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長河村之前,楊曉曾心底滿是惴惴不安, 雖說她的工作讓她時常得去接觸那些人來人往的陌生人, 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一堆陌生的人突然必須要去認識親近,對她來說也不太容易。
尤其遇到的人可能是正偉的親人, 這樣的想法愈發加劇她的惶恐,她不知道身邊的朋友是如何應對的, 畢竟就連她最好的閨蜜梁珍現在還是個紙上談兵的單身狗, 她隻能自己摸石頭過河,在網上看著七七八八的攻略, 上頭也隻寫著講禮貌, 要叫人, 彆害羞, 彆多話, 不想理會的時候就低頭不看人, 沒多說什麼,可她老擔心讓人誤會、讓人討厭。
可這幾天單阿姨把她保護得很好,一點一點地把她心裡全部擔憂的刺拔掉。
如果不是到長河村來, 楊曉曾從不知道原來有人的親戚能有那麼多,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可以連在一起,基本上斷不了親。
像楊曉在城裡, 也就父親、母親那輩親人多點,最多也就是多幾個爸媽的兄弟姐妹, 到他們這輩一家一到兩個小孩也還強強能認齊叫出名字, 可這村子裡則太不同了。
昨個兒早上和單阿姨出門遇見個看起來就有四十多歲的村裡女人居然還喊正偉小叔……登時楊曉便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過單阿姨解釋得挺細,這村莊大多比較閉塞,這麼個一兩百年來也就是在這幾個村子裡嫁過來嫁過去,久了基本上滿存在的人都有點打著骨頭連著筋的血脈關係,更彆說這村的人大多同姓,拜的同一個宗祠,行的字輩,像那個婦人她家男人行的字輩是光,是正偉譜係裡下一代的。
單阿姨昨天帶著她在村子裡走了一圈,挨家挨戶的認了門,每次進門前的走道上便會小聲提醒接下來遇到的人要怎麼稱呼,但這沒給楊曉帶來一星半點的負擔,因為單阿姨悄悄附耳在她耳邊說了心裡話。
“阿曉你彆看這麼多人你怕,村裡頭很多小媳婦也認不全人,這有時候叫錯打個哈哈就過去了,以後就算你來也是一年來個一次就不錯了,到時候要是阿偉不懂得提醒你,那你就隻管打他。”單靜秋又給兒子挖了個坑,不過她也是確實這麼想的,村裡大大小小那麼多戶人家,那些新入門的媳婦就連邱正偉都叫不上名字,要是還得苛責楊曉得倒背如流,這也未免要求太高了。
邱正偉這大男人在那,她這個婆婆也還在,親近的幾戶叫得出名字就行,其他的每次提醒提醒也就過去了,畢竟也不要在村子裡長久居住。
在兩日的相處裡這對婆媳的關係也算過了明路,隻是楊曉還沒改口,畢竟小姑娘臉皮還薄,單靜秋想等到楊曉快過門了再說。
今天一大早,單靜秋便在早飯的時候像楊曉小心翼翼地征詢了意見,想給她爸媽打個電話,約個時間見上一麵,這話剛落地,就連自以為自己這兩天被親媽打擊得臉皮如鋼板的邱正偉都忍不住害羞地低下了頭,更彆說楊曉了。
她一邊吃著一邊低聲地應了聲是,心裡砰砰亂跳,明明爸媽肯讓她來這其實就是一種默許了,單阿姨這幾天對她那叫一個好,早該安心的,可在阿姨主動提出要打電話時,總算有種一切塵埃落定的感覺,也對兩個人可能很快要成家有了真切的實感。
單靜秋帶楊曉去的是村長家,小賣鋪的李大媽嘴巴碎的很,沒準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要楊曉不好過,等過幾天這兒子兒媳婦走了,她可得去辦個電話卡,最近都給忙忘了,再加上村裡的信號幾乎可以說是一言難儘了,她倒也一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頭,可接下來要聯係的事情多了,到時候聯係不上可就太不好了。
才到了村長家她就帶著楊曉打起了招呼,在村子裡就是這點最不好,要是有半點做不對的沒一會就能傳遍村子上下,尤其是像楊曉這樣剛從城裡來的小媳婦更是引人注目,如果不想被人在背後念叨太多,就得在麵子上把一切做好,單靜秋當然是不喜歡這樣的習俗,可這也不是她能改變的,她能做的隻是想得更多、認真引導和提醒、萬一有點什麼事情幫著引導,讓楊曉的行為麵麵俱到。
她們倆打好招呼便一起進了放著電話的房間,雖說村長家的人也有些好奇,但是他們倒不是這種非要窺視彆人隱私的人,給兩婆媳留了點空間,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楊曉感覺手指放在座機上的時候似乎靈魂都漂浮到了頭頂,緊張得厲害,下意識屏住呼吸,可又不敢泄露給後麵的單阿姨看到,這要是單阿姨覺得她是不情願或是怕她要怎麼辦呢?
她現在越發患得患失,不過再怎麼緊張爸媽的電話還是銘記在心,今天是周六,所以爸媽也都早起,此時打過去也不怕吵醒他們,她打的是媽媽的手機,電話那頭“嘟”聲響起,沒一小會,那頭溫柔的女聲便響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您是?”楊媽媽是S城人民醫院的護士長,向來說話溫柔,脾氣也好。
“媽,我是阿曉!”楊曉剛下動車就給爸媽發信息報了平安,也早就告訴他們在村子裡信號不好,可能聯係不了,可這兩天沒聯係突然有點想媽媽了。
電話那頭一片兵荒馬亂,在這頭楊曉能聽到媽媽往不知哪兒吆喝著:“老楊,阿曉打電話回來了,你快過來一起聽。”,然後遠遠地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地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笑,知道向來裝著嚴肅的爸爸肯定也是想她了。
要知道她自小就是在S城長大,從小就沒有離家遠過,無論是她還是爸媽,都有些不習慣這樣分彆的日子。
“阿曉你這幾天在那個村裡頭怎麼樣?吃得好嗎,習慣嗎?晚上睡覺能睡進去嗎?……”夫妻兩人湊在電話前頭你一言我一語補充著,把楊曉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關心了一遍,生怕錯漏半點。
天知道自家的嬌女兒大老遠跑到人村子裡頭,這夫妻倆的心早就糾成了一團,要不是邱正偉確實是個好小夥,他們哪裡舍得自家女兒吃這種苦頭,如果按照他們的想法,楊曉就乖乖找個本地的,單位工作的,穩定的,能多照顧她,條件相符生活順遂便也好了。
可現在阿曉挑來挑去非得找了邱正偉,雖說正偉比他們給楊曉找的那些相親對象從工作到性情都要好,可這家庭終究是一個門檻,他們雖然沒有嫌貧愛富,但單單這娘家婆家距離遠,就是個問題了,若不是邱正偉早就打算在S城定居工作,就連同意楊爸爸、楊媽媽都根本不會同意。
結婚結的可不隻是這對夫妻,更是兩個家庭的結合,阿曉這小姑娘不懂,楊爸爸、楊媽媽還能不懂嗎?他們這麼多年來吃的米走的路,告訴他們這兩夫妻以後遇到的問題估計多的很,可哪有真的能贏過兒女的父母呢?他們也隻希望在那邱家人對楊曉更好些,自打決定讓女兒順心選人,他們倆夫妻便決定要多讓讓,隻要多讓讓,對方總能感受到他們家的誠意,也會對女兒更好一些的,他們這麼期盼著。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正是如此。
楊曉也不嫌爸媽煩,先把爸媽的問題簡單回答一下,畢竟也知道這幾天不在爸媽肯定連覺都睡不好:“爸媽你們彆擔心,我這兩天在這挺好的,單阿姨天天給我煮好吃的,我都給吃胖了兩圈了呢!睡得也好,長河村這邊空氣特彆好,雞鴨都是不吃飼料的,水也很清,阿姨還帶我上山看了看呢!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你們彆擔心。”
楊爸爸和楊媽媽聽著自家女兒的話,這顆一直懸在高空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聽她說話那輕快的口氣,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確實過得不錯,這單阿姨估摸著就是邱正偉的媽媽了。
要是現在楊曉出現在楊媽媽麵前,她肯定要給這傻乎乎的笨女兒一下:“這你咋叫人家單阿姨,要改口!”他們可沒什麼女孩子早改口就倒貼的說法,在楊媽媽看來,要是女兒認準了,對方也對女兒好,那這門婚事沒什麼好爭議的,早點改口才不會讓人家壞印象。
媽媽說到單阿姨,還在和爸媽交流著的楊曉總算想到了正事,世界上所有的緊張在自己爸媽麵前都能暫時拋到腦後,結果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後看了看,單阿姨示意沒事,讓她先講,但這哪裡行。
楊曉忙衝著電話那頭說著話,急起來原本會支支吾吾的話沒半點吞吐,一下就說了出來:“爸媽,單阿姨說想和你們說說話,我先把電話給單阿姨了!”說完便趕忙給單阿姨讓著位置。
電話那頭的楊爸爸、楊媽媽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還是下意識趕快整理了下衣冠,端端正正地坐著,心裡頭埋怨著女兒來的這招突然襲擊,可這是自己的親女兒,還能說什麼呢?隻能趕鴨子上架了,按照他們的想法,他們倆夫妻得先預演上幾輪才能表現良好,不然給親家留下壞印象可就拖累女兒了。
“誒,楊爸爸、楊媽媽你們好,我是正偉的媽媽,單靜秋,你們叫我小單、靜秋都可以。”單靜秋的聲音親近得很,她也下意識坐得直了直背,連她也有些不自覺的緊張。
“小單你好你好,我是楊曉的爸爸楊振宗,她媽媽叫陳雨,就坐我旁邊呢現在,你隨便叫我們都行!咱們之間也不論這個!”拿著話筒的楊振宗手都在抖,楊爸爸是局裡的一個小科長,也算是老資曆了,他連見識那些領導時都不帶這樣的,可麵對女兒的未來婆婆反而緊張得很。
可再緊張,該說的話也得往下說,兩邊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不時夾雜著些避免冷場的尬笑,楊曉早就燥得滿麵通紅,捂著發熱的臉跑了出去,不敢在裡麵多呆一秒。
屋子裡頭越說越是深入,兩邊父母早就叫上了親家公、親家母,這事情在父母這層麵也算是板上釘釘了。
單靜秋很是坦誠,她先是把這家裡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這些是一切的保證和先提條件,這邱家家境就在這,說得再怎麼天花亂墜難道就能改得了了嗎?將心比心,要是她遇到這種情況,起碼希望對方老老實實的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畢竟一個謊言需要一萬個謊言來圓。
“親家公、親家母,我這也想和你們透個底,我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阿偉那頭有沒有和您說過,我家那口子在阿偉還讀書的時候就沒了,這些年來我拉扯阿偉和她妹妹讀書基本上也沒能存下多少錢,我和您老老實實說,我這裡全部能拿出的錢也就是十五萬,其中得留五萬給阿芳,畢竟阿芳也還沒有嫁人,這些錢我不曉得在你們看來是多是少,可也真的是掏空家底,我知道外頭娶像阿曉這麼好的媳婦肯定得表示心意,可家裡情況確實是這樣也得先和您說清楚。”
“而且這小兩口要是成了,可能免不得還得請村子裡的人一場,我們這有許多風俗習慣,阿曉不一定能習慣,可也不是我們能改的,要是把村子的人請到城裡,親家,我也說老實話,怕給你們丟醜。”
楊爸爸聽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要阻攔:“不不不,哪會呢?這哪有什麼丟臉不丟臉的,都是一家人。”他也知道對方是在說老實話,可哪能聽對方這樣說而無動於衷呢?他也是泥腿子出身,哪有瞧不起農村人的道理。
單靜秋沒介意,接著往下說:“楊爸爸你也知道我不是文化人,話也土,我說這些話都是打心底的,村子裡是什麼樣我們都知道,大城市什麼樣彆的不看,我就看阿偉和村裡他那些一個年紀的小夥差多少我就明白我們和城裡人能差多少,這小兩口婚禮可不是小事情,有些事得先說清楚,否則到時候孩子會不好過。”
彆的不說,就村裡那些老爺們但凡吃飯喝酒非得喝個你死我活麵紅耳赤的樣子,在現在酒駕抓得那麼嚴格的城裡肯定是少見的。
還有下意識大嗓門說話,新郎一定要喝醉之類的流水席習俗也不少,可這些都是村裡習俗,說不上是什麼壞毛病,可總歸在兒子的婚宴上要是這麼被折騰,連單靜秋想著都腦殼疼,更彆說楊曉家了。
明明話粗糙得很,說的話又揭露了不少短,可楊爸爸、楊媽媽聽在心底又是擔心又是熨帖,他們年紀大了見識的東西可不少,還能不知道這城鄉差距嗎?這單靜秋說的話句句實在,也是掏心掏肺把那些都說給他們聽,彆的不說,就衝這個通情達理又實在的親家,他們對這門親事起碼放心了十分。
家境窮富,本來也是為了讓女兒過得好才考慮,畢竟他們家吃喝起碼不愁,養老金也能養活倆夫妻,不需要女兒負擔養老,對女兒對象的家境哪有那麼多要求,隻是說家境好,那過得好的幾率總歸相對要大點。
對於邱正偉最大的擔心,也就是他家裡的環境、家人,畢竟兩人真要談婚論嫁,到時候涉及的東西可太多太多,如果這些都不是問題,做爹媽的可不知能多放心多少!
“親家,衝著你這些話,我和阿曉她媽媽就放下了心,有你這麼好的婆婆,我相信阿曉一定能過得好!”楊爸爸說得堅定,一是確實被單靜秋的實在觸動了,二是糖衣炮彈在哪都是有用的,這不得趁機替女兒討好下未來婆婆嗎?這也算是做爸爸的小心機了。
單靜秋繼續往下說,不過這回說的倒都是楊爸爸、楊媽媽最關心的了:“當然,我把我們這的缺點都說了,也得說幾個優點,這樣能讓親家你們放下心。”
“我們家正偉呢,從小就聽話、肯吃苦,也是靠他自己一路考到了博士,尤其有了阿曉,我相信他會更知道奮鬥,更知道努力,可絕不會鬆懈。而且打小他就幫我分擔家務,像什麼洗碗、掃地之類的家務他都乾得很好,以後絕對不會在家裡做什麼甩手掌櫃,小兩口可以互相分擔家務,一起做活。再者他心也軟,脾氣好,從不發火,更彆說打人罵人了,這點我這當媽的可以做個保證。”
“至於我們家呢,雖然村子裡親戚一大把,但也就隻有過年的時候村子裡人才多,外來務工的人也多,所以要是真忙、或者要在親家你那邊過年絕對不成問題。”單靜秋是沒有什麼兒子一定得回爸媽家過年的想法的,這媳婦也有爹媽,他們兩家距離又遠,輪著來就行,她才不會鬨這個脾氣,更何況人媳婦也是家裡獨女,父母對孩子的心誰不知道呢?
“至於我呢,他爸爸當年還在的時候給我留了個房子在村裡頭,我現在身體也康健,倒是不用打擾小兩口,他妹妹很快也就研究生畢業,到時候也會去找份工作,過上自己的日子。”她往下補充,沒說太透,其實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她不打算插手小兩口的生活,而正芳以後也不讓哥哥來操心。
楊爸爸、楊媽媽在電話那頭長呼一口氣,他們倒不覺得這婆婆和兒子、兒媳住在一起是什麼大事情,更不覺得邱正偉要是關照妹妹會得罪他們,要是正偉是個不孝順母親、不疼愛妹妹的人,他們也是要擔心的,起碼作為個男人心軟總是比心硬要好的。
但是親家能說出這番話,就證明了他們的心是好的,人也說得明明白白,不圖便宜隻要兒子過得好,這和楊爸爸、楊媽媽想的是殊途同歸。
楊爸爸、楊媽媽看來看去,均是感動的神情,止不住地便是衝電話道謝,謝謝對方說話間的理解和包容。
或許最開始他們倆還有些要怎麼占上風、怎麼壓製對方,怎麼為女兒鋪後路的想法,現在聽著聽著,慢慢也就消停了,畢竟兩家在一起也是一種緣分,且看以後吧,目前看來這邱家確實沒有什麼問題,甚至比城裡那些挑剔婆婆還要體諒人得多!
雙方在交流中達成了共識,決定等快辦婚禮的時候單靜秋便到S城去一起商量、一起拍板。
……
“阿曉,我們回去吧?”單靜秋走了出來,招呼著正站在外麵發著呆的楊曉。
楊曉覺得自己的臉還有點熱,往回看的小眼神就想受了驚嚇的小白兔般無辜:“阿姨,您講完了?”她一愣一愣,好像時間才過了一小會,怎麼這麼快。
“是啊,講完啦!”單靜秋拉著楊曉往外走,和村長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
她悄悄靠近楊曉的耳朵,眼睛笑得都眯成了線:“阿曉,單阿姨叫得有點生疏了,是不是要改個稱呼啦?”她聲音帶著笑。
楊曉感覺頭腦像是炸開了煙花般讓她目眩神迷,這單靜秋字裡行間的意思她懂,這下算是定了下來嗎?她剛剛以為在臉上燒起的溫度已經到了極端,可現在更是感覺臉頰熱得可以煎蛋,整個心火急火燎的。
被單靜秋牽著往前走的她現在連說話都不知道了,心裡想起了邱正偉,想和他趕快分享這個好消息。
這時候才被想起的邱正偉還在家裡頭打掃衛生,一大早,知道媽媽和阿曉要去給未來嶽父、嶽母打電話的他也緊張得同手同腳,想跟著過去,可媽媽才不會在阿曉麵前給他麵子,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的想法,叫他留在家裡打掃衛生。
按照媽媽的說法是,難道還要她一個老人家等等回來忙上忙下啊!在媽媽和阿曉麵前永遠笨嘴拙舌的他隻能木訥地點點頭,應了這些家務,也不知道平時在公司裡的精明飛哪裡去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沒能陪在阿曉和媽媽旁邊,邱正偉感覺有些愧疚,他並不知道外頭的兩人也隻是剛剛才想起他這麼一小會就立刻把他拋到腦後了。
這下單靜秋已經帶著楊曉去村裡有人包的魚塘那邊挑了兩隻草魚,中午打算給她做酸菜魚了,這是那天楊曉無意中說到自己愛吃的菜,單靜秋便默默地記了下來。
畢竟現在連兒子都要往後放了,媳婦可是第一位。
楊曉趁單靜秋沒注意,悄悄地摸了自己已經有些出來的小肚子,未來婆婆煮的一手好菜太好吃要怎麼辦?隻能等回去以後天天跑健身房頭懸梁、錐刺股了,真是幸福的煩惱。
帶著草魚回去的她們倆婆媳在這通電話之後越發親熱了起來,哪怕是說說路邊的草叫什麼名字都開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