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銘和萬通來蔡府的時候是乘轎。
回去的時候則是騎馬並行。一眾手下遠遠的跟著。
萬通問:“那後生答應了麼?”
尚銘答:“嗬,自然答應了。之前已經把他查了個底兒掉。衛裡他這種無爵可襲的破落戶,做夢都想升官。”
“從小訂的親都被退了。能不想著出人頭地,一雪前恥?”
“恐怕他做夢都想抱上我的粗腿。”
萬通問:“為何要經他這道手?咱們把信直接放匣子裡豈不便當?”
萬通心狠手辣有餘,而智謀不足。要論陰險狡詐,他遠不及沒了根的尚銘。
尚銘耐心解答:“假信是他放進書信匣子裡的。萬一事敗,臟水可以潑到他的身上,給咱們背黑鍋。”
萬通終於聰明了一回:“嗯,若事成。我也得密裁了他。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正如之前常風想的那樣。廠衛兩巨頭想弄死他,如碾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
且說前院那邊。
常風苦思冥想,也沒想出脫身之計。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先按尚銘所說,把栽贓信放進匣子裡,貼上新封條封好。
這也是無奈之舉。
沒辦法,如果按尚銘所說,辦好了這件事,成功栽贓了太子。他最多被滅口。
若違抗督公的命令,以廠衛一貫的尿性,就不是滅口,而是滅門了。糖糖也活不成。
常風撕去書信匣子的舊封條,將栽贓信放入匣中。又貼了兩張新封條。
辦完以這一切,他才來到門口。點了第四小旗值夜看守贓物。
由於第四小旗的旗官今日老婆生孩子,告了假。校尉石文義主動要求多值一天夜,充當臨時旗官。
常風下了差,牽著虎子回到了四合院。
糖糖擺動著小腿兒,蹦蹦噠噠的跑了過來:“哥哥!糖糖今天認識了兩個字!”
虎子向往常一樣,搖著尾巴,拿腦袋蹭著糖糖的下巴。
糖糖笑逐顏開:“彆鬨啦虎子,癢癢。”
常風問妹妹:“吃過了沒?”
糖糖點點頭:“吃過啦!哥哥今日下差下的晚。黃大娘給我做的炸醬麵。可香可香啦!”
妹妹是常風的命。
為了妹妹,他可以舍棄什麼出人頭地的雄心壯誌,舍棄自己的理想,甚至舍棄自己的性命。
常風跟糖糖坐到門檻前,虎子在一旁蹲著。月光灑在兩人一狗的身上。
寧靜的秋夜,常風自入衛以來,第一次感到無助和絕望。
在滔天的權力、驚天的政潮麵前,他渺小的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螞蟻。
一個人即便再聰明,也鬥不過萬倍於己的權力。
糖糖把小腦袋依偎在哥哥懷裡,一雙大眼睛望著天上的月亮:“哥哥,月亮上有嫦娥仙子嘛?”
常風答:“有。”
糖糖又問:“那月亮上有會搗藥的玉兔嘛?”
常風答:“有。”
糖糖再問:“那嫦娥仙子會做豬頭肉。玉兔會搗蒜泥嘛?”
常風答:“嫦娥仙子天天殺豬,燉豬頭肉給玉帝補身體。至於玉兔.......會搗藥應該就會搗蒜泥。”
不知不覺,糖糖在常風懷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