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學,唱戲的姑娘。”一直默默觀察的謝修鼓足勇氣參與討論,因為他終於判斷出扭來扭去眨眼睛的八弟想要乾什麼了。
皇子們和韓皎都是一愣,齊齊轉頭看向謝修。
謝修的目光停在謝靖身上。
“沒錯。”謝奪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給予七哥參與話題的鼓勵:“老八在學唱戲的花旦。”
謝靖受寵若驚,第一次被七哥主動搭話,有些羞澀,連忙謙虛地回應:“學得不好,是不是很難看?”
謝修麵無表情思考片刻,嚴謹地回答:“是。”
“謝謝。”謝靖痛苦接受了老七的肯定,並繼續向老七套近乎:“七哥,我也想跟你們一處踢球玩。”
這請求提得突然,乖巧的謝安緊張地探頭看向韓先生,不知道能不能這麼直接要求老七。
韓皎也在觀察謝修的反應。
謝修沒有露出慌張抵觸的神色,隻是目視前方,似乎在思考。
眾人都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謝修終於開口了:“今日饗宴,不能,踢球。”
謝靖眼睛頓時亮起來:“那下回可以嗎?我想陪七哥一起踢球!”
謝修沉默了,側頭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老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謝修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韓皎感覺他看八皇子的眼神有點嫌棄。
謝修注視著老八,鄭重開口:“你答應,不再學花旦扭來扭去,就可以一起踢球,阿奪不喜歡你扭。”
“哈哈哈哈哈哈!”年幼的謝安第一個跺著腳笑起來:“八哥學得太醜了!七哥都出麵禁止了!”
“好好好!我不學了!不學了!”謝靖開心極了,立即換了個娛樂方式,提出建議:“今兒不踢球,可以玩兒擲骰子,賭大小,跟大哥府裡玩的一樣,輸一回,脫一件衣裳!”
這也是老八在大皇子府上看見兄長們跟姑娘玩的遊戲,特彆刺激。
為了引起兄弟們的興趣,老八雙手抱住雙肩,學大皇子府上狐媚的女人,捏著嗓子朝謝奪拋媚眼:“想不想看看奴家的肚兜是什麼顏色?”
“來人。”謝奪一聲令下:“把老八雙手捆起來,千萬彆讓他脫衣裳。”
謝安也忍不下去了:“八哥自重!我還小呢,六哥說我看不得這些!”
老八見狀更來勁了,正準備拉開前襟露出“香肩”繼續惡心弟弟們,李閣老回來了,嚇得“失足少年”趕緊合上了前襟。
因為客人不多,李閣老安排就在正廳裡擺了宴席,在他親自坐鎮下,八皇子和九皇子沒敢再鬨騰了,規規矩矩的用膳。
畢竟歲數差得大,同為臣子,李閣老再怎麼懂變通,也沒法像韓皎那般跟皇子們打成一片,飯桌上倒是跟韓皎談起了“改土歸流”的政事。
李閣老說起內閣的票擬已經遞到禦前,徐閣老提出在川貴辦學的政策,得到了皇帝的讚許。
這政策是韓皎給燕王的建議,李閣老突然提起,韓皎隻能裝作渾然不知,以免李閣老猜到他與燕王私下有來往。
吃完飯後,謝靖見李閣老還在跟韓皎低聲探討政事,便拍拍幾個兄弟,提議偷偷去花園踢會兒球。
於是,幾個皇子鬼鬼祟祟地撤退了,留小白先生獨自拖住李閣老。
李閣老看破不說破,等皇子們都離開,才歎道:“老啦,到哪兒都成了皇子們的累贅,當年,老夫還是康王侍講之時,也曾陪皇子蹴鞠打獵,如今,皇上忙於政務,無心消遣了。”
韓皎心中暗忖:康王就是當今聖上,李閣老曾經是康王的侍講,難怪從侍講到太子詹事、掌院學士,再到禮部尚書、內閣次輔,這火箭般的升官速度,原來因為他是帝師。
“皇子們都很敬重您。”韓皎實話實說:“他們在其他師長麵前,並不如此守規矩。”
“尤其是在韓大人麵前。”李閣老笑道:“即使在你這個年紀,老夫也做不到跟幾位皇子打成一片,不知韓大人有何訣竅,非但能夠結交翎王,還能讓端王接觸其他皇子。”
韓皎低頭答道:“翎王殿下帶著兄弟一起來端王府做客,端王是他們的哥哥,來回幾趟自然熟絡了,多虧翎王搭線,卑職不敢居功。”
李閣老收斂了笑容,嚴肅道:“老夫耗費了七年,都沒能讓端王坦然麵對外人,僅僅靠翎王帶著兄弟來串幾回門,就能讓端王如此改變態度嗎?”
韓皎頷首不語。
他實在不敢坦白太多治療過程,總覺得多透露一點,就會被老狐狸看穿他釜底抽薪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