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受害者有罪(六)(完)(1 / 2)

十三中的操場,此時已經是一片人聲沸騰,這回就連老師們也已經壓不住學生的喧嘩,他們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甚至越發地大聲起來。

事實上在單靜秋說出自己的身份後,已經有好些學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不自在和局促的神情,有的開始不好意思,生怕自己被點名批評;有的坦然麵對,隻覺得自己無非是說說而已;有的則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是假話,可他們不知不覺地同樣將眼神放到了站在那筆挺的單靜秋身上。

而這時,單靜秋已經繼續拿著話筒開了口:“可能會有同學疑惑,我到底來討什麼公道的呢?你們分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莫名其妙被我這個同學的媽媽扣上大帽子呢?”她能看到下頭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確實,有些同學的確萬事不沾身,連理會都不理會,有的同學隻是說說而已,有的同學隻不過發自內心看不太起我的女兒……就這樣罷了,可真的是罷了嗎?”

她的話擲地有聲,要下頭的那些喧囂總算安靜了下來:“我今天站在這,作為一個媽媽,我隻想問大家一句,我的女兒是有罪嗎?她做錯了什麼?”

她說完話,再度引爆了下頭的嘩然,平日裡他們可以天天掛在嘴巴上討論,或者是背地裡投以的嫌惡表情,在對方的媽媽麵前總是有些站不住腳,要他們均情不自禁地心虛了起來,隻是在心底暗暗地說些以後不說了的話。

單靜秋沒有喊人回答,自顧自地往下說:“有的人這樣說,學校裡頭有幾千個學生,女生也占個一千多,這麼多人怎麼偏偏就選中了你,這肯定是有理由的,要嘛是她上趕著在老師麵前湊,要嘛是她平時打扮得太招搖、穿得太過清涼、甚至說不準就是她主動勾搭了老師,才會導致這個結果,否則老師好端端地碰她做什麼。”

“又有人說,這位王自強老師明日裡風評很好,從來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在班上同學那好評也很多,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一場汙蔑!再說了,平時老師這麼好,就算是老師真的犯了錯,至於嗎?有必要報警讓他進公安局嗎?這會徹底地毀了老師的一輩子,實在是太惡毒了。”

“還有人很熱情,幫忙還原現場,明明還在偵辦的案情卻能說得有聲有色,就連我這個做媽媽的不知道的內情都能清清楚楚,明明從來沒有和我女兒說過話,甚至對她從前到現在的經曆侃侃而談。”

下頭已經是鴉雀無聲,有好些人已經心虛地看著自己的鞋子,不敢抬頭,因為這些話,他們確確實實地說過,甚至說得更誇張,更過分。

單靜秋看著這些孩子又悲哀又難過,他們甚至從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錯:“我很想和你們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想去警方那開說明,向你們所有人大聲地說,我的女兒從頭到尾沒有錯,可是你們會聽嗎?你們會接受嗎?還是繼續這樣自顧自地相信你們的真相,做你們想做的事情?”

“……在案件發生的那一天,我告訴我的女兒,咱們可以不報警,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然流言會殺人的,我那時候就猜想到,也許女兒的周邊會圍繞著無數關於她的傳說,她的謠言,甚至我的丈夫哭著求我女兒,他說,他可以帶她離開這座城市,也可以帶她轉學,從此以後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可是即使是那時候的我們,也沒有想過第一個拿流言這把刀傷害我女兒的,正是她的同窗好友。”

她說得有些動容,聲音帶著些啞:“那天,是我的女兒拒絕了我,她告訴我,憑什麼?明明受到傷害的是她,卻要讓她去逃跑?她告訴我,她要讓犯罪的人接受法律的審判,不再讓壞人苟延殘喘,甚至去傷害下一個無辜的女孩,哪怕有可能她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就是在那一天,協助調查的警察,在你們敬愛的王老師家,搜出了另外一個孩子受到傷害的證據,我為我的女兒驕傲,她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下頭的很多張稚嫩的臉,正看向她的方向,滿臉迷茫。

“事實上,在站到這之前,我想過很多很多,我甚至一直在想,我要如何去證明女兒的清白,可今天站在這裡,我忽然什麼都不想做了,我隻想問你們一句憑什麼?”

“你們憑什麼把自己當做法官、當成警察?提審犯人,觀看證據的警察,都告訴我,我的女兒沒錯,他為我的孩子驕傲,你們憑什麼給我的孩子定罪?是,世界上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挑中我的女兒,我也難受,我也痛苦,可你們又憑什麼因為我的孩子比你們更倒黴而傷害她呢?你們高談闊論,覺得我的女兒做的太過頭,對老師太無情的時候,請問你們是當事人嗎?你們又憑什麼替我女兒來決定她怎麼做才是對的,你們到底憑什麼?”

“人類擁有思考的能力,我想是去思考如何讓這個世界更好,而不是向無辜者通刀,人說話的能力,是用來交流溝通,而不是用來傳謠傷人。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大概就是傳謠言的人隻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可受傷害的人用儘渾身解數都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單靜秋一覽眾山小,她靜靜地看著下麵的孩子,繼續往下說:“我不會、也不必向你們證明我孩子的清白,因為我知道、法律知道、警察也知道,她沒有做錯。”

“可我隻想要問問你們,你們會不會偶爾有些愧疚?偶爾有些不忍?偶爾也同樣不明白,為什麼犯罪的人隻是接受法律的懲罰卻能得到到無數的同情,受害人尋求正義卻要遭受無數傷害?事實上,還有很多同學一直沉默不語,有的是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有的卻是覺得這有錯,不想插手,當然,我並不責怪你們,因為這是一灘渾水,沒有人理所應當被深埋在裡麵。”

她的話快說完了,心中忽然也放鬆了起來,這段時間來,她和女兒一樣心一直緊緊揪著:“人類的同理心,比什麼都重要,請你們用你們的心、大腦去思考,做出這些事情,你們確實得到快樂了嗎?世界上既然有法律的存在,為什麼犯罪嫌疑人不該受到審判呢?司法會給王自強一個公道,他究竟該去坐牢還是能出現在你們麵前,法律會給他答案,而我在這,還是為了那句話,我是為了我女兒的公道,我雖然比不起你們讀書多,可我比你們更知道,為惡的人終將受到懲罰,向善的人理應得到正義,你們做到了嗎?”

“我為我的女兒驕傲,這輩子都是。”單靜秋默默地說完了這句話,便靜靜地走下台去,將話筒鄭重地交給老校長,她倚靠在旁邊的牆上,看著老校長一步一步地向台階往上,忽然想回家給自己的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就像白正雄說的那樣,大不了就帶著女兒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座學校,起碼在她的心中,始終為自己的孩子驕傲。

老校長不要人扶,已經走到了台上,他手緊緊地握住話筒,看著這幫最多在這個學校呆上三年就要離開的孩子,他是多麼地疼愛這些孩子,又是多麼地痛惜這些孩子似乎心中築起了一道圍牆,圍牆的名字叫做同理心,他讀過太多的教育學、心理學的專著,依舊時常不太明白人類,這些孩子平時明明對哪怕學校門口的流浪貓狗、路過的一個拾荒老人都能施以援手,就連王自強這個罪犯也能表示同情,可卻居然不能稍微對一個受害的同學好一點,這到底是為什麼?

同學們一向敬重他,所以一看到他上來全都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他們沉默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老校長拿著話筒,開口便說,他說話的聲音在學校的廣場回旋:“孩子們,聽完講話,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感受,可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直以來,你們都知道我看著你們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我比你們中的任何一位都要為這所學校驕傲,珍惜每一個老師和同學,可今天,我在這想要告訴你們的是,白若雨同學沒有錯,錯的是我,錯的是王自強,是我監管不力,是王自強走上違法道路,可這並不是一位無辜同學的錯。”

“我在這,向同學們發出一個請求,請你們換位思考,思索一下,你們嘴上說出的話,你們做出的行為真的正確嗎?換位處之,你們有勇氣麵對,有勇氣承擔嗎?”

“最近,我很難過,因為我一直努力保護的學校,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我信任的教師隊伍裡頭出了一個罪犯,他甚至傷害了信任他的學生、學生的家長,他讓我用畢生去維護的學校名聲受損,甚至可能會讓你們中很多同學的家長產生擔憂,影響未來的招生。”

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很是認真的說:“可在同時,我也很驕傲,我為白若雨同學感到驕傲,她受到了傷害,卻不因此懦弱,她堅守正義,敢於發聲,如果多一些白若雨這樣的同學敢於站出來,敢於發聲,那麼這樣的事情,還會在校園裡發生嗎?”他自己搖了搖頭,“不,不會再有了,她用她的恐懼、她的難過變成了武器,向犯罪的人那用力紮了一刀,而以她為分界線,以後的人,一定會害怕,一定會恐懼,因為這份害怕和恐懼,不再犯罪。我難過她身上的經曆,可又驕傲地看著,一個優秀的孩子站在我們的麵前,不僅是她的父母,就連我,同樣為她自豪。”

“同學們,而現在,考驗已經放在你們的麵前了。”他看著這些孩子,這些孩子不隻是學校裡的學生,還是未來的希望,“你們的同學如此勇敢,如此努力,難道你們不應該也和我一樣為她驕傲嗎?如果說我們每個人都在一片大森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可這並不代表強力者可以肆意踐踏弱小者,也不代表弱小的理應當受到傷害,從你們到學校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告訴你們,要先做人後讀書,哪怕有一天你們的學業沒有那麼優秀,我也不會遺憾,因為我知道你們都將是對這個社會有益的人。”

老校長也快說完了,他隻是看著這些孩子,開了口:“我希望你們時時刻刻問問自己的心、問問自己的大腦,再去決定做任何事,我也希望,你們每一個都是我和學校的驕傲。”他說完話,便重重地,朝學生那鞠了一躬,挺直了身體走到了台下,在側身時,用孩子們看不到的那隻手,輕輕地擦了擦自己說得有些情動時落的眼淚。

他相信他們,不會要他失望的,他堅信。

教導主任上台安排退場,同學們擠在一起,往回走,人群離開得很快,才沒一小會,操場已經空空蕩蕩,隻是和來時的樣子不同,離開時同學們不再歡聲笑語,有許多已經變得沉默。

小高和小李依舊走在一起,她們跟在人群後頭,她們的教室在學校的三樓,所以總是回得慢些,小高跟在好友的旁邊,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開了口:“你說,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她說完話渾身不自在,用腳在地上磨蹭了兩下,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錯了?如果真的歸根結底,去探尋她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她隻能滿臉心虛地說,這大家不都是這樣說的嗎?既然都這樣說了,那還有假嗎?更何況王老師人一直挺好的,她挺喜歡王老師的教學,可這些理由,在單阿姨麵前都有些站不住腳,如果換做是她,聽到這些話也會難過的吧?

小高忍不住想要解釋,和好友有些滔滔不絕了起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就是大家都這麼說嘛!而且這件事也太驚人了,王老師平時不是挺好的嗎?忽然說我們的老師是壞人,這種事情也太奇怪了吧?哎呀,我也不知道了,我忽然覺得好愧疚……可是又覺得有點想給自己辯解,因為這件事明明就很莫名其妙啊,王老師哪是這樣人。”

“……他是。”小李似乎從嘴唇間輕輕地擠出了這句話,聲音很小,在人群中有些聽不見。

“啊,你說什麼?”

小李看向無憂無慮的好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前方,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我說他是,事實上,我也遇到過,我去找王老師問問題的時候,他……”她有些說不出話,哽咽了一聲,“他偷偷地摸我了……不是你們以為沒有,就沒有的,是我沒用,我不敢和任何人說,包括我的爸媽,我的朋友,若雨她很勇敢,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小李……”小高看著好友,忽然怔忪了起來,眼睛裡浮起了一片水霧,“對不起。”

小李跟在人群中超前走去,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沒什麼,我挺好的,畢竟我太懦弱了,什麼都沒說出來,也沒人知道,真正該得到對不起的人是若雨,可是她卻受到了很多傷害……”她好想見到白若雨,告訴她謝謝她,謝謝她在不知道的時候,為一個沒用的家夥,伸張了正義,隻是這個沒用的家夥,甚至不敢為她說話。

小高陪在好友的身邊,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那些彆扭,不好意思道歉全都成了笑話,原來,原來她真的就像是單阿姨嘴裡說的那樣,明明不是法官,卻自己判刑……明明王老師就是傷害了彆人,她卻覺得她沒有做錯什麼……她,太過分了。

小高並不知道,不隻是她,還有無數的同學都在今天的課上一直出神,他們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他們以為的說說而已,到底真的隻是說說,還是在助紂為虐?

……

“爸,媽去哪了”白若雨跟在爸爸身後亦步亦趨,好奇地問著。昨天下午,他們收到了一份快遞,是來自檢察院的案件受理通知書,爸爸媽媽要她今天請假,一起到警察局那和張叔叔說聲謝謝,謝謝他幫忙加快了流程,要王自強儘早受到審判。

白正雄在前頭給女兒帶著路,他從不和女兒撒謊,所以說起來也有點心虛,可妻子早就再三和他演練強調,因此雖然心虛,他也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你媽去開店了,她舍不得錢,說周一早上家長送孩子上學的多,會買文具,就去先開一早上店。”

白若雨自是被爸爸這有理有據的話給說服了,她點了點頭,便繼續走著。

從他們家到公安局要轉好兩次公交車,到站後又要走個一條街左右的距離才能到,不過兩人平時都有運動,很快便已經到了公安局的門口,兩人徑直走了進去,雖然沒有經常來,但可能是因為這案子挺大,所以裡頭的工作人員一下便認出了他們倆,指著裡頭的辦公室要兩人進去。

白正雄比女兒更知道路,他還陪著妻子來做過兩次筆錄,一下便到了張警官的辦公室門口,他手上拿著一筐的水果,價格不貴,他事先查過了,這送東西送多了可能會被懷疑是賄賂,所以他思前想後,托水果攤的老板從果園裡頭買了一整筐子的新鮮水果,價格不貴,但是心意在那。

“張警官,我和我女兒來打擾你了。”白正雄看到裡麵沒人,直接走了進去,他把水果一下放在了張警官辦公室的桌上,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這個水果,您和您的同事分著吃,放心,這些不貴,絕對不是賄賂,我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你們的幫助。”

張警官一看見白正雄拿著這一筐子東西,便也有些急了,他站了起來想要推拒,和白正雄來來往往幾個回合後終於是萬般無奈地收下了水果,他實在拒絕不過白正雄,推了老半天,看著對方一臉堅定的模樣,他隻能先行收下。

“張叔叔,是我!”白若雨看了一場推拒大會後向張警官揮了揮手,她站在對方麵前挺直了身體,笑得很開心,酒窩很深,“我和爸爸一起來謝謝你!”她將很多話藏在了心裡,她遇到了很多人的關心和幫助,包括公安局裡的叔叔阿姨,都對她挺熱心,生怕她留下陰影,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可怕,終究還是好人要更多。

“你怎麼來了,快坐快坐!”張警官一看到白若雨便笑了,他引著白若雨坐在旁邊,就這麼一會功夫,已經從不知道哪裡給她掏出了瓶紙盒牛奶和一個小蛋糕,喊著她吃,“今天可是周一,你應該要去學校讀書的,怎麼能請假過來呢!找我什麼時候都能找,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他說得熱情,很是關心,甚至用很是不讚同的眼神看了眼白正雄。

還沒等爸爸說話,白若雨便開了口,她看向張警官很是認真:“張叔叔,我自己也想來的,我想在你麵前和你說一聲謝謝,這樣就很開心啦!”

她撲閃著眼睛看著張警官,要張警官老臉一紅,他都被人送了好幾次錦旗了,可還是在直麵受害人的感激時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彆扭地看向白若雨,也同樣鄭重其事地說:“若雨,今天你剛好來了,我也想當麵和你說一句話。”

“什麼?”

“加油。”張警官看著女孩茫然的臉,認真地說,“不開心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張叔叔希望你以後每一天都能這樣開心,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不過現在需要勇敢的部分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張叔叔作為一個長輩,更希望你能快樂、無憂無慮的長大,雖然現在還有點難,但我依舊希望你能繼續加油,好嗎?”鐵漢也有柔情,他努力放鬆著這張對待犯人時總是生硬的臉,用最柔和的表情看著這個孩子。

白若雨看了張警官很久,眨了眨眼,這回的笑容好似從心底最深處發出,明媚又可愛,要人隻是這麼一看,都想跟著笑一笑:“好,你放心,我會的。”她默默地在心裡保證,她不僅要努力活得好好的,活得開開心的,她還要在未來付出努力,幫助更多的人,就像她受到那麼多的友善和幫助一樣。

幾人寒暄了片刻,白正雄便打算帶女兒回家,張警官正打算送兩人出去,眼神掃過放在門口的小盆栽,那是一顆小小的仙人掌,渾身是刺,要他忽然想起了前幾天剛送來這個盆栽的女孩,忽然出聲:“……對了若雨,正雄,是這樣的,有個事情我之前沒有和你們說……那個女孩,她從學校回來了。”

他沒有指明,可幾個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在最開始找到證物的時候,警方便準備去找到另一個受害人,要她進行一份筆錄,可對方的父母異常的憤怒,直接將警察掃地出門,甚至來警察局和張警官說了好幾次,再三強調千萬不能去找他們的孩子,而這一度讓案件產生了些許的困難。

“那個女孩她特地回來做筆錄的,還說如果需要出庭她願意出庭作證……她隻有一個要求。”張警官說得認真,不過倒是沒有什麼忌諱的,“她想和你見一麵。”

白若雨有些疑惑地看向張警官,似乎為他話裡的意思感到有些費解。

張警官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她希望能和你見一麵,她好像這幾天要回學校上課了,我本來的意思是,也希望她不要打擾你,不過既然你來了,我也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們都可以的話,我把她約出來,你們找個時間見一見。”

前段時間白若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他和白家父母聯係的時候知道了這事情,所以思前想後,甚至沒和白家父母提,生怕刺激了這個孩子,不過今天一看,白若雨的狀態還行,他便將事情全盤托出。

走出公安局門的白若雨手上拿著一張紙條,她伸手從父親那拿來手機,然後便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蘇敏敏嗎?我是白若雨,我聽張叔叔說你想和我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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