到了她的身邊,這下宿舍四人組終於穿過十年的時光再會。
方豔茹僵著臉,聽著她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談天說地,一如當初。
她難道沒看到真素素那一身過時的打扮嗎?難道沒看到黃曉萍那滿臉寒酸的模樣嗎?
和這種人聊天有意思?
一整頓飯,方豔茹這沒停過,金秀珠那也沒停過。
她用餘光掃去,聊著過去、聊著開心的事的秀珠眉眼帶笑,就連剛剛看起來還心事重重的真素素、黃曉萍看起來都如釋重負。
這天的聚餐沒有安排太多的內容,因為再過半年就是學校的百年校慶,更多的人約好了到時再聚。
於是飯後眾人合了個影便匆匆散去。
人影憧憧,到了酒店樓下等著車的方豔茹直視著前方,不願回頭,聽著身後的熱鬨隻覺得自己分外可笑,難道他們之後還會聯係?不同階層的人就是不同階層。
等著車,心底滿是不耐煩,不知道司機何時會來。
突然身後安靜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回頭一看,是金秀珠。
“好久不見,祝你好運。”她側著頭對自己笑容甜甜,眼神底是一片真摯。
方豔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然後她便看著金秀珠往前小步走了兩步停在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麵前。
後座的男人推開車門下了車。
是陳文天。
同金秀珠一起揮了揮手,說了聲再會便摟著秀珠上了車越走越遠。
嗬。
沒一會,方豔茹的車也到了,是一輛黑色的賓利。
周圍的同學們豔羨得很,即使是邁入三十歲後,本應該沉穩的眾人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她誰也沒理會,靜靜地上了車,關上車門,隻覺得今夜分外的冷。
她果然還是最討厭金秀珠了。
錢多好啊,她為什麼不嫉妒,為什麼不羨慕。
真,虛偽。
……
本以為是最艱難的挑戰到最後竟然不知不覺就這麼闖過。
匆匆數十載一晃而過,已經六十餘歲的單靜秋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的兒孫滿堂,心裡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唇間笑容洋溢,眼神溫柔,似乎是想把這其下的每一個場景刻錄到腦海深處。
在初入世界時美如花的小姑娘現在也步入中年,可她們三在單靜秋心裡依舊如初。
玲珠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說不出話,身後看起來敦厚老實的男人伸出手將她環住,安撫地撫摸著她的發,這是玲珠的丈夫張德。
張德其貌不揚,但卻做著一手好菜,單靜秋退下的這幾個年頭,都是他幫忙主廚。
現在看他敦厚老實的模樣,哪裡想得到他當年也是個到處挑戰廚藝踢館的中二青年,結果遇到被養得嬌氣的玲珠,一見傾心,不顧他父母擔心姐弟戀的反對,追求了玲珠三年才將她追到手。
單靜秋記得那時候她很是擔心劇情的慣性……會讓玲珠遇到和原世界一樣的結局,彷徨反轉之下她甚至生生憂心病了,這也是由於原身底子不好。
要不是那回生病,她哪裡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