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劉大人,我六弟對韓皎一心一意,咱就彆在這兒當惡人啦。”大皇子站起身,神色失望地看向燕王,淡淡道:“你隻願意相信你想看見的結果,旁人再多勸阻,也無濟於事,當哥哥的勸你可以不聽,可你不能為了一個新來的謀士,寒了徐閣老的心。他老人家費這麼大力氣,替你查出這些疑慮,隻是讓你有所提防。就算是對徐閣老的尊重,至少先讓你的新謀士搬回自己家住去吧?你為何非要把韓皎全家都搬來自己彆宅?娶媳婦都沒你這麼周到的,難道是想替他孝敬二老呢?”
燕王被這話譏諷得臉色一紅,辯解道:“我接他來自己身邊,還不是因為周肇昆威脅他和他家人的性命!”
“現在大勢已定,李閣老的人不敢再折騰了,你趕緊把你的‘千古奇才’先送回家去。”大皇子苦口婆心道:“這小子至少還得蹲一年多翰林院,才能正式任職,現在他無權無勢,你把他當佛供著,多少雙眼睛看著呢,你這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嗎?越是這樣,他越會成為眾矢之的。”
燕王略一思索,皺眉道:“說來說去,你們就是想讓他彆待在我身邊,是吧?”
劉通忙到:“閣老正是此意。”
燕王搖了搖頭:“實話告訴你們,韓先生他自個兒還不樂意住在我彆院呢,他爹出獄之後,他每次來我府裡,都會請求搬回原宅,是我苦勸他多留些時日,先生才勉強住下。閣老既有此意,下次本王不做挽留便是了,不必無端憂慮。”
燕王終於退讓了一步,劉通二人見好就收,拱手告辭。
夕陽西下。
練了一個多時辰的蹴鞠,韓皎騎著毛驢回道府巷時,額角脖頸依舊掛著汗珠。
老遠就瞧見王府太監等在巷子裡,一看見韓皎,就笑臉躬身迎上來。
韓皎趕忙下了毛驢,詢問何事。
太監說是燕王有請,韓皎便隨他一起去了王府。
幾乎每日傍晚,燕王都會請他一起飲茶清談,這並不稀奇。
“先生今日回來晚了,是翰林院裡公務纏身?”燕王好奇道。
“噢,沒有,散班後,微臣與同僚去了趟蹴鞠場。”韓皎坦誠相告。
“先生會蹴鞠?”燕王驚喜道:“怎麼不早說?本王一直犯愁:先生又不愛下棋,又不好酒樂,簡直不知如何取悅……”
韓皎解釋:“臣其實是第一次玩蹴鞠,並不擅長,怕是短期內也沒法陪殿下過招。”
“這樣……”燕王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便問道:“先生跟哪些同僚一起去了?”
韓皎沒多想,把陪同官員的姓名一一說了。
燕王仔細聽著,聽到其中一個名字的時候,雙唇忽然抿了一下。
韓皎這才猛然察覺不對,立即靜下心來,專心應對燕王的詢問。
“臣是否該與同僚保持距離?”韓皎報完名字,主動詢問燕王的意思。
燕王略作思索,便坦言道:“你剛說的那個張崇熙,是周肇昆的老鄉。”
翰林院新一批進士,早被徐閣老的人摸清了底細,這個張崇熙,早就去周肇昆府上拜過山頭,徐閣老自然也如實向燕王密報過。
韓皎心下一咯噔,忙站起身,拱手道:“是臣失察!”
“哎——”燕王忙跟著起身道:“先生彆誤會,本王承諾過絕不負先生,必不會對先生起疑,隻是除我之外,也得讓旁人安心,一會兒我去把徐閣老替我調查底細的密信給你謄抄一份,往後要小心應對。”
肯將徐閣老的密信與他共享,那真是百分百的誠意了,韓皎先是感動,後又起疑。
燕王看起來對他很是信任,但還要如此謹慎的顧及“旁人”,顯然,這個“旁人”,地位在燕王心中不輕。
長此以往,再堅固的信任,也經受不住親近之人接連不斷的讒言。
思索須臾,韓皎下定決心,抬眼看向燕王,嚴肅詢問:“恕臣鬥膽,敢問這位‘旁人’是誰?對臣有何不安心?臣想求一個自證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小白先生的壞話也敢說,隨手而就恁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