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他的夾子音就瞞不住了。
現在,他該怎麼給自己的小主人解釋,貓語並不是隻有“喵喵喵”這一個聲調呢?
小魚沒有聽到回應,還以為是阿梨沒有學會,她學著媽媽的摸她的手法摸了摸貓頭,鼓勵道:“沒關係哦,我可以教給阿梨好多遍,直到阿梨學會為止。”
“阿梨不要傷心。”
小魚又開始給貓上課。
黎沅生無可戀,破罐破摔,一遍又一遍地用本音“咪呀”回應,試圖讓小魚理解她的貓真的不會喵喵叫!
無奈小魚頗有耐心和恒心,邊教邊安慰,就是不肯放棄。
方靜收拾完臥室一出來,就聽到女兒和貓對話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喵喵”“咪呀”。
她帶著笑,走到小魚麵前坐下詢問了原因後,再聽橘貓的聲音也非常好奇。她隻在小貓崽那兒聽到過這種細嫩的聲音,怎麼這隻大貓也是同樣的嗓音?
拿了吸管保溫杯遞給女兒讓她喝水,方靜擼了一把癱倒在女兒懷裡表情頗為安詳的貓,出聲解圍:“小魚,貓不都是一個聲音。”
“就像人類一樣,大家都會說話,但是每個人的聲音都不相同。貓也是一樣,它們有自己的語言,也有自己的聲音,所以不是每一隻貓都會喵喵叫的。”
黎沅感激地看了方靜一眼,把尾巴尖遞到對方手裡當做答謝。
方靜又問:“小魚是覺得阿梨的叫聲不好聽嗎?”
要不是小魚咬著吸管,她能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那就是了,阿梨的叫聲也特彆可愛,我很喜歡,小魚喜歡嗎?”
“喜歡!”
小魚把保溫杯放在一邊,抱著貓貓連聲道歉:“對不起哦阿梨,是小魚不好。阿梨很好,小魚喜歡阿梨。”
“咪呀~”
黎沅偏頭用耳朵蹭蹭小魚的側臉,不動了。
小孩子真是,怪肉麻的。
家裡的晚飯照例隻有劉荷花和方靜,小魚三人圍在餐桌。
經過半年的學習,小魚已經可以自由使用勺子,抱著碗獨立吃飯,再也不會不小心把勺子懟到臉頰或者是鼻子上。
黎沅蹲在客廳角落裡埋頭乾貓糧。
知道這家的男主人是大廚時,他就開始期待以後耍無賴吃上美味飯菜的日子了,然而因為工作,佟有才一天在家的時間很少,要想吃上他做的飯,也不知道該等到什麼節日。
飯菜吃不上,小餅乾似的貓糧勉強可以當做慰藉。
吃了飯,黎沅自覺繼續擔任陪玩。方靜拿了線和鉤針,向婆婆請教織法。
她想給阿梨織一個項圈。
彆人家一般都是拿個毛線繩一栓完事,她覺得那樣太簡陋了,最起碼得精致一點,萬一以後阿梨不小心跑出門,彆人看到項圈也能猶豫一下,高抬貴手。
隻是她從小就沒學過織毛衣之類的活兒,所以隻好向剛從同小區老太太那裡,學了鉤針的婆婆請教。
劉荷花一看她手裡的線,就說:“你想鉤個什麼?給我說說我隨手就給你弄出來了。”
方靜尷尬,聲音都小了點:“想給貓織個項圈。”
劉荷花一頓,重重地哼一聲去拿了自己的鉤針和線過來,“很簡單的,一動手就會。你想織個什麼樣式的?”
方靜把自己想的樣式說了,跟著婆婆學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一條大紅色的貓項圈新鮮出爐。看著自己第一次鉤就特彆像樣的項圈,方靜心裡也不免有了幾分得意。
她謝過婆婆,拿著項圈去找小魚。
“你摸摸,項圈是大紅色的,上麵正中間的位置有三朵小花,後麵是鬆緊扣,可以調節大小。”
項圈的收尾,她用編手繩的法子弄了個活扣。
握著女兒的手把項圈給貓帶上,方靜左右看看,誇道:“漂亮,阿梨帶紅色好看。”
為了顯眼,她特意選了大紅色。
小魚看不見,但她特彆捧場地把媽媽和黎沅都誇了一遍,還把小手都給拍紅了。
從沒有養過貓,也沒有相關知識的方靜,並不知道這類編織的項圈其實不適合給好動的貓帶,因為一不小心,編織的經緯線就會掛到哪裡,纏死,讓貓有危險。
黎沅用爪子撥了一下頸間的項圈,摸摸上麵有些歪的小花,又把爪子放下。
無所謂,他又不是真貓。
晚上睡覺,方靜特意早了半個小時,把那本《朕與狸奴二三事》找了出來,給女兒講裡麵的小故事。
不是她主動找的,而是女兒提出的請求。
小魚是真的很喜歡這隻橘貓,連睡覺都要把貓放在枕頭邊一起睡。隻是一個點故事的小小心願,她怎麼可能拒絕。
一念一聽,母女倆其樂融融。
隻有窩在枕頭旁邊的黎沅,越聽,那雙閉著假寐的眼睛閉地越緊,眉頭也明顯皺了起來。
不是吧,他怎麼聽著裡麵的故事那麼耳熟呢?簡直就是把他第一世裡做過的某些事,用文字原原本本地複刻了下來啊!
黎沅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方靜手裡的書。
這個名字?
黎沅震驚了,他把脖子伸長了一些,仔仔細細把書上封皮的每一個角落都看過後,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兩行小字——本書內容摘抄自《大燕紀事》《燕史》《燕帝起居注》,由華夏曆史研究院翻譯整理出版。
原來是官方乾的好事!
他就說嘛,這書肯定不會是燕帝背著他寫的。燕帝又不是悶騷的性格,要是對方寫這種書,絕對要拿到他麵前光明正大的調侃他一番,才不會這麼“默默無聞”!
鬆了口氣,黎沅退回到原地正要趴下,突然僵住。
等等,那豈不是說明,這個世界和大燕是同一個世界,不過是後世而已?“阿梨”也真的是阿梨,而不是彆的什麼同音字?
他竟然以一隻貓的身份“名垂青史”了?
黎沅此刻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尷尬。就,很突然,很沒有防備,感覺很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