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理!”劉常卿喝退手下,仔細打量來人,發現對方穿的是大內高品太監的官服,頓時心下一驚。
這小庶吉士的人脈還挺驚人,不但認識燕王,還認識宮裡的主子。
難怪上頭那位如此提防這小庶吉士,看來不能掉以輕心。
劉常卿露出個笑,對來請人的太監道:“勞煩您回去帶個話,咱這兒正在談公務,好意心領了,下回咱請諸位爺再聚。”
聞言,對麵的太監臉色立即冷下來,暗道這些瞎了眼的狗奴才,不清楚自家主子的身份,居然敢對他無禮。
還下次再請諸位爺,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東西,幾位皇子也是他想請就請的?
況且皇子們請的是韓大人,這人湊什麼熱鬨?
一會兒回去告一狀,有他好果子吃!
太監冷哼一聲,理都不理會劉常卿,隻微笑看向韓皎:“韓大人,能賞個臉嗎?”
皇子有請,這個臉不賞也得賞,但弟弟還在這些亡命之徒手裡,眼看著劉常卿已經快要相信他的話了,必須兩邊都穩住。
韓皎轉頭對劉常卿拱手道:“韓某去隔壁敬杯酒就回,劉兄可否在此處稍候?”
劉常卿笑了笑,湊近韓皎小聲問:“隔壁是什麼人?”
韓皎目光一閃。
要怎麼說呢?
如果說是皇子,肯定會嚇著他,還是說是翰林院的同僚好了。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來請人的太監就冷冷說了句:“當然是宮裡的主子。”
在場兵部三個人頓時臉色一白,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同時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韓皎。
這庶吉士是要去給燕王報信?
那就是想撕破臉了!
韓皎心中暗暗叫糟,猜想怕是談不攏了,便也不等劉常卿回答,起身準備先跟太監出門,卻被劉常卿一手抓住手腕,強行拉回椅子。
韓皎剛想出聲警告劉常卿不要放肆,忽然感覺側腹被什麼頂住,垂眸一看,劉常卿右手一把匕首,刀尖已經抵在韓皎側腹。
“讓那太監走,咱把事情談完。”小聲說完這句話,劉常卿臉上帶著笑,假裝微醉,拉著韓皎不許他走。
韓皎眉心緊蹙,緩緩側頭看向那太監,想要求救,側腹的刀尖立即加重了力道,刺破了他的衣衫。
冷靜。
這夥人隻是受了驚嚇。
韓皎深吸一口氣,對太監笑道:“我與劉兄還有要事要談,勞煩回稟一聲,下回再聚,多謝各位爺賞臉。”
太監一愣,以為韓皎沒認出自己,便笑著提醒道:“韓大人,奴婢是在南三所伺候的趙福啊,旬日前還去翰林院跟你拿過份策論,大人忘了?咱主子請您去隔壁敘話呢。”
抵在韓皎的刀刃又頂了一下,韓皎一皺眉,忙回道:“我這裡真的走不開,我這裡……這裡……我走不開。”
韓皎稍有異動怕是要橫死當場,隻能用求救的目光注視太監,期望他發現不對勁,回去喊幾位皇子來幫幫忙。
然而,皇子跟前的大太監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彆說一個小小的庶吉士,就算是各部尚書,也沒有敢拒絕他邀請的道理。
趙福冷冷回道:“多有叨擾,奴婢告退了,諸位爺慢用。”
猛地一甩衣袖,快步離開了。
穿過喧鬨的長廊,拐進酒樓最豪華的雅間,趙福憋著氣,在屏風後深呼吸一口,臉上重新堆滿慈和的笑容,繞過屏風,給幾位主子回話。
“回稟主子們,韓大人說他公務在身,脫不開身。”
正在談笑的皇子們瞬間全部僵住了。
一個翰林院庶吉士,同時駁了四位皇子的麵子,這怕是亙古未有的新鮮事,找死也沒有這麼個找法。
“小白先生不是因病告假了嗎?”還沒弄清狀況的謝安茫然詢問:“怎麼這會兒還在酒樓裡談公務呢?”
三皇子一拍桌子,蹙眉嗬斥道:“誰管他脫不脫得開身了?讓他過來,這不是邀請,是命令!”
謝靖忙勸道:“算了三哥,估計是上回被你傷了自尊,韓先生年紀小,臉皮薄,你可彆再嚇唬他了。”
三皇子剛要反駁,就聽見一旁筷子拍在桌上的聲音,轉頭一看,發現九弟已經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