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穆因為手受傷,之後幾天都沒有再跟著一起乾活。
他不能動手, 隻得坐在一旁給她們三個女生加油打勁, 若是少女懷春,見身旁有這樣一個俊秀斯文的男孩溫聲鼓勵, 一顆心少不得多跳兩下。
可惜溫穆遇到的少女都不是尋常沒見識的少女,三個人專心打麥子, 根本不給溫穆一點多餘的目光與關心, 弄得溫穆很是有幾分鬱悶。
駱莊村的秋收結束後, 放假乾農活的孩子就要回學校上課了,聶真兒也不例外。
因為聶真兒和欒清霄的互動在網上聚攏了很多人氣, 導演怕聶真兒離開後這三個富二代沒有什麼可拍的了,就找到駱莊鎮中學校長,把三個人都塞進了聶真兒所在的班級。美其名曰讓他們親身感受小鎮的教學資源, 這樣回到城市後才會懂得珍惜學習的機會。
聶真兒今年上初二, 欒清霄三人大的大,小的小,欒清霄今年高一,繆思今年初一, 溫穆今年高三,三人早上在班主任的帶領著來到教室,後麵的三張桌子就是給他們三個準備的。
繆思進學校的時候, 嘴巴就沒有合上過,進了教室,眼睛更是瞪的圓溜溜。
三人在一群純樸孩子的目光中走到最後坐下, 繆思用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塗著深灰色油漆的木製課桌,湊到欒清霄耳邊小聲道:“清霄姐,這裡的桌子怎麼是這個樣子的?黑板也和學校裡的不一樣,看起來就像是牆麵塗了一層黑色的顏料。”
欒清霄道:“因為這裡窮。”他們上初中時黑板拉開後後麵就有觸屏白板,白板連著網,老師可以隨時用網絡查找音頻視頻和圖片用來教學。
他們所在的教室牆麵上的牆皮剝落,腳踩著的是水泥地,身旁的“同學”無論是穿的衣服還是臉上的表情都純樸的過分。
欒清霄三人中隻有溫穆的學習成績還算不錯,欒清霄不愛學習,繆思天真的腦袋裡沒有學習的一絲影子。
現在是上課時間,班主任把他們安排好後就走到前麵開始上課了。
靠著嘴和一根粉筆,班主任用帶著家長口音的普通話講完了一節課。
欒清霄和繆思全程懵逼,把班主任的“普通話”轉化成她們能聽懂的普通話已經費了很多腦力,再去理解課文,就有些難為她們了。
溫穆知道教室裡提前安了幾個攝像頭,所以一節課背都挺得筆直,眼睛一直盯著黑板,比班級所有人都聽得認真。
他偶爾會看向欒清霄和繆思的方向,看著她們茫然的表情眉頭微皺,眼中含著不讚同。
殊不知他這番做派令人無語極了。
溫穆已經是高三的學生,初二的課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而且他們來班裡上課是為了體驗教學環境,不是真的上課,溫穆這副模樣說不出的做作。
偏偏他還頗為自得,覺得自己在攝像頭麵前成功飾演了好學生,和欒清霄繆思那種上課眼睛四處亂轉的富二代一點都不一樣!
下課鈴響後,抱住才給班上的學生介紹道:“後麵的新同學是從大城市來的,和咱們一起上幾天課體驗一下,大家要和平相處。”說完拿著教案直接走了。
欒清霄一臉高冷地撇著嘴,班裡的人都不敢過來和她說話,繆思和欒清霄挨著,被學生們歸為一類。
倒是溫穆,神態溫和,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不一會兒半個班的人都圍到了他身邊。
“清霄姐,我想上廁所。”繆思突然道。
欒清霄站起來:“咱們去找你真兒姐,她認得廁所在哪。”
聶真兒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欒清霄和繆思走到她旁邊時她正在重新抄寫上課的筆記,一筆一劃,整齊極了。
“喂,聶真兒。”欒清霄站到講台上從上往下按了下她的頭。
“哎呀!”欒清霄用的力氣小,聶真兒的頭隻是輕輕挨到了筆記本不過還是嚇得驚呼一聲。
聶真兒抬起頭,杏眼中含著怒氣和委屈:“你乾嘛?”
繆思趕緊把做壞事的欒清霄擠開,對聶真兒笑道:“真兒姐,我想上廁所,可是不知道洗手間在哪,你帶我去好不好?”
聶真兒緩和了臉色,放下筆把筆記本收好,站起來道:“樓道裡沒有廁所,廁所在操場上,我帶你去。”
聶真兒說的是“你”不是“你們”,心裡對欒清霄有氣,根本不想帶著她。
欒清霄半點不介意聶真兒的忽視,出了教室跟在兩人身後一起去操場。
從教學樓出來,走到樓前鋪著黑煤渣的操場,聶真兒指著前麵道:“那就是廁所。”
繆思一臉迷茫,“真兒姐,你不是說廁所在操場是嗎?操場呢?”
聶真兒道:“你腳下踩的黑煤渣地就是我們學校的操場,沒有鋪黑煤渣之前,操場就是普通的黃土地,我們每次跑步都塵土飛揚。”
繆思更加迷茫了,“可是操場不應該有橡膠跑道和草地嗎?在黑煤渣上跑完步鞋子還能要嗎?”
聶真兒歎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臉蛋:“修一個橡膠跑道要好幾百萬,我們學校沒有那麼多錢。”
“對了,學校的廁所和家裡的廁所差不多,不過是一排排的,你小心不要掉下去。”聶真兒叮囑道。
繆思小心翼翼地看著聶真兒,仿佛她說了什麼神奇的語言:“……掉下去?”
“嗯,不過你小心點就行了。”
聶真兒肯定的話讓繆思更加驚恐。
“不行,真兒姐,清霄姐,你們陪我進去好不好?萬一我真的掉下去了你們好救我呀。”
“我們在門口等你,廁所裡有很多人的,不會看你掉進去不管。”欒清霄讓她看下課後人來人往的女廁所。
繆思癟著嘴巴三步一回頭地進了女廁所。
等她出來,捂著鼻子嘴巴,一臉不能呼吸的表情,眼睛都委屈紅了:“真兒姐,你們太可憐了,不僅沒有觸屏白板,沒有操場,連廁所都是這樣的。”
在聶真兒家裡的生活繆思還可以忍受,在這樣的一所什麼都破破爛爛的學校裡,繆思是真的替聶真兒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