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
韓皎小小聲回答:“臣也不知道。”
謝奪淩厲的眼瞳陡然緩和一瞬,低聲道:“你隻在我麵前會感覺非同尋常、難以自控麼?”
韓皎一雙桃花眼霎時間慌亂地微微閃爍:“……”
這個問法好特彆,讓人都不好意思回答了。
謝奪眼裡的光澤忽然變得火熱,充滿侵略氣息,又走進一步,低聲逼問:“你在我麵前放肆,是因為無法自控?”
韓皎感覺某個非常非常隱秘的心事猛然被戳穿了,耳根一熱,慌亂地避開謝奪灼人的視線,許久才平複氣息,僵硬地點點頭。
餘光看見謝奪忽然笑出一顆小虎牙尖尖。
韓皎又想逃跑了。
惱羞成怒!
轉身就往院外走:“臣還是自個兒去西苑跪求麵聖罷!”
然而感覺到身後一陣風襲來,臭弟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行,還時不時側頭觀察他神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
韓皎臉燙得快要自燃了。
為什麼要主動坦白那麼奇怪又羞恥的事情!
不行。
缺氧。
“您彆跟著我了殿下。”韓皎邊走邊往宮巷牆上貼:“我還是自個兒去求見聖上吧。”
“我陪你一起見父皇。”
“那可不行!”韓皎停下腳步,轉身注視謝奪:“您在一旁站著,聖上就更狠不下心來了!”
“我怕我不在的話父皇能狠心直接打死你。”
韓皎挑眉道:“不會的,您就彆亂操心了,我可機靈了!”
謝奪看起來心情很好,眯眼笑著想了想:“那我在院子裡等你。”
二人談妥之後,韓皎順利見到了皇帝。
雖然軍情緊急,但皇帝並沒有跟大臣們商討因敵之策,一直在西苑焦急地等待著各地勤王之師趕到的奏報。
韓皎走進書房時,皇帝正站在窗前發呆,禦案上堆著的奏折,看起來能有三天沒批了。
“愛卿此時求見,有何急事?”皇帝看著窗外沉聲道:“若無致勝之良策,便告退吧,朕不想聽人安慰。”
韓皎知道皇帝此刻心情,所以這次諫言,決不能像勸說燕王那樣繞彎子,隻能直抒來意,所以當即朗聲背誦了一段文字:“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托於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後。”
皇帝吃了一驚,一側頭,一雙深邃威嚴的龍目直直望向韓皎,片刻後,才冷聲開口:“自作聰明,阿奪乃朕嫡子,位尊又何須有功?以區區王侯之家作比,你這是冒犯皇室威嚴,該當何罪?”
韓皎麵不改色坦然回答:“陛下若隻為翎王謀王府家底,自然無需建功立威。”
皇帝雙目一凜,低聲問:“此言何意?”
韓皎撞著膽子道:“回陛下,韃靼趁邊備薄弱,率兩萬騎兵進犯瀚州,一旦破防,兩日內便能直抵京師,此困比之羅州叛軍,凶險豈止萬倍!”
皇帝冷冷注視著他。
這位腹黑帝王有多聰明自不必言,一定知道韓皎的意思,所以根本不必多解釋,隻看皇帝願不願意讓他多說兩句。
“韓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韓皎很清楚皇帝的心思,這個心思從前不能點破,此刻卻是最好的時機。
韓皎頷首道:“臣並非妄議國本,隻是三位殿下同為嫡子,以軍功論,乃我大楚祖訓,當此危難之際,翎王殿下若能發揮所長,扶危解困,則天下莫不心悅誠服。”
皇帝冷聲道:“你究竟是想讓他去扶危解困,還是想讓他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兩萬韃靼騎兵的戰鬥力如何?又知不知道他從未上過戰場?他再怎麼說得頭頭是道,也都是紙上談兵。”
韓皎拱手道:“千載難逢的機遇,必然不會毫無風險,翎王殿下不僅在挽救流民的作戰中展露過作戰天賦,甚至此次羅州叛亂,殿下僅僅通過觀察羅州沙盤,便製定出了讓抗倭名將陳將軍為之驚歎的作戰計劃。”
不等皇帝發問,韓皎就把謝奪對羅州地形的準確判斷過程瘋狂吹噓了一番,吹得抗倭名將險些都要拜**oss為師了,聲情並茂,仿佛就站在旁邊圍觀過一樣。
眼看皇帝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韓皎覺得差不多了,就給出最後的定心丸:“對於伏擊韃靼的計劃,翎王不僅有致勝之策,且也留了後手——翎王並不會在第一線指揮作戰,隻需要去那裡親自觀測地形並布置伏兵,布置好後,便讓其他將領依計策指揮作戰,而殿下可以撤入山嶺以北,有山嶺和沼澤的掩護,隨時都能安全撤離。”
皇帝麵色陰沉地閉上眼,思忖良久,低聲道:“叫他進來說話,去把鄭濤劉繼山兩位將軍也叫來見朕。”
韓皎眼睛一亮,忍著激動頷首領命,快步後退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棉花精不小心說出了一看見**oss就會壞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