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挾眾自保?我會密裁!(五千字章)
楊墨慌忙趕回了府邸之內。楊母躺在榻上,已然沒了呼吸。
楊墨拉住母親的手:“我滴個娘嘞!”
忽然間,他發現母親的手尚存餘溫,他問旁邊的郎中:“我娘的手怎麼還是熱的?”
郎中道:“貴府老夫人剛仙去不就,餘溫未散。”
楊墨又質問楊母的貼身丫鬟:“怎麼回事?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小丫鬟其實心裡有數,老夫人的死跟那個不正經道士給的丹藥有關。
可是,小丫鬟怕說出真相跟著受牽連,被楊墨責罰。
她乾脆說:“老爺,奴婢也不知道。老夫人中午吃完飯還好好的,照舊出去遛彎兒。回來就沒氣兒了。”
就在此時,張道士領著幾個道士、和尚進到了楊府。
楊家管家問:“你們是做什麼的?”
張道士道:“壽寧伯聽說貴府老夫人仙逝,讓我們來做道家法事和水陸道場。”
楊母剛死,楊家亂成了一鍋粥。沒人懷疑上門的這幫和尚道士。
楊墨守著母親大哭了一場。隨後吩咐人去買壽衣、壽棺、紙人紙馬紙仙鶴,全套的喪葬用具。
一直折騰到傍晚時分,靈堂算是布置好了。
楊墨又忙著命人送喪帖。母親死了不能白死,得趁著這個機會撈一筆喪銀。
等到明日一早,應該就有無數在京辦事的地方官上門送喪銀了。
張道士領著那群和尚道士開始做道場,唱喪歌兒。
“頭一天來到鬼呀麼鬼門關。死去的那個亡魂那,兩眼就淚不乾。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誒。”
“第二天來到望呀麼望鄉台。死去的那亡魂啊,回呀麼就回不來啊。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誒。”
已經到了掌燈時分。
張道士掐算著時辰。屏息丹藥效將儘,楊母差不多該活過來了。
楊府仆人、侍女都去吃晚飯了。楊墨沒胃口,在靈堂中守著母親的靈柩。
靈堂內還剩下張道士帶來的十幾個和尚道士。搖三清鈴的搖三清鈴,敲木魚的敲木魚。
張道士嘴裡還念念有詞:“叮當當咚咚當當,道家法,叮當當咚咚當當,本領大。”
楊母本就什麼都信。可惜大明是嚴禁景教的。不然還得找個景教的神之父,劃著十字喊:“嘎德不拉屎油”。
突然間,棺材中發出了一聲響。
楊墨一愣。
片刻後楊母在棺材裡坐了起來:“哎呀,我頭疼死了!”
楊墨目瞪口呆:“詐,詐屍了?”
楊母反問:“什麼詐屍?咋回事?兒啊,我怎麼睡到棺材裡了?”
楊墨大驚失色:“娘您不是死了嘛?”
就在此時,一個和尚從隨身的百寶乾坤袋中拿出一根實心木棍,走到楊墨身後,給了他腦袋一悶棍。
打悶棍是個技術活兒。力道小了人暈不過去。力道大了會把人打死。
錦衣衛內一向是術業有專攻。那和尚就是衛裡專門負責打悶棍綁票的總旗。
楊墨隻覺得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道士、和尚們一擁而上,將楊墨裝進了一個麻袋。
楊母目瞪口呆:“這,這咋回事?”
張道士笑道:“老夫人,還認識我嘛?你身上的小鬼跑了,跑到了你兒子身上。”
“我們帶伱兒子走,給他驅鬼養命。”
楊母上了年歲,本來就糊塗。她道:“你們還是求三清座下的仙徒季伯常救我兒子嘛?”
張道士忙不迭的點頭:“對對對。請季伯常。”
一群和尚、道士,直接抬著麻袋走到了靈堂外。恰好碰見楊府的仆人侍女吃完晚飯返回。
管家指了指那麻袋,質問:“這是什麼?你們偷了靈堂的東西?”
張道士大喊一聲:“夭壽啦!你們家老太太詐屍啦!”
管家往靈堂內一看。
楊母昏死了三個時辰,腹中饑渴。正就著祭桃啃祭餅呢!
管家大驚失色:“壞啦!老太太真詐屍啦!”
楊府內頓時亂作一團。
張道士等人趁亂將裝著楊墨的麻袋抬出了楊府。
一個時辰後,北鎮撫司詔獄門前。
常風對張道士說:“張神仙,今日勞煩你了。”
張道士說:“無妨。按照官職,我是你的下屬。幫你辦差理所應當。”
“得,事情已辦完。我回家悶覺去也!”
說完張道士飄然離去。
常風則跟徐胖子進了詔獄問案房。
楊墨已經被人潑醒了。
楊墨大怒:“常風,你怎麼又把我抓了?難道連老國丈的麵子都不給?”
“讓老國丈知道了,仔細扒了你的皮!”
常風微微一笑:“老國丈怎麼會知道呢?我們是打悶棍把你綁來的。如果你稀裡糊塗死在了詔獄中,沒人會曉得。”
“頂多就是城西亂葬崗多了一具臉被刮花的無名屍!”
楊墨驚愕:“你們錦衣衛竟然用土匪地痞的下作手段?”
常風道:“你說對了。整個大明最下作、最無恥的衙門,就是我們錦衣衛。”
“來啊,上大刑!”
本來楊墨盤算:我得咬緊牙關。一定不能把老掌櫃供出來。隻要他老人家平安無事,就能救我。
我若供出老掌櫃,必死無疑。
被抓進詔獄的官員也好、案犯也罷,大部分都是這麼想的。
可是,錦衣衛的大記性恢複術豈是浪得虛名?
進了詔獄,不是你想咬緊牙關就能咬緊的。
齊總旗給楊墨上的刑是“彈琵琶”。
四名力士將楊墨按倒在地,抓住手腳,掀開上袍,露出他的肋骨。
齊總旗用一柄尖刀在楊墨的肋骨上來回“彈撥”。
彈琵琶是詔獄裡的看家菜之一。
楊墨感覺自己的肋骨既疼又癢,痛苦萬分,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不消一刻工夫,他便開始歇斯底裡的大喊:“我招,我全招!你們倒是審我啊!”
常風卻把弄著手指甲:“不急。再彈一刻琵琶再說!”
又過了一刻工夫,楊墨的兩側肋部已經血肉模糊。
齊總旗其實一直收著力道。常爺還要問話,他可不敢把楊墨弄死。
常風一擺手:“停!”
齊總旗收手。
常風道:“楊墨,你這廝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了,我現在問你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楊墨用力點了點腦袋。
常風問:“潤德糧行真正的老板是誰?除了壽寧伯,還有哪些股東?”
楊墨避重就輕:“股東還有代王朱俊杖,成國公朱儀,駙馬都尉許庭紀,定國公徐永寧.”
楊墨沒有招認“老掌櫃”的身份,但連珠炮似的供出了十幾位皇室宗親,世襲公侯,外戚。
其中甚至還有剛剛襲親王爵的朱俊杖!
徐胖子聽了這話,直接像一隻肥胖的大蛤蟆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徐胖子怒道:“楊墨,你血口噴人。我爹也是潤德糧行的股東?我怎麼不知道?”
楊墨氣息奄奄的說:“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哪還敢說謊?令尊去年九月入股一千兩白銀。”
“十月得分潤一千三百兩,十一月得分潤一千五百兩,臘月得分潤一千二百兩”
“至今年五月,令尊共得分潤九千一百兩。”
楊墨吃的就是算盤飯,對數字記的很清楚。
徐胖子癱坐在椅子上。
常風道:“胖子,既然涉及到了令尊,你就回避下吧。不然你參與問案,供狀是不作數的。”
徐胖子起身:“我這就回家問我爹。”
常風卻道:“你老老實實的待在衛裡。不要去找你爹,省得打草驚蛇。”
徐胖子走後,常風冷笑一聲:“楊墨。你還是沒說糧行老板到底是誰。”
“彆告訴我是你!我不信!”
說完常風給齊總旗使了個眼色。
齊總旗又拿起了尖刀,在楊墨的肋處比比劃劃。
楊墨閉上了眼睛:“糧行真正的掌控者是我們老掌櫃。老掌櫃是戶部右侍郎,張維!”
常風麵色一變:“張維?專管倉場的張維?”
楊墨竹筒倒豆子,一一供述。